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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松濤邊跟我說話，邊逗弄著小佳曦，身后的玻璃幕墻一直在變幻顏色，小佳曦似乎也有點興奮，她剛剛吃飽了奶，對食物并沒有什么興趣。
    過于冷清的餐廳居然奇跡般讓我感覺很放松。
    放眼望去，整家餐廳連個服務人員都沒有。剛剛點菜的服務員下去后，就沒再看見任何一個人，我不禁對寧松濤口中這位姓何的朋友感到好奇。
    “你那位朋友是藝術家？廚師？企業家？還是什么？”我四周環視著。
    潔白，光影，畫框構成了餐廳的一切。
    “他只是一個太久沒有愛情滋潤的性冷淡。”寧松濤告訴我，這個解釋，呃，好吧，對方嘲笑他老牛吃嬾草，估計他也不會給對方什么好的評價。
    不過，寧松濤提到性冷淡，倒是很符合這家餐廳的風格。
    不多時，剛才那個服務員就給我們上菜了，還送來了一瓶酒，“何總說酒是送的。”
    “告訴他，讓他滾，我媳婦哺乳期。”寧松濤毫不領情，接過酒瓶，遞給我道，“帶回去，留著以后喝。”
    我偷笑，男人間的友誼我真的不太理解。
    “好的，何總說祝您及太太用餐愉快！”服務生很有禮貌的給我們倒上果汁，就禮貌的退下去了。
    “你帶太太來過嗎？”我突然想起什么一樣問他。
    寧松濤皺了眉，“你一天到晚的胡思亂想什么？我怎么可能帶她來過。我的婚姻很復雜，一時跟你解釋不清，總之，你不用在意她，她對我來說什么也不是。不能離婚，僅僅是因為她有病。”
    我沉默了，他的解釋跟那個女人說得完全不一樣。他說她什么也不是，可那個女人明明說，他們曾經有過孩子，可孩子被寧松濤……
    我不敢往下想，臉色有些蒼白，看著寧松濤正抱著佳曦，連忙把佳曦抱回自己懷里。
    “唐小麥，你的豬腦子又想起什么了？”寧松濤自然一眼就發現了我的不對勁，立即問道。
    我囁嚅著，不想跟他討論這個問題，便隨便扯了個話題道，“明天何梅說要給我開個歡迎會，部門聚餐，你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去。”
    “小麥，我會想辦法，佳曦和你都會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寧松濤很認真的看著我。
    “嗯。”我點點頭，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跟我說說趙希杰吧？”
    寧松濤望了我一會兒，似乎有話沒有說完，但最終也沒有開口，隨我轉了話題道，“趙希杰是寧遠的副總，也是我姐夫。他分管的幾個部門都很關鍵，而且他這個人很貪，我回寧遠后，切斷了他幾條財路，他對我意見很大。”
    “那為什么不把他趕出寧遠？”
    “我說了，他是我姐夫。”寧松濤的口氣有些無奈，“寧家的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我突然想起兩年前在寧家看到趙希杰，他當時頗得意地跟寧松濤炫耀，寧老爺子要單獨見他。從那件事，可以想象，雖然寧遠是寧家的家族企業，寧松濤又是寧家唯一的兒子，在寧遠的問題上也沒有絕對的自主權。寧家的產業還有他姐姐的份額，而他的父親很可能在其中起著關鍵的作用。
    我以前聽安然說著，年青的寧松濤很叛逆，一直在跟家庭對抗，所以，我在想，就算是父子，他父親對他也沒有絕對的信任。
    也就是這種隔閡，讓趙希杰這種人在寧遠可以如魚得水。
    “你父親估計也不愿看到你跟你姐姐因為家庭內部的事情起爭執。”我嘆氣道。
    寧松濤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也許還不僅如此。”
    “還有什么？”我皺眉。
    可寧松濤只是搖搖頭，就又回到原來的話題，“趙希杰負責的幾塊業務，在我手術后，我都發現了問題，唯獨商務部什么問題也沒有。”
    “什么問題也沒有，那我查什么？”我不解道。
    “什么問題也沒有才是問題。”寧松濤瞇著眼睛，“試問一只貓偷慣了魚，卻唯獨對某一只魚缸里的魚很仁慈，這正常嗎？”
    “除非那只魚有問題！”我睜大眼睛，立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寧松濤笑瞇瞇的拍拍我的腦袋，“還行，不算太傻。”
    “你才傻呢？”我不滿道，隨即又擔憂起來，“你都發現不了的問題，我該怎么辦？”
    寧松濤搖搖頭，“你自己要來寧遠的，問我干嘛？”
    “嘁，小氣。”我瞪了他一眼，便開始專心吃我的盤子里的鵝肝，一入口，我便驚呆了，“太好吃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寧松濤，極自然地用叉子叉了一塊送到他嘴邊，“你那朋友手藝真不是蓋的，超好吃！”
    光顧贊嘆了，注意到我自己的舉動有些出格時，我才覺得有些尷尬，想撤手，寧松濤卻更快一步握住了我的手，捏著我的手將鵝肝送入他口中，還故意咬得很緩慢，灼灼的眼神始終盯著我。
    我的臉不爭氣的紅了，我能感覺到，兩頰發燒。
    “爸爸爸爸，媽媽媽媽～”佳曦適時的打斷了我們倆眼神的交鋒，我才慌亂地收回手，連忙轉身假裝整理佳曦的圍嘴，又把她餐盤里的食物幫她分隔得更細一些。
    寧松濤低著頭吃著他的“老牛吃嬾草”，臉上明明隱著笑意，“跟自己的老婆女兒一起吃飯，我以前想都沒想過，小麥，真的謝謝你。”
    這是他又一次跟我道謝，之前我還不明白，現在才知道他是在感嘆家庭，感嘆生活。“寧松濤，你為什么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孩子，你明明有老婆的？”
    “我和她很復雜，是愛錯與錯愛的故事，我們如果有了孩子，一定是不幸的。”寧松濤嘆了口氣，又轉念道，“就像你跟陸一鳴，你告訴我，你們之間沒什么，我便信了，因為我知道這個世上真的有一種婚姻叫迫不得已。”
    我點點頭，沒有再逼問他，我想那應該是個悲傷的故事吧。
    一直到吃完飯，寧松濤的何姓朋友也沒有出現，寧松濤喊了服務員，才知道他根本沒在國內，只是通過網絡視頻跟餐廳聯系的。
    “告訴何翊飛，我老婆不喜歡這種性冷淡風格。”臨走前，寧松濤又丟下一句話，才得意地抱起佳曦，攬著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