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青陽疑惑地問道:“不是建設金融大道嗎?”</br> 陳中慧搖了搖頭,說道:“那你小瞧她了。從溫華市里空手套白狼,你我行,根本輪不到她。”</br> “她是真有實力。有五架客機是她經手撮合的,這一筆她就發大了!全國好幾個高爾夫球場也是她引進的外資,回扣得拿多少!”</br> “我要是有這么一個老婆多好。”</br> “你連我都無福消受,還惦記人家。我告訴你,秦淺秋雖然不是正宗的金枝玉葉,但也差不多。要不能做那么大的生意?。”</br> “慧慧,你別嚇唬我。”盧青陽點上一支煙說道,“我可不想跟秦淺秋玩,我們根本玩不過她。”</br> “我沒讓你和她玩。我讓你把麻桿給我做了。”</br> “麻桿住在什么地方?”</br> “他居無定所。從五星級飯店到街邊小店他都住。不過這小子特別花,根本離不開女人。你找那幫提供特殊服務人員打聽,應該能打聽出來。”</br> “那得下多大本和時間?”</br> 陳中慧從抽屜里拿出十萬元現金,扔給盧青陽,說道:“我找別人去卸條胳膊,才一萬元。這些錢夠了吧。找你來干,還不是沖著我們的情分。”</br> “你也不想想,我的腦袋值多少錢。十萬元就把我的腦袋賣給你了。得,慧慧,我認熊。這份美差,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就當你什么也沒跟我說,我什么也沒聽見。”</br> 陳中慧瞪起了眼睛,疑惑地問道:“你不管?”</br> “我水平太低,根本管不了。”</br> “你給我滾!滾!你真讓我失望!滾!”</br> 說完具體情形后,盧青陽說道:“一句話也沒有隱瞞。如玉,我把情況全告訴你了,我猜商城失火的事情就是麻桿干的。”</br> 王如玉盯住何青陽的眼睛問道:“你說的情況都屬實?”</br> “屬實不屬實,我不知道。我說的是慧慧和我的談話,沒有一句是我編的。慧慧要是不死,這些話我也不會告訴你。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替我保密。如果傳出去,不光秦淺秋我惹不起,連麻桿我也惹不起。別我沒把麻桿做了,他反倒把我做了。”</br> “好吧,我給你保密。你對任何人也別再提這事。我們回去吧。”</br> 李志偉去看守所親自提審一個人,“你認栽就有救。我給你一條生路。有個人,沒名沒姓,你二十四小時給我找出來。”</br> 這個叫程哥的人眼睛閃出了光,“領導,沒問題,他就是死了,我能把骨頭給您挖出來。您要找的這個人,有什么特征?”</br> “他有點跺腳。勿忘我電器商城火災的事,你聽說過沒有?”</br> “聽說過。”</br> “這個跛腳的人,在失火當天,到過火災現場,搶走了一塊假美元印版。線索只有這么多。他在火場可能受了點傷,衣服肯定也燒壞了,頭發也可能燒焦了。你手底下不是馬仔多嗎,你能不能把他找出來?”</br> “找人肯定是沒問題。他要是道上的人,就更好找了。就怕是外地民工,沒個譜。時間緊了點,四十八小時行不行?”</br> “四十八小時我就不用你了。二十四小時你能把他給我挖出來,我立馬放了你。你如果沒把握,就在這里呆著吧。”</br> “成交。我把全市的哥們全動員起來,來個地毯式查找。”</br> “你悄悄地給我干,不許張揚。我把話先跟你說明白,二十四小時內你找到了這個人,對你可以考慮從寬處理。如果找不到人,你還得回來,聽明白了嗎?”</br> “明白,明白。”</br> 李志偉掏出一張名片,“手機號碼在上面。有什么線索,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對任何人不許提。”</br> 程哥雙手接過名片,高高舉過頭說道:“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局!以后我就是您的人,您愿意怎么使喚就怎么使。”</br> 放走程哥后,李志偉對盡快找到麻桿有了信心。</br> 程哥是溫華市知名的地下世界人物,三教九流的人都熟悉,他能調動的查找人員,并不比警察少。</br> 晚上,李志偉接到了陌生人的電話,“李局,知道你把煙送到了。有人讓我提醒你,專案組兵分兩路對你很不利。該剪斷的線頭你要當機立斷,別讓他落到方文杰手里。”</br> 李志偉心里本來就郁悶,此時大叫道:“你到底是誰?別沖我指手畫腳!有種你站到前面來!”</br> 對方掛上了電話。</br> 氣憤過后,李志偉覺得暗中操縱他的人想得很周到,應該把徐一凡怎么發落呢?照電話里的意思是要做掉徐一凡,這也太黑了吧。</br> 李志偉調轉車頭,直接駛向秘密拘押點。</br> 坐在秘密拘押點的沙發上抽了三支煙,李志偉還是想不出妥善處置徐一凡的辦法。</br> 按照天外天的指示做掉徐一凡?一個外地來的打工仔,無意中卷入了一樁危險的事件,以往又沒有任何惡跡,就被剝奪了性命。</br> 這不行,斷然不行。但是如果徐一凡被方文杰找到,對整個事情發展非常不利。</br> 還是放徐一凡一條生路吧,李志偉覺得自己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br> 李志偉沖著門外的便衣招了招手,示意把徐一凡帶過來。</br> 徐一凡站在沙發前,李志偉說道:“徐一凡,我坦率地告訴你,由于你心術不正,從陳中慧的保險柜偷了一塊美元印版,后來這塊印版又被別人搶走,你就卷入了一樁罪行。你是這起罪案的參與者之一,證人之一。憑這點,我就能依法拘留你,甚至逮捕你。”</br> 徐一凡腿一軟,跪倒在地,嚎啕大哭。</br> 李志偉有些無奈地說道:“別哭。我現在放了你,你也許更危險。你卷入的罪案是道上人物干的,他們要是知道你見過印版,肯定會要你的命。是他們從你手中搶走的,當然認得你。所以放了你,對你也不一定是件好事。”</br> “領導,您是好心人,給我指一條生路!我們全家都給您磕頭謝恩!……,,</br> “除了老家,你還有沒有地方可去?”</br> “有,杭城、瀘海都有親戚。”</br> “離老家太近不行。去遠一點的地方吧,你能不能投親靠友?你找一個地方,別人找不到你的地方。”</br> “川城,我女朋友的哥哥在川城。”</br> “你就去川城,不要回老家,你記住,你在火災現場所見到的一切,以及你在這里拘押,包括你見過我,和與我談的所有情況,一概不許對任何人說。對你家里、女朋友、親戚朋友,都不能漏一個字。如果你再被公安機關抓住,同樣也不能說。漏出一個字,就會有人要你的命。記住了嗎?”</br> “記住了。”</br> “能做到嗎?”</br> “能。”</br> “你有路費嗎?”</br> “沒有,兩個月沒發工資。保證金他們又不退。沒關系,我出去借,總能借到錢。”</br> “借?你一借錢,就有人發現你了。道上的人正在找你。我看你還算本分,出來打工養家也不容易。”</br> 李志偉從皮包里掏出一筆錢交給徐一凡。</br> 徐一凡接過錢,跪在李志偉面前磕頭:“我永生永世不忘您的大恩大德。錢我將來一定還您!”</br> 李志偉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大恩不謝,你懂不懂?錢不算什么,我救了你一條小命,為救你這條小命我將來不知道要承擔什么風險,這是真的。”</br> “放生的大思,你謝得了嗎!你把我這個人忘了,徹底忘記,還談什么還錢。你去洗把臉,我讓他們給你找幾件衣服,把洗臉毛巾等東西給你備齊,再給你一副墨鏡,一個手提包,直接用車送你去火車站。票錢也不用你掏了。”</br> 徐一凡離開后,李志偉把一名便衣警察叫過來說道:“你們去兩個人,把他直接送進車站,走軟臥通道,不要讓他接觸任何人。把他在火車上安頓好,你們再下車。火車開出站臺,你們才算完成任務。”</br> “李局,這小子因禍得福。你把他超生了。”</br> 在走私汽車專案組辦公室里,方文杰聽完王如玉的情況匯報后,高興地說道:“重大突破!這個麻桿是重要角色,只要找到他,就能找到突破口。盧青陽手里有麻桿的照片沒有?”</br> 王如玉的神情并不輕松:“沒有照片,盧青陽不敢接做了麻桿的事,也就沒拿麻桿的照片。沒名沒姓,我們能找到他嗎?”</br> “嗯。難是難點,總能找到辦法。秦淺秋也有重大嫌疑,但我們沒有指控她的證據,先找到麻桿再說。這件事,還得找何青陽再問問。”</br> 在停車場,王如玉上了寶馬車,方文杰鉆進自己的汽車。出了市公安局招待所的大門,向不同方向駛去。</br> 王如玉在車上與丁方通了電話,說有要緊的事情匯報。丁方在電話中說他正與一個外國代表談判,但能抽出二十分鐘接見她。</br> 王如玉把汽車停在溫華市國際會議中心的停車場上。</br> 這里是談判的所在地。</br> 在第六層小會議室,王如玉等了半個小時,丁方走進來說道:“外方去喝咖啡休息了,我們能多談一會兒。這一陣子實在太忙,沒有顧上過問專案組的事。有張東峰坐陣,我能偷懶就偷懶吧。有什么進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