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牧晚一時分不清他的疑問句還是陳述句,但在解釋與沉默之間她選擇了后者,她覺得以周執目前自戀的程度,她的辯解只會讓他得寸進尺,進而越描越黑。
她盯著他手里的水果說:“我沒你大方,水果一共一百,記得轉我。”
周執沒吭聲。
“常安說打你電話沒打通,你一會給她回一下。”岑牧晚平靜的說,“今天拍的照片和視頻我都已經發給她了,她說拍的還是有點少,讓你明天再配合多拍一些。”
周執抬眼,嗯了聲。
“明天的行程發你手機上了,記得看。”岑牧晚是真累了,早上起那么早,中午也沒時間休息,現在在這多待一秒都是在浪費自己睡覺的時間,“你要是愿意繼續站這就繼續站,我先回去睡覺了。”
話音一落,周執垂下手臂,開口道:“明天七點,準時樓下見。”
岑牧晚回房間拿上換洗衣服進了浴室,臨睡前,沈西西發起語音聊天邀請。
沈西西:“說說,第一次的二人旅游感受如何。”
岑牧晚:“累。”
沈西西:“天,玩得這么嗨啊。”
“……”岑牧晚打了個哈欠,“是心累。”
“說說。”
岑牧晚想長篇大論得吐槽,但困得沒有力氣,挑重點說:“周執真的太自戀了。”
沈西西笑:“怎么,他挑逗你了。”
岑牧晚:“over,話題聊死。”
沈西西驚了:“OMG,什么情況啊你倆。”
“什么情況都沒有。”哈欠打得過于頻繁,眼眶里都是淚。
沈西西笑瞇瞇地:“你知道嗎喜歡一個男人的表現是什么嗎。”
“什么?”
“愿意看他自戀裝逼。”
“……”岑牧晚內心想的是才沒有,“十二點了不聊了,我明天六點就得起。”
“我女神的簽名你要了沒。”
岑牧晚關掉床頭燈,被子拉到嘴邊:“今天時間太趕了沒來得及,明天給你要。”
岑牧晚說著說著話就閉上了眼,她強撐著最后一絲意識,不管沈西西說什么她就嗯嗯應著。
—
早上六點,岑牧晚被鬧鐘吵醒。
收拾化妝到出門一個小時,到酒店樓下的時候周執已經在等她了。
“不守時這個毛病你什么時候能改。”
以前岑牧晚每天都是班里最后一個進教室的人,她總能卡著鈴落下的最后一秒來到,班主任對她是又氣又沒辦法。
還有同樣一件事,別人總是能做的比她快。
“不好意思。”
順手拿過他的行李箱:“車到了嗎。”
周執淡淡道:“就等你了,大咖。”
“……”
—
從平潭坐高鐵到廈門三個小時,岑牧晚感覺自己的屁股都坐麻了。
周執穿的比較隨意,岑牧晚又戴墨鏡又口罩,來接他們的司機把兩人認錯,以為岑牧晚是藝人。
“我是他助理。”
司機是本地人,人很熱情:“看你裹得比他嚴實,又走后面,還以為你是藝人呢。”
岑牧晚尷尬一笑。
為了避免此類事情再次發生,岑牧晚摘下口罩墨鏡,還學著昨天駱奕助理給他打傘。
但他太高,岑牧晚舉得費勁。
周執說她學得挺有模有樣。
錄制期間她是沒事的,掛著工作牌四處轉悠參觀被人攔下。
“我是藝人助理。”她把工作牌翻過來給對方看。
“我知道。”
岑牧晚看到他工牌上寫著實習生。
“我叫夏鳴,是廈門電視臺的實習生。”
“你好。”岑牧晚以為是自己進到了不該進的區域,“我就是想參觀一下。”
“嗯,隨便參觀。”夏鳴說,“我是編導生,同時也是一個攝影博主,我剛就注意到你,想問問,能不能給你拍個照片。”
“我?”岑牧晚有些驚訝。
“要不是看到你這個牌子,我還以為你是藝人。”夏鳴說,“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很漂亮。”
出于禮貌,岑牧晚說了句謝謝。
可能怕她不信,夏鳴把手機打開:“這是我賬號。”
賬號叫攝影師夏鳴,有五十多萬粉絲。
“你好厲害。”岑牧晚感嘆。
夏鳴不好意思的摸頭笑。
岑牧晚看了眼時間,時間還早,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我喊你牧晚姐可以嗎。”
“可以。”
拍攝過程比想象中的要快,他說是因為人長得好看,各種角度都能成片。
“我們加個微信吧。”
“好。”岑牧晚掃他。
“以你的條件做助理太可惜了,你完全可以進娛樂圈。”
“我對娛樂圈不感興趣。”
夏鳴說也好:\"你玩游戲嗎。\"
沈西西帶她打過幾局王者榮耀,雖然很菜只會撿人頭,但那也算是玩吧。
“太菜了,玩得不好。”
“沒事。”夏鳴說,“咱倆可以加個好友,有空我帶你打。”
周執和他們之間隔了一條綠化帶,他雙手插兜,距離實在是太近了,他們說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夏鳴站在外側完全當擋住,岑牧晚是看不到周執的。
周執看著倆人走進演播廳,隨后掏出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岑牧晚莫名心里跟咯噔一下:“抱歉,我接個電話。”
“人呢。”
“我在大廳,你出來就能看到我。”
“我在外面。”
岑牧晚回頭往門口掃了一眼,沒看到:“我才從外面進來怎么沒看到你。”
“注意力不在我這怎么能看得到。”
岑牧晚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在外面,她剛從外面進來。
那他剛才其實。
看到她了。
“等我,馬上就到。”
夏鳴:“要走了嗎。”
岑牧晚點頭。
“早知道能遇到你,我就參加這個節目的拍攝了。”
“那不一定,參加的話你現在就在演播廳,咱可遇不到。”
說的是實話。
“牧晚姐,照片等我晚上回去修好,大概明天就會發布。”
“我到時候爭取第一個給你點贊。”
從結束通話到現在五分鐘過去了,周執看著時間,這兩人到底有多少話要講,就這么難舍難分。
終于等到她出來,周執把墨鏡摘下翹起二郎腿。
“抱歉,久等了。”她對司機說。
“知道久等了還出來這么慢。”
“節目的工作人員留我說了幾句話。”
“呦!”他抬起眼皮,語氣欠嗖嗖,“是說打游戲怎么帶你飛的事嗎。”
“……”她猜的果然沒錯。
岑牧晚把面前空調風口對準自己,幾個小時沒喝水,口干舌燥。
后座放了一箱礦泉水,安全帶勒著,她夠了半天還是差點距離。
周執側頭看著,也沒說給她拿。
岑牧晚收回手,目光上移和他對視:“幫我拿一下。”
周執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挑眉:“我為什么要幫你拿,讓會飛的那個人飛過來幫你拿啊。”
他越說越離譜。
“……”岑牧晚很生氣,但司機在這她又不好說些難聽的話,最后硬生生憋出兩個字回懟,“幼稚。”
——
節目組晚上在望那兒訂了餐廳,也是讓嘉賓聯絡感情,熟悉彼此。
岑牧晚趁人少的時候拿出駱奕的照片請她給簽個名。
“我最好的閨蜜特別喜歡你。”
“謝謝。”駱奕笑的很親切,“你是周執的助理對吧。”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駱奕笑了。
“那你的話他能聽幾分。”
廈門的晚風很溫柔,岑牧晚把額前的碎發綰到耳后。
“您這話的意思是——”
話音未落,駱奕拉她坐下。
“我下部要拍的電影正在找男主角,不知道周執愿不愿意。”
“可他不是演員。”
“那是部大女主的電影,說是男主,其實沒多少戲份。”
“這事您問過周執本人了嗎。”
“我昨晚去找過他,被拒絕了。”
原來昨晚駱奕去找他是說這個事。
是自己思想狹隘了。
“抱歉,您問‘我的話周執會聽幾分’,其實我只是一個助理,我的話他并不會聽,如果您想要他同意還的得找他說。”
“挺有意思的。”駱奕看著她笑,“他說只聽你的,你說他不會聽你的。”
周執又把她當背鍋俠了。
岑牧晚努力的在想怎么把話圓回來才不得罪人。
“在小事上他會聽我的,但周執是個有主見的人,大事上都是他自己做決定。”
“原來如此。”
駱奕還不死心,繼續說:“周執只是在國外火,雖然為了打開國內知名度前幾個月開了幾場音樂會,但要想家喻戶曉,必須要有多的曝光率。”
岑牧晚還是感覺這種事情她得親自找周執說,他既然拒絕那一定是有原因。她本來就是個臨時助理,萬一說錯一些話,也是在給常安找麻煩。
上一次聽周執唱歌還是沈西西放給她聽的,當時心不在焉也沒仔細聽,今晚現場一聽沒想到他居然唱的這么好。
他坐在鋼琴前,身后是大海,腳下是沙灘,岑牧晚還以為他會唱英文歌,沒想到唱了首舒緩情歌,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周執給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什么都會的一個人,他不僅會彈琴作曲,還自學了吉他,高中還帶她去看他打斯諾克。
只要他想做的,沒有不成功的。
面對掌聲,他永遠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好像我本就該接受這些。
“怎么還哭了。”周執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身后。
岑牧晚剛刷到一個感人的視頻看哭了,但周執可不知道。
“大可不必這么感動。”他的語調,讓岑牧晚聽著沒什么好事。
隨后,他繼續道:“大晚上哭成這樣,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