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活著再敘舊也不遲。”韓秋沒那個耐心等，“利維坦，抓緊說，我怕你一會兒暈過去。”</br> 利維坦劇烈咳嗽起來，放在外界能被視作珍寶也是毒藥的君王血液四處飛濺。</br> 看起來這家伙的狀態越來越差，傷勢過重的同時又回不到海水中。</br> 想恢復也沒那個機會。</br> “唉……”貝希摩斯嘆息著，抬腳跺下。</br> 代表水之意志的領域展開。</br> 楚子航和楚天驕同時往后退了幾步，以保持安全距離。</br> 貝希摩斯并不是要打架，他只是想治療利維坦。</br> 韓秋朝貝希摩斯點頭以示允許，并起身走到芬格爾身旁，強撐著站穩。</br> 貝希摩斯吟誦起龍文， 海面升起千萬顆拳頭大的水球。</br> 言靈·溺亡之境。</br> 韓秋已經很久不用這些序列號偏低的言靈了，但不可否認當初韓先生的話，言靈各有各的作用。</br> 不看是什么言靈，得看誰用。</br> 就貝希摩斯這一手，不去搞南水北調可惜了。</br> 水球漂浮到利維坦周身，一顆顆地往其嘴里鉆。</br> “夠……夠了。”插在利維坦兩只爪子上的刀倒飛出去，他撐著地面抬起頭顱，朝天空咆哮。</br> 島嶼顫抖著，海面卷起浪濤。</br> 他是高貴的初代種君王，他只是輸給了韓秋，不代表他失去了龍王的高貴，即便身軀殘破。</br> “尼德霍格的卵被偷走了。”利維坦低下頭，插著兩柄利刃的眼睛往外滲血。</br> 那兩柄剛好是蜘蛛切和童子切。</br> “十年前，這群該死的家伙驚擾了我，他們之中有人闖入這里，帶走了那顆卵。”聲如轟雷，利維坦不掩飾自己的憤怒，“我從來都懶得管外界的事情，但也不代表一群螻蟻敢來我面前胡鬧。”</br> 芬格爾要往前走，韓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br> “好好聊，殺他解決的是往事，了解清楚當時的狀況，是為了解決你自己的心結。”韓秋手上的力道慢慢減弱，確定芬格爾不亂動后才松手，“大道理我不講，當年的事情確實有太多疑點和問題，聽清后自己衡量。”</br> 芬格爾冷靜下來，牙齒縫里崩出字來：“韓秋，這不是道理，也不需要弄清什么。當年一事，我們因一個假消息而來，那個消息聲稱格陵蘭海有龍類遺跡，海底藏有一顆還沒有孵化的卵。我們的目的是屠龍，這是本質。哪怕提前知道并非一顆卵，而是海洋與水之王，我們也依舊會來。”</br> 韓秋啞口無言，無從反駁也無從勸。</br> 他自始至終也沒打算勸。</br> 如果芬格爾真的要現在立刻殺死利維坦，韓秋自然放行，照樣會幫忙。</br> 但難免覺得缺了些什么，缺了推動自己計劃的節點，打亂自己的計劃，就為了讓芬格爾痛快痛快嗎？</br> 也行吧，也行。</br> “但我愿意聽你的，聊聊這些事情，我能感覺到這些事對你很重要。”芬格爾的語氣又平緩下來，他朝利維坦解釋：“我們沒有拿你的東西。”</br> 芬格爾慢慢講述著當年的事情。</br> 利維坦聽得認真，貝希摩斯不時點頭。</br> 韓秋從芬格爾懷里摸到了雪茄，他點上，又給芬格爾點上。</br> 男人最具魅力的兩個時刻，講歷史，講往事。</br> 悲傷的往事賦予男人深邃的眼眸，光輝的往事是男人僅有的脊梁。</br> 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br> 芬格爾的雪茄一直夾在手上，直至整件事情說完才抽下第一口，但雪茄已經熄滅了，他只能重新點燃。</br> 針對龍類的行動沒什么不好承認的，欣然承認，芬格爾不會后悔來參加這場行動，他只會認為沒帶夠火力，輕敵了。</br> 不過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他們沒有帶走什么尼德霍格的卵。</br> 十年前踏足達阿瓦隆的只有芬格爾一個人，他只身來，獨自走，沒帶走任何東西，也很幸運地沒留下自己的命。</br> “你不該留我一命的，我活著，就意味著你遲早有一天要死去。”芬格爾語氣平淡地說著最狠的話。</br> “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嗎？”利維坦的傷勢正在恢復，新生出的血肉擠出那些插進去的刀劍，“最初我確實是在戲耍你們，我很享受讓你們絕望的過程。你們這群螻蟻也膽敢來找我？也不全是螻蟻，至少在我跟你們交手過程中溜進來的那個人不是。你比他后進來，我為了解決你們的另一批人，耽擱了時間，這才導致那顆卵被偷。”</br> “等等。”韓秋抬手，“先暫停，有點問題。芬格爾，你確定只有你一個人進來了？就那次的那支隊伍里。”</br> 芬格爾的臉龐藏在青煙中，話語聲隨著青煙繚繞：“我一人。我去看過我的故友們，時至今日，他們依然被埋藏在極冰之中，一個不少。深潛器的外殼破碎著，他們都在深潛器外，我猜那是為了一絲生還的可能，不得不爬出來，企圖游回海面。”</br> “利維坦，你確定那次有兩個人登島？”韓秋狐疑地看向破冰船的方向。</br> “確定。”利維坦回答。</br> “明白了。”韓秋不再多說，“我已經弄清楚了，后面的事情，自己決定。”</br> “你明白什么了？”芬格爾不解。</br> “沒什么。”韓秋不想說透。</br> 貝希摩斯再次走到芬格爾面前，深深鞠躬，“芬格爾先生，我能明白你的悲傷。”</br> “你要勸我嗎？還是攔我？”芬格爾從韓秋手中接過村雨。</br> “不，我想和你做筆交易。”貝希摩斯說：“只要你答應，我和利維坦的命都可以給你賠罪。”</br> 一句話驚呆所有人，韓秋也不例外。</br> 這算怎么個事情？</br> “放你們結繭重生？”芬格爾問。</br> “不是，死就死了，并不重要，現在不死，我們兩個也撐不過諸神黃昏。”貝希摩斯太過淡然了。</br> 淡然到芬格爾有些害怕，韓秋有些不好意思。</br> 甚至于韓秋在想是不是打利維坦打得太狠了，怎么兄弟兩個，一個不識趣，一個這么懂事。</br> “我還可以讓你的那些朋友活過來。”貝希摩斯又說。</br> 不論這句話的可信度，芬格爾都不可能不抬頭。()在龍族世界認清自己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網最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