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八岐谷。</br> 八岐谷之所以叫做八岐谷,是因為曾經有一條恐怖的八首八尾怪物在這個地方居住過。</br> 那是一個恐怖的生靈,為禍人間,最后還是傳說之中的那條大魚出現,這才趕走了那個恐怖的怪物。</br> 海外的人把那個怪物叫做八岐大蛇。</br> 八岐大蛇代表著的是災難,它在這個地方住過,就給這個地方帶來過無窮無盡的災難,所以世人又把八岐谷叫做災難谷。</br> 八岐谷位于東海沿岸,山谷不大,四季如春。</br> 周圍的大山上有各種各樣的宗門林立,山谷之中多是一些凡人。</br> 今日,這兒來了一個紫發少女。</br> 她穿一身貼身的衣服,人雖然瘦弱,但是胸前的規模實在是讓人移不開眼。</br> 她長得絕美,還有一種凄美的氣質,恍若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格外動人。</br> 她站在山上,看著下方的山谷,嘻嘻一笑。</br> “這就是八岐谷了,那條腿會在什么地方呢?”</br> ……</br> 辰曦回來了。</br> 身后還是跟著通臂猿猴,這個妖族大天才跟在她身后就像是一個小跟班,一言不發。</br> 回來她換了一身衣服,穿一身宮裝,格外華麗。</br> 穿好了衣服,她去了冷宮。</br> 冷宮之中關著她母親,也就是辰國的皇后。</br> 冷宮正如它的名字,格外清冷,除了她母親,沒有一個人居住。</br> 皇后就在冷宮之中,安安靜靜畫畫寫字,陶冶情操。</br> 她很少接待別人,不過對自己女兒卻很熱情。</br> 辰曦過來,她放下手里的筆,笑盈盈說道:“我聽說,今天晚上你在和伏羲的靈胎大戰。”</br> 她的聲音太動聽了,太溫柔了,讓人感覺如沐春風。</br> 辰曦點頭說道:“對。”</br> 皇后說道:“我也聽一個小太監說過,你和風塵鬧別扭了,一直都說要退婚。”</br> 辰曦忽然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她看了一眼通臂猿猴,本來想要讓這個臭猴子走,但是想了想,覺得這個傻子留在這兒好像也沒有什么影響。</br> 反正通臂猿猴對他們人族的感情一竅不通,只知道自己畫中的那種辨識度極低的母猴。</br> 皇后總算是轉過了身。</br> 辰曦長得和皇后太像了,就像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br> 她眼神溫柔似水,在夜明珠的映射之下,閃閃發光。</br> 要是說兩個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身材不同。</br> 皇后前凸后翹,身姿傲人,雖然已經是半老年齡,卻風韻猶存。</br> 她已經成了凡人了,成了凡人之后就會衰老,但是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變老的樣子,所以就把自己打入了冷宮之中。</br> 但是辰曦不懂,所以把一切都怪罪在辰皇的身上。</br> 皇后笑盈盈說道:“過來,坐下慢慢和娘親說說。”</br> 她坐在一邊,皇后為她沏茶,而后問道:“大戰是誰贏了?”</br> “他贏了。”</br> 皇后一挑眉,笑著說道:“這么說來,這是第一個能打敗你的男人。”</br> 辰曦點頭,開始訴說自己和辰君的故事。</br> 這些故事她已經給自己娘親說了無數次,每一次相遇都那么有緣,每一次相遇都那么有趣。</br> “風塵呢?”皇后問。</br> 辰曦笑著說道:“退婚了。”</br> “這么說來,你確實擺脫了女媧給你安排的命運?”</br> 作為娘親,皇后還是很開心辰曦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br> “也不對,伏羲太狡猾了,竟然安排的滴水不漏。”辰曦搖頭說道,“你敢想嗎,那個辰君就是風塵。”</br> 皇后愣了一下,已經猜到了一切前因后果,她依舊是盈盈笑著,溫柔地撫摸女兒的腦袋。</br> “那就在一起吧,這是命,躲不掉的。”</br> 辰曦走后,辰皇又來了。</br> 但是她不想見辰皇,始終背對著辰皇。</br> 辰皇說道:“丫頭,你快看過來,我給你找來了什么藥!”</br> 皇后比辰皇小十歲,所以辰皇從頭到尾都是叫皇后為“丫頭”,叫了千年都沒有膩。</br> 但是皇后卻不回頭去看他,只是冷冰冰說道:“我已經不是你的丫頭了,回去吧。”</br> “你回頭看看我,我就回去。”辰皇說道。</br> 皇后沉默了。</br> 片刻之后忽然瑟瑟抽泣。</br> “還看什么看?我都老了,你永遠那么年輕,我配不上你,你還有那么多妃子要寵幸,去寵幸她們吧。”</br> 自從生養了辰曦之后,她就開始衰老。</br> 女人天生愛美,年輕了上千年之后忽然變成了這個模樣,她無法接受,所以越來越自閉。</br> 辰皇給她帶來一些延長壽命的丹藥,但是這樣活的越久,對她來說越折磨。</br> “你走吧,讓我少活幾年。”皇后說道。</br> 辰皇嘆息一聲,把丹藥放下,自己離開。</br> 皇后看了看桌子上的丹藥,那是兩顆“延命丹”。</br> 一顆延命丹可以增長壽命五十年,但是從第二顆開始,就會一點一點衰減。</br> 這對將死之人是很珍貴的東西,哪怕是辰皇想要找到也是需要花點時間的。</br> 她拿起兩顆丹藥,像是吃豆子一樣吃了下去。</br> 不過她畢竟不是大限將至的人,并沒有什么感覺。</br> “吃下去又能多陪你八十年,八十年光陰,我又會衰老成什么樣子?恐怕會掉了牙齒,長滿皺紋。”</br> 她長嘆一聲,心情復雜,舍不得離開辰皇,又不想用這種方式來面對辰皇。</br> ……</br> 風塵回到了客棧。</br> 戒色就在客棧之中等著,雖然已經是深夜,他卻精神奕奕。</br> 今夜的戰斗確實精彩,風塵和辰曦的秘術都很強大,已經可以在正面一戰的情況下,輕易鎮殺五府境界的大高手。</br> 戒色禁不住審視了一遍自己。</br> 要是自己遇到風塵或者是辰曦,可以贏嗎?</br> 不好說,大概是互有勝負。</br> 但是他很清楚,和這兩個人互有勝負還是不夠,在顏如玉面前還是不夠看。</br> 顏如玉的天賦強大,或許已經領先他們一步,到了五府境界。</br> 一步先,步步先,他們已經趕不上顏如玉了。</br> 等到顏如玉成長起來,或許可以一個人鎮壓他們三人。</br> 這讓他有一種任重而道遠的感覺,壓力倍增。</br> 恰好風塵回來,他笑問:“感覺如何?”</br> 風塵撓撓頭,尷尬說道:“我認錯,還是你們說得對,伏羲和女媧算的太好了,根本沒有任何的遺策。”</br> 戒色又問:“如何打算?”</br> “暫時休息一段時間。”風塵說道。</br> 這一年他都是在不停修煉,從來沒有喘過一口氣,現在總算是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br> “然后呢?”戒色問道。</br> “上戰場。”</br> 戒色笑著點點頭,這就是他想聽到的答案。</br> 上戰場是每一個人族和妖族修士到了四極巔峰之后必須要經歷的事情。</br> 巔峰之前殺邪教試煉,巔峰之后上戰場,所有天才和強者都是這么過來的。</br> 為什么巔峰之前不上戰場?因為巔峰之前四肢沒有合一,實在是太弱,上戰場就是送死。</br> 巔峰之后死的也不在少數,人族修士無窮無盡,這么折損的不在少數。</br> 要不是因為人族和妖族基數巨大,每一年都有大量的天才出生,或許兩族早已經敗了,被殺絕了。</br> “這樣也好。”他對這個回答很滿意。</br> 風塵準備睡覺,明日去赴約,但是戒色卻說道:“你不應該睡在這兒,去看看歐陽云頓吧。”</br> 歐陽云頓說過,就等著看風塵和辰曦的大戰,大戰之后就要走。</br> 不過風塵并不知道歐陽云頓住在哪兒。</br> 戒色給了一個地址,風塵慌慌張張找過去。</br> 這家伙不愧是富商的兒子,勢力遍布整個人間,住在辰都一個草藥店鋪之中。</br> 風塵過來之后,歐陽云頓正在收拾東西。</br> 他和自己的老仆一起收拾,收拾了一大包行李,正要走。</br> 看到風塵,他輕笑說道:“我以為我見不到你了。”</br> 兩人面對面站著,回想過去的日子,并沒有什么話要說。</br> 許久之后,兩人忽然哈哈大笑。</br> “那個家族在什么地方?”風塵問道。</br> 歐陽云頓說道:“東海。”</br> 之所以在東海,是因為東海那邊可以走水運,和海外的島嶼,甚至是其他大陸的人做生意。</br> 因此那個家族才能夠如此富足,完全可以和一國財富相比。</br> “巧了,等到我的修為提升到五府境界之后,我也要去一趟東海。”</br> 歐陽云頓一挑眉,說道:“那我們東海見。”</br> 但是風塵還是有點舍不得歐陽云頓。</br> 人這一生可以交到的好友太少太少,這一次分開,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br> 風塵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傳你浮生術,你若是想要聯系我了,寫一封信。”</br> “若是你在那邊受到了什么委屈,就告訴我,我去找那個家族麻煩。”</br> 說罷,他就張口,吐出一道道奇妙的道音。</br> 道藏之中的秘術從來都是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傳授。</br> 他深入淺出,說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說了一遍。</br> 歐陽云頓閉上眼,想了很久,搖搖頭。</br> “不行,學不會。”</br> 風塵便開始第二輪傳道。</br> 第二輪過后,歐陽云頓總算是品味出了一點點的技巧,拿出一張紙,寫了一封信。</br> 而后折成了一只麻雀,施展浮生術。</br> 但是這張紙并沒有變成麻雀,只是在虛空之中撲騰了幾下就掉在了地上。</br> “慢慢來,以后慢慢修煉,或許半年就學會了。”</br> 歐陽云頓點頭,臨走之前,又朝著風塵一鞠躬。</br> “感謝照顧。”</br> 風塵也是笑著一鞠躬,說道:“感謝照顧。”</br> 歐陽云頓就這么走了。</br> 面對歐陽云頓的是什么命運,風塵也猜不到。</br> 要是那個家族的小姐難纏一點,或許歐陽云頓就慘了。</br> 他只能希望那個家族可以講理一點。</br> 他又去看了看其他人,不過其他人已經走了。</br> 那些弟子都已經落后于風塵,看過今日的大戰,他們也都迫切想要變得強大一些,所以在大戰結束之后就跑路,早日回去,繼續修煉。</br> 那些中期的弟子想要快點修煉到后期,修煉到巔峰,三個巔峰的弟子想要沖到五府境界。</br> 總之,在前方尚有道路的時候,修士們的修煉就無法停止。</br> 他們都想要在三十歲之前成五府境界,只能靠苦修才行。</br> 風塵對此有點欣慰。</br> 他回到客棧,重新找到戒色。</br> 戒色詢問:“該處理的都處理好了?”</br> 風塵點頭。</br> “那我過幾天也要走了。”戒色說道。</br> 風塵郁悶,想不到這家伙也這么急性子。</br> “我先上戰場,在戰場上等你過來。”他說道。</br> 說罷,他拿出自己的流刃若火,擦了又擦。</br> 流刃若火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就要擔當得起這把劍主人的責任。</br> 這畢竟是人間的第一寶劍,戒色拿起來,劍身已經開始流動,就像是燃燒的火焰。</br> 很強大的劍。</br> 比風塵手里的劍強大。</br> 主要還是因為這把劍本身就帶著一些功能,配合火系的秘術,就更加強大。</br> 風塵曾經見過慧空禪師用這把劍,把百里的天空都染成了紅色!</br> 想來在戒色的手里,未來這把劍會爆發出更加強大的威力。</br> “你會用火系秘術嗎?”風塵問道。</br> 戒色點頭。</br> “什么術?”風塵問道。</br> 戒色說道:“我可以操控欲望火焰。”</br> 風塵第一次知道欲火還能成真。</br> “那算是三昧真火的一種,我可以操控這種火焰,所以我才可以對女人免疫,懂嗎?”</br> 風塵恍然大悟。</br> 雖然世人都說戒色是個色和尚,但是戒色在該色的時候確實色,在不該色的時候,卻圣如佛。</br> “你把流刃若火掌握的這么好,要是我和你打起來,多半是要敗了。”風塵感嘆。</br> 以前戒色用一點小小的“技巧”勝過了風塵,但是戒色身為八戒之中最強大的一位,其他的本事自然也無比強大。</br> 真正對戰,風塵不一定能勝。</br> 這家伙腦袋的頭骨畢竟是釋迦牟尼的頭骨,果真強大。</br> “睡吧,不說這些了。”戒色說罷,在原地打坐,就這樣睡去。</br> 風塵的心情也不錯,躺在床上,嘴角帶笑睡了過去。</br> ……</br> 次日清晨。</br> 風塵贏了!</br> 這個結果出乎太多太多人的意料,正是這種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結果,才可以在一早上之內傳遍整個人間!</br> 不錯,并不是傳遍小小的辰都,而是傳遍了整個人間!</br> 傳遍了人族十二國,傳遍了妖族十國!</br> 就連魔族也得到了一點消息!</br> 那些魔族聽到消息之后,都有點驚慌失措。</br> 之前在他們看來,他們最大的敵人是辰曦。</br> 要不是因為他們也有一個公主顏如玉可以和辰曦比擬,他們恐怕要出動無數死士去殺辰曦了!</br> 現在出來了一個比辰曦更加強大的天才,他們怎么可以不慌張?</br> 那位地魔之中的魅魔聽到了這個消息,也有些頭疼。</br> 之前她就知道風塵的可怕,一次又一次的讓人擊殺風塵。</br> 但是一次又一次失敗。</br> 就連讓退役的天宮境大能出手都失敗了!</br> 死在了妖族大能阿寶的手中。</br> “風塵已經是四極境巔峰,還有變化術,想殺風塵,難上加難。”</br> 她肯定沒辦法出手,想要殺風塵的機會已經不多了,恐怕要讓人在戰場上殺。</br> 但是風塵有變化術,可以不停變化模樣,誰能認出風塵?</br> 棘手,棘手!</br> 今后,恐怕沒有人可以阻止風塵的成長了!</br> 妖族通過傳訊玉知道了風塵獲勝的消息,也都有點欣慰。</br> 不錯,就是欣慰。</br> 他們妖族最強大的公主白洛心就在跟著風塵修煉,風塵如此強大,白洛心跟著才是值得的。</br> 否則白洛心還不如回歸妖族修煉。</br> 人族眾人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后,憂喜參半。</br> 因為太多太多人都押了辰曦贏。</br> 這一波開盤下來,數千萬靈幣的賭局他們都輸了!</br> “風塵,你害老子五百年的積蓄都輸光了,老子和你不共戴天!”</br> “辰曦為什么連一個小小的大漠凡體都斗不過?讓人失望!”</br> “我不服氣!我覺得我過去也可以打的過風塵!”</br> 各種各樣的聲音源源不斷,風塵住在客棧之中都可以聽到。</br> 他被那些聲音吵醒,看了看身邊。</br> 戒色已經不在了。</br> “這家伙竟然騙我。”他哭笑不得,又有一點想念這家伙。</br> 他覺得那家伙多半已經上戰場了。</br> “罷了罷了,該赴約了。”</br> 他洗漱了一番,仔仔細細打扮了一下,把自己的頭發梳了又梳。</br> 但是他又覺得長發不好,所以上街剪了短發。</br> 成了短發之后,風塵梳了一個大背頭,覺得自己足夠精神了,但是又覺得太過成熟。</br> “重新剪一下。”</br> 他讓人剪了剪,頭發變得更短,本來覺得挺好,但是看了幾遍又覺得不爽,繼續重新剪。</br> 越剪越短越剪越短……</br> 最后剃了光頭。</br> 摸著自己滑溜溜的腦袋,風塵忽然之間有點后悔。</br> 還不如之前長發的時候好看!</br> 他欲哭無淚,又不得不給人錢。</br> 那個剃發人還提醒:“你可以去買個僧袍,好多小姑娘喜歡你這樣的俊和尚。”</br> 這句話更加刺痛了風塵的心,掩面淚奔離開。</br> 他并沒有直接去赴約,而是去了一趟賭坊。</br> “風塵,兩萬靈幣。”</br> 他拿出憑據,交給賭坊的人。</br> 杜芳的人一看,心在滴血。</br> 一賠七的比例,押了兩萬,風塵一個人就把他們這個小賭坊給掏空了。</br> 在辰都這種地方,強者眾多,他們又不敢抵賴,只能把十四萬靈幣交給風塵,打發風塵離開。</br> 拿了十四萬靈幣,總算是彌補了風塵失去頭發的遺憾。</br> 他心情大好,心里開始盤算,今天應該帶辰曦吃點什么好。</br> 吃一碗臭豆腐?還是冒菜?</br> 不行不行,檔次太低了,少說要來一些羊肉串。</br> 他心里喜滋滋,到了那個酒肆。</br> 今日沒下雪,但是世界依舊很冷。</br> 他看到酒肆之中有一個穿著大氅的少女。</br> 今日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唇紅齒白。</br> 風塵見過許許多多的女子,有水語那般溫柔動人的,有白洛心那種可愛的,也有魅魔那種妖艷的。</br> 但是風塵覺得,他看得最順心的大概就是這個女子了。</br> 除了辰曦還能是誰?</br> 但是風塵覺得自己沒有了頭發,有點難看,所以戴了一個斗笠。</br> 看到風塵,辰曦立馬站了起來,有點激動。</br> 但是她又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女孩子,應該矜持一點,所以趕緊坐下來,兩只小手緊張地挫著,兩只小腳也交叉在一起,心里自言自語:“快過來搭訕,直男,快點過來搭訕!”</br> 但是風塵就是有點尷尬,一想到自己的腦袋就有點不好意思。</br> 最終他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去,站在了辰曦身前。</br> “辰曦,我來了。”他坐在辰曦對面,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尷尬。</br> 辰曦也點點頭,對這第一次相約有點拘謹。</br> 她問道:“你怎么戴著斗笠?”</br> 風塵說道:“外面下雪了。”</br> 他實在是太不會撒謊,竟然說出這么荒唐的理由。</br> 辰曦在這兒坐了一早上了,外面下沒下雪她能不知道?</br> 但是她剛剛指著外面要說道說道,卻發現外面竟然真的又開始飄落雪花了。</br> 真是古怪。</br> 她又說道:“但是這兒又沒有下雪,你為什么還要戴著斗笠?”</br> 風塵不知道該如何解釋。</br> “我知道了,你真是一個小氣的男人!那天我戴著斗笠,讓你掀起我的面紗,你今天就用這種方法來回敬我。”辰曦有點不高興。</br> 風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沉默了半晌他說道:“小二,上菜!來點臭豆腐!”</br> 辰曦扶額,覺得風塵沒救了。</br> 哪有和姑娘見面請人吃臭豆腐的?</br> “不要聽他的,來一點招牌糕點!”辰曦說道。</br> 很快就有人端上來了一盤甜點,竟然做成了小兔子的模樣,軟軟的,彈彈的,可愛的很,讓人不忍心吃掉。</br> 要吃飯了,風塵還是戴著斗笠。</br> 辰曦“噗嗤”笑了起來,說道:“還戴著斗笠?你以前可沒有這么小氣,再這樣我要走了。”</br> 風塵張口,“呀呀呀”的,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br> “快點摘下來,吃飯!”辰曦催促。</br> “那我真的摘下來了?”</br> “摘吧。”</br> 風塵點點頭,把斗笠摘了下來。</br> 露出了那個光溜溜的大光頭,格外明亮,反光很嚴重。</br> 辰曦掩著嘴,笑得渾身發抖。</br> “很可笑嗎?”風塵無奈詢問。</br> 可笑嗎?</br> 辰曦站起來,隔著桌子,小手夠著風塵的腦袋,在上面搓了一下。</br> “挺可愛的。”</br> ——</br> 第四卷開始,卷名魔女,會以風塵和顏如玉的大戰結束,感謝觀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