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橙紅色的天空，絢麗的晚霞讓這座學院多了些情調。</br> 微風輕起，樹葉舞動，聲音自遠而近。</br> 路明非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沉到韓秋給了一巴掌還沒醒。</br> “這家伙睡眠質量一直這么好嗎？”諾諾靠在教室門口問道。</br> 3E考試結束已經有三個小時了，諾諾作為古德里安教授的助理，負責協同監考。</br> 她倒是足夠盡職盡責，只要有一位學生沒離開教室，她就會陪著，哪怕試卷已經被收走。</br> “他跟豬其實沒什么區別的。”韓秋揚起手又是一巴掌，“你趕緊醒啊，大爺的，餓死我了。”</br> 又一巴掌落下。</br> ……</br> “我感覺臉有點疼。”路明非說。</br> 小魔鬼路鳴澤很隨意地說：“有人在打你而已。”</br> 在路明非的感官里，他并非坐在教室里，而是跟小魔鬼路鳴澤坐在一座高聳入云的青銅柱頂。</br> 背后是血色的月，漆黑的夜。</br> 下方有尸骨堆砌成山。</br> 路鳴澤說：龍類都喜歡用青銅鑄起高高的柱子，以象征身份。</br> 在路明非看來，這種行為無異于一群小男孩比誰尿得更高。</br> “打我？”路明非疑惑地問。</br> “對，3E考試結束了。”小魔鬼說。</br> “啊？”路明非閉上眼睛，無奈地說：“完了，這回被你害慘了，我要被開除了。”</br> “不會。”小魔鬼嘴角微微上揚：“你是怪物，幾段龍文決定不了你的非凡。”</br> “聽起來像是安慰小孩的話語。”路明非不怎么相信。</br> “不信嗎？”小魔鬼打了個響指，一張試卷出現在手里，他遞給路明非，“這是你看到我之后所畫的。”</br> “怎么會……”路明非驚得說不出話來。</br> 姓名：路明非。</br> 確實是他的試卷，他不認為小魔鬼會閑得無聊來騙他。</br> 原本空白的卷面，現在被畫上了一幅完整的畫，每一筆都足夠飽滿。</br> 一共九張。</br> 等等，九張？不是只有八張嗎？</br> 他一幅幅地翻看著，前八張能看出是自己的筆跡，那種劣質漫畫水準。</br> 直至第九張，畫風突變。</br> 騎著八足駿馬的神明擲出長槍，槍尖直至遠方的枯樹。</br> 樹的上方是盤旋的巨龍。</br> 由鋼筆繪制出的一幅畫，沒有色彩可言。</br> 路明非的畫畫水平一直都停留于畫一些簡單的漫畫人物，這還是上課無聊練出來的。</br> 他不認為自己能用鋼筆繪制出這樣的畫，哪怕不用鋼筆，用專業工具，也畫不出來。</br> “滿分試卷。”路鳴澤輕輕鼓掌，“哥哥真棒。”</br> “早知道你能幫我解決，我就不答應芬格爾的那頓飯了。”路明非垂下頭。</br> 試卷飄下青銅柱，引起尸骨的躁動。</br> 神的丟棄之物，于凡間是難以尋覓的寶貝。</br> “我還可以幫你更多。”小魔鬼說：“任何事情，包括女孩啊，財富啊。”</br> “夫不受嗟來之食。”路明非很有骨氣地說。</br> “可你總是需要我的幫助的。”小魔鬼語氣認真：“在某一刻，你無力又無助的時候。在這個世界把你當作怪物，當作敵人的時候。”</br> “我？當全世界的敵人？”路明非問：“有鏡子嗎？”</br> 小魔鬼再次打了個響指，憑空出現一面鏡子懸在路明非面前。</br> 路明非端詳著鏡中的自己，這哪兒像能跟全世界為敵的樣子。</br> “得了吧，我哪兒配啊……”他說。</br> “沒人比你更配。”小魔鬼認真依舊，“如果需要力量，呼喚我的名字。”</br> “你是神明？”</br> “不是，我只是一個喜歡做交易的魔鬼。”</br> “交易？”</br> “對，需要你支付1/4的生命。一旦選擇，你將獲得超乎想象的力量，任何敵人，任何枷鎖，都能打破。”</br> “像是在開玩笑。”路明非突然捂住右臉，“我感覺我又被人打了一巴掌。”</br> “希望你能永遠認為這是個玩笑。”小魔鬼邪魅一笑。</br> 青銅柱開始崩塌。</br> “喂喂喂！”強烈的失重感席卷而來，路明非伸手，想抓住什么。</br> 血色的月亮懸于高空，非他能觸碰。</br> 小魔鬼坐在了月亮上，漠視路明非的墜落。</br> “靠，別玩啊！”路明非聽到了瘆人的笑聲，來自下方的尸骨。</br> 它們正張著嘴，等待上天的饋贈。</br> “哥哥，下次再見。”小魔鬼說：“你什么也抓不住的。”</br> ……</br> “醒了？”韓秋正準備打下第三個巴掌，路明非睜開了眼睛。</br> 他淡淡地看了韓秋一眼，抬起頭環顧四周，隨后揉了揉臉。</br> “我怎么感覺臉有點痛。”</br> “睡覺睡的。”韓秋說。</br> “其他學生呢？”路明非問。</br> “早考完了。”諾諾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身材曲線完美展現而出，“醒了就行，我走了。”</br> “你是真能睡。”韓秋催促道：“走了，吃飯啦。”</br> “你是不是打我臉了？”路明非露出鄙視的眼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