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反應？不應該啊。”古德里安教授一時弄不清是自己的發(fā)音搞錯了，還是路明非的耳朵出毛病了。</br> 從未見過對“言靈·皇帝”沒反應的混血種，最起碼，你亮個黃金瞳吧。</br> 路明非欲哭無淚，“教授，這是不是說明……我得被送回去了？”</br> 老天爺跟他開了個玩笑，派了一群人，費盡心思將他從泥潭里給拽了出來。</br> 說：你是萬里萬中無一的絕世高手，幾十年難得一遇的“S”級。</br> 他還花了足足一天時間去接受一個完全不能理解的世界。</br> 所為的，不過是不回泥潭之中。</br> 其實就是不想回去丟臉啦。</br> “不會的，明非。”古德里安教授安慰道：“可能是你的血統(tǒng)太過特殊，也可能是我的發(fā)音不夠準確。一切要等明天的3E考試才能確定。”</br> “好吧。”</br> “你們早點休息吧。”古德里安教授說。</br> “晚安，教授。”韓秋說。</br> “教授，注意安全。”芬格爾說。</br> 古德里安教授輕輕關上宿舍的門。</br> 路明非還處于擔憂與恍惚之中，此番睡意全無。</br> “看來有的人陪不了我們幾天了。”芬格爾不嫌事兒大地對韓秋說。</br> 事兒大？韓秋能怕事兒大？</br> “我們卡塞爾學院三巨頭剛聚首就要分別了。”韓秋附和道。</br> “別說風涼話了。”路明非無奈地說：“想想辦法啊，我好不容易接受了這一切，讓我回去？”</br> “能有什么辦法？”韓秋攤開雙手，“沒感應就是沒感應啊。”</br>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芬格爾撫摸著下巴。</br> 路明非和韓秋同時看向芬格爾。</br> 這位老學長，人不可貌相。</br> “不過……”</br> “別不過了。”韓秋催促道：“條件你開。”</br> “嘿嘿嘿，再包我半個月的飯。”芬格爾一臉壞笑。</br> “我還是選擇回家吧。”路明非垂頭喪氣。</br> 照芬格爾的吃法，半個月的飯錢，路明非得回家讓叔叔賣房子了。</br> 叔叔肯定不會賣的。</br> “得得得，一頓，一頓就行了。你3E考試通過，請我吃一頓這樣的夜宵。”芬格爾也不想讓路明非離開。</br> “可以。”路明非點點頭，再次看到了希望。</br> “我怎么就覺得你不太靠譜呢。”韓秋本能地警惕起來。</br> “看不起誰呢！”芬格爾站起身，渾身的氣勢陡然變化，他此番如一個智者，順手拉過一把椅子，安然坐著，說：“說簡單點吧，3E考試就是播放幾段不同的龍文。龍文這玩意吧，不是英語或者漢語，混血種很難自己創(chuàng)造，所以學院的龍文錄音……全部都是這些年來的研究所得，是固定的。”</br> “學院的人很懶的，他們把所有龍文錄音分為八套試卷，一年一套，不斷循環(huán)。”</br> “而你們眼前坐著的人，是八年級學長。”</br> 路明非恍然大悟，指著芬格爾驚呼：“你知道試卷？”</br> “說錯了，我不僅知道試卷，答案我也知道大概。至少，可以保證你是‘A’級，因為今年的試卷跟我當年入學的是同一套。”芬格爾舔了舔嘴唇，一臉驕傲：“我當年就是‘A’級。”</br> “芬格爾，可以，很靠譜的。”</br> ……</br> 男人坐在房間正中央的沙發(fā)里，深陷其中，微弱的電流聲透過墻壁傳入他的耳中。</br> 黑暗，令人絕望的黑暗，如深不見底的海水，拼盡全力，也只能無力。</br> “進入EVA人格。”男人忽然說道。</br> 這是一條指令，燈光從天花板打下，形成兩道白色的光柱。</br> 一道籠罩男人。</br> 另一道，通體藍色的女孩從空中飄然而下，或者說，她在光里，由一條條看不見的數(shù)據(jù)流構成。</br> 她那般美麗，無論真實與虛擬。</br> 在這沒有風的房間，長發(fā)飄動。</br> 男人迷戀于那頭長發(fā)，長至小腿處。他站起身，大步接近，想像以前那般，伸手抓住，揚起，任由發(fā)絲自然散落。</br> 可人的眼睛是會騙人的，“眼見為實”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之一。</br> 女孩只是一種超乎幻覺的存在，由3d成像技術構建的永恒。</br> 她不會老去，沒有溫度。</br> “你還在啊……”男人的聲音顫抖著。</br> 發(fā)絲穿過他的手掌心，化為光的碎片，消失于瞬息間。</br> “我只是由數(shù)據(jù)所構成，你觸碰的只是空氣。”虛擬女孩提醒道。</br> 男人苦笑著低頭，緩緩后退到沙發(fā)的位置，“我知道，嗯，我知道。”</br> “你很久沒來這里了。”虛擬女孩燦然一笑，“歡迎。”</br> 男孩低落的情緒伴隨著笑容緩和了過來，“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是遇見什么麻煩了嗎？”</br> “算是吧。”男孩苦笑道：“你應該知道吧，那個叫作‘路明非’的學生。”</br> “在諾瑪?shù)臄?shù)據(jù)庫里，有他的檔案。根據(jù)檔案來看，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家伙。”</br> “嗯，不僅優(yōu)秀，還是個很特殊的家伙。”男人說：“特殊到不能用卡塞爾學院的陳舊規(guī)矩來判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