“你的話太多?!爆幗憬阏f道。</br> 說罷,老者的身體已經炸開了一半。</br> 不過,不管有多少血,都沒有濺到風塵的身上。</br> 而是融入了那朵花,消失不見。</br> “你犯下如此恐怖的殺戒,不怕天地懲罰嗎?”有人痛苦嘶吼。</br> “她曾殺了三億人,怎么會在乎我們這一點殺戒?”老者長嘆說道:“我應該離開此地,告訴所有人,這兒是禁區,可惜,我走不了?!?lt;/br> 說罷,他整個人都成了血霧,融入了那朵花。</br> 上萬人一起炸開,實在是太壯觀,太惡心了。</br> 風塵見此,不但沒有害怕,還“呸呸”啐了兩口,說道:“你們都是罪人!殺胡楊林百萬妖,你們都是大罪人,都該死!都該死!”</br> 只是片刻,萬人都化成了血,凝聚在那朵花里面,那朵花竟然變得嬌艷了一點,被瑤姐姐重新插在發間。</br> “瑤姐姐,嚇死我了!”他嗚嗚哭著,深吸一口氣,把腦袋埋在瑤姐姐胸前,大哭起來。</br> “跟你十八爺他們學的?”瑤姐姐輕哼一聲說道。</br> 風塵用臉蹭了蹭,嘿嘿笑著說道:“哪有!就是想瑤姐姐了?!?lt;/br> “回家!”</br> 瑤姐姐帶他上了神舟,往回開。</br> “以后要聽話,不要亂跑!”</br> 風塵點頭。</br> 這一天,風塵學會了很多。</br> 起風了,不要出門。</br> 因為風中確實有很古怪的東西。</br> 還有就是:大漠之中,處處充滿危險,要惴惴小心,如臨于谷!</br> 他感嘆說道:“大漠之中,人心叵測,豬龍,羊鳳,以后你們可不能輕易相信別人,那些人都是騙子!”</br> 羊鳳說道:“不要叫我們羊鳳,叫羊也行,鳳也行,羊鳳聽著像是羊糞。”</br> 風塵說道:“你看豬龍都沒有意見?!?lt;/br> “放屁!豬龍聽著像燭龍,他能有什么意見?”兩只羊意見多多。</br> 豬龍的關注點可不在名字上,它黑著臉,差一點罵娘。</br> 那些人都是騙子?</br> 我看你才是最大的騙子!</br> 差一點把人小姑娘的褲衩子都給騙沒了!</br> 它們幾個本來以為那個女人是個窮兇極惡的大兇,是個食人精魄的妖魔。</br> 結果到頭來卻是個不諳塵世的小丫頭片子,被風塵這毛頭小子耍的團團轉。</br> 就這還有臉說別人是騙子,讓他們小心?</br> 一個人和一頭豬兩只羊吵的不可開交,瑤姐姐在一邊靜靜看著,嘴上是微笑,眼里都是淚。</br> “你哭什么?”風塵說道。</br> 瑤姐姐說道:“我以為你要死了。”</br> 沒有過多的語言,只是這么一句,就讓風塵低下頭,說不出話。</br> 原來自己走丟了,瑤姐姐這個“惡毒”的女人會這么傷心。</br> 是啊,瑤姐姐很惡毒。</br> 面對其他人,每一天都是一副兇悍的嘴臉,瞇瞇笑著都能拿出來一把刀,致人于死地。</br> 十兇陂的人都怕她。</br> 怕她罵人,怕被她責備,怕她發牢騷。</br> 他覺得瑤姐姐這么好看,整日面對八個老頭子也確實該發牢騷。</br> 但是,那些人天天說瑤姐姐惡毒,卻從來沒有嫌棄過瑤姐姐。</br> 她可以在十八爺咳嗽的時候給十八爺一碗藥。</br> 也可以十數年如一日,給十兇陂做飯。</br> 要不是她,那些糟老頭子自己都能把自己餓死。</br> “你鐵匠爺爺也說你要死了,蹲在大樹底下哭了一宿,和鬼來了一樣,吵得人睡不著覺?!爆幗憬阏f道。</br> 風塵不信。</br> 那個兇巴巴的老家伙,怎么可能會為自己哭?</br> 瑤姐姐還想問他經歷了些什么,但是他一想到那些可愛的妖都死了,就有點難受,避而不談,笑著說道:“十八爺畫里的那個女人是誰?真好看,剛剛化成了真人了?!?lt;/br> “那個人啊!”</br> 瑤姐姐感嘆一聲,心情復雜,說道:“那是個賜你十八爺‘十八’這個名字的女人。”</br> 風塵哈哈大笑說道:“那不就是那個強者的女兒嘍?”</br> 瑤姐姐點頭說道:“就當是。”</br> “她為什么還拿著一把刀?”</br> 瑤姐姐哽咽了。</br> “因為她爹是個屠夫,所以她整日都帶著刀?!?lt;/br> 這句話不是瑤姐姐說的,而是十八爺說的。</br> 風塵一陣驚訝,回過頭去,就看到了十八爺也在神舟上。</br> 他腿腳健全,不過都是筆墨化成。</br> 這讓瑤姐姐更加的心酸。</br> 因為那把刀就是砍了十八四肢的刀。</br> 十八詩畫可以殺人,彈琴可以殺人,下棋可以殺人。</br> 這些文人的手段,在十八的手里,都是恐怖的殺人術!</br> 但是,琴棋書畫都需要四肢。</br> 哪怕是沒有右手,有左手也行。</br> 哪怕是沒有雙臂,有腳也行。</br> 那個女人偏偏沒有給十八留下任何的肢體,全都砍了。</br> “十八,當年是你錯付了?!彼鸵髡f道。</br> 曾經的十八多么風流,多么俊朗,被喚作天下第一美男子。</br> 他太癡情,太感性,可惜了,錯付了一個害他的女人。</br> 十八爺哈哈大笑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只是一個紅塵浪子,哪有什么錯付不錯付的?”</br> 他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詢問風塵說道:“塵兒,這一趟出門放牧,過得如何?”</br> 風塵點頭說道:“很好?!?lt;/br> 因為他現在知道了,自己放的不是豬,不是兩只羊,而是一頭龍和兩只鳳凰。</br> “放得很好,以后不許再放了。”十八爺說道。</br> “為什么?”</br> “你牧師爺爺容易忘事,下次又得把你丟了!”</br> 十八爺和風塵聊著,已經到了十兇陂底下。</br> 他們回到十兇陂,十八爺拿出來一把折扇,輕輕一揮,這個兩里多的巨大神舟已經消失不見。</br> 反倒是扇子里面出現了一個神舟的水墨畫,寥寥幾筆,格外有神韻。</br> 然后,矮小的鐵匠撲過來,眼睛都是腫的,只剩下兩條縫。</br> 風塵說道:“鐵匠爺爺你哭了嗎?”</br> 鐵匠大怒說道:“胡扯蛋!我這是被蜜蜂蟄了!”</br> 風塵看著也覺得像,那眼睛分明腫成了兩個饅頭,怎么能哭成這樣?看來瑤姐姐又在欺騙自己。</br> 其他人依舊是各司其職,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br> 酒爺在喝酒,龍爺在練槍,牧師迷迷糊糊曬太陽,藥爺重重地咳嗽著,陣師坐在屋頂看云,默不作聲,騙子還沒有回來。</br> 看著似乎都不怎么關心風塵。</br> 但是風塵知道他們都是裝的。</br> 他感謝龍爺說道:“龍爺,感謝你在大風之中施展槍術,為我引路?!?lt;/br> 龍爺說道:“我才不是為你施展槍術,只是一時興起。”</br> “風來了你就興起?”</br> “對?!?lt;/br> 風塵也不道破,給他們留足了面子。</br> 他知道,這些老家伙們都不善言辭,沒必要真的戳破他們那一張遮羞紙。</br> 然后,風塵說道:“我去了一趟風中?!?lt;/br> “什么!”</br>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涌了過來,一臉驚悚看著風塵。</br> “什么時候去了風中?”他們詢問。</br> 風塵說道:“我怕你們擔心我,所以穿越大風回來了,只是風中的大漠和我們的大漠不一樣,我們或許走了三十里,或許走了三百里,也或許走了三千里,風停了一看,就只走了三里?!?lt;/br> 眾人都皺眉,想不明白為什么風塵可以活著回來。</br> “因為我胸前的這顆種子。”風塵拿出自己的種子。</br> 小小的,像是一顆大豆,綠瑩瑩的,充滿生機。</br> 這是沙漠之中唯一一個沒有長出來還可以一直存活的種子。</br> “這是你自己的種子。”他們說道。</br> “是我從什么地方帶來的?”風塵問道。</br> 他們都搖頭。</br> 風塵的身世實在是太復雜了,沒有人知道,除非等到騙子回來才行。</br> “你騙子爺爺已經去風中找你的身世了,要是有消息,他會回來?!?lt;/br> 風塵點點頭,有點期待騙子回來。</br> 然后,他們從風塵的身上發現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br> “你已經到了氣海中期?”他們震驚說道。</br> 風塵點頭說道:“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br> 所有人都覺得,風塵這人就不對。</br> 這場風才刮了一天一夜,風塵兩天多之前離開的時候是氣海初期,現在就是氣海中期了?這速度用“驚世駭俗”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br> 陣師上前去,摸了摸風塵的小腹,“嘖嘖”驚嘆。</br> “怎么了?”眾人詢問。</br> 陣師說道:“了不得?!?lt;/br> 眾人問道:“怎么了不得?”</br> 陣師說道:“從來沒有見過這么雄厚的氣海,這氣海太恐怖了,比常人的氣海大太多太多。”</br> 眾人都以為風塵修煉出了岔子,現在一聽,只是氣海遼闊,就長出了一口氣。</br> 鐵匠說道:“我們不也比正常人的氣海大很多?”</br> 陣師看了他一眼,冷冰冰說道:“我們就是正常人?!?lt;/br> 這句話讓這幾個“正常人”都苦笑幾聲,已經明白了風塵的恐怖。</br> 只有陣師笑著說道:“現在你應該可以施展那些驚人的術了?!?lt;/br> 不管是劍術還是槍術,甚至是煉丹養豬,都需要氣海中期的修為支撐。</br> “氣海中期,可以聚氣成絲,這是一切術的基礎,你來試試。”他們說道。</br> 想要以氣御劍需要聚氣成絲,想要刺出槍氣需要聚氣成絲,就連十八爺的書畫,說到底也是聚氣成絲。</br> 因為十八爺畫畫的時候從來不用墨水,而是用自己的靈氣來作畫,把他的靈氣編織成一道道的線條,融入紙張之中。</br> 所以,才可以讓畫中人成真人,實際上還是一種靈氣的構造方法。</br> 聚氣成絲是一切的基礎,風塵從來沒有嘗試過。</br> 陣師給他做了示范,指尖一動,一根蛛網一樣的細絲已經彈了出來,恍若木偶的牽線,作用多多。</br> 他有點緊張,說道:“我來試試?!?lt;/br> 說罷,把自己氣海之中的靈氣抽離出來,匯聚在身體之外,化成了一條手臂粗細的“絲線”。</br> 瑤姐姐:“……”</br> 十八爺:“……”</br> 鐵匠:“……”</br> 所有人都瞪著眼,以為自己看錯了什么。</br> 這叫聚氣成絲?</br> 你管胳膊粗的“絲”叫絲?</br> 瑤姐姐上前去,扯了扯,竟然沒有扯斷。</br> 這根“絲”的韌性有點駭人聽聞,讓他們越發慚愧。</br> 風塵看著他們無語的模樣,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小聲說道:“細不了了,這就是最細的絲了?!?lt;/br> 眾人面紅耳赤,低頭不語。</br>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強的氣海這還用施展什么驚人的術?</br> 靈氣破壞力如此恐怖,用這“絲線”甩一下出去,巨石都要一分為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