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受了槍傷吃了藥,李森彌昨晚一直在銀沙賭場后面的宿舍里昏睡,反而躲過了血籌賭場的變故。</br> 此時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起身向外走去。</br> 等走到大廳之中,看到周圍那些慘烈的尸體和破碎的賭桌墻壁,不由一愣。</br> 昨天晚上這里顯然發生了激烈的戰斗。</br> 到底什么情況?</br> 高全的叛軍直接攻過來了嗎?</br> 不過我怎么還活著?</br>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了大廳之中的一些士兵,立刻認出其中幾個下級軍官正是高全一方的下屬,不由心中一凜。</br> 高全打進來了?</br> 此時對方同樣抬頭看到了李森彌,不過和李森彌想象的不同,對方并沒有直接向他開槍,反而是立刻快步走過來,向他行了個軍禮,恭敬地說道:</br> “李司令,我們之前全都是受到了高全的蠱惑,現在高全已經死了,一切都聽從您的調遣!”</br> 隨后又痛斥道:</br> “高全這個王八蛋,害人精!聽了他的話,差點整個密城,不,整個瓜邦都要毀掉了!”</br> 賭場大廳中的很多士兵此時也看到了李森彌,紛紛向他敬禮表示效忠。</br> 經過了昨晚那恐怖的一幕,他們心中對于高全也是充滿了恨意。</br> 不管怎么說,密城和瓜邦都是他們的家鄉,如果瓜邦毀了,他們的家人也都完了。</br> 而且很多人還記得自己昨晚被那種恐怖的欲望所支配的恐懼,當時自己簡直就像是野獸一樣。</br> 這么一想,更是對高全恨之入骨。</br> 痛定思痛,李森彌被凸顯成了一個好領導了。</br> 這一幕把李森彌弄得茫然,趕緊向這些人詢問昨晚的情況。</br> 當聽到血籌賭場降臨和整個密城被籠罩的慘狀時,不由心中發毛。</br> 他雖然知道高全兵變是為了權力,卻不知道竟然還是為了血籌賭場。</br> 再一聽夏國來的異常調查隊伍在天亮之后已經離開,而且還從銀沙賭場中救出了一名李處長,李森彌已經全明白了。</br> 顯然,昨晚高全在兵變之后,直接用整個密城的民眾為祭品,召喚出了血籌賭場。</br> 那位救了他的名叫李凡的夏國調查隊伍領導,和他的戰友一起里應外合,毀掉了血籌賭場,救了整個密城和瓜邦,也救了他李森彌。</br>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車輛的轟鳴聲和腳步聲,還有一陣呼喝:</br> “我們是第三師!前面的叛軍,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讓高全出來投降!交出李司令!否則誰也別想活!”</br> 聽到這話,李森彌心中稍定,明白這是忠于自己的三師師長前來護衛了。</br> 稍稍整了整衣服,大佬氣場立刻全開,邁步緩緩走出去,說道:</br> “寧林,你來了!是我。”</br> “李司令!您沒事吧?”三師師長寧林喜出望外,連忙喊道。</br> 李森彌點點頭說道:</br> “沒事,高全已經伏誅,他手下的士兵都是受了蒙騙,是無辜的,不要為難他們。”</br> 聽到這話,一群已經放下槍的叛軍立刻長舒一口氣,面露感激之色。</br> 寧林立刻將李森彌請到了自己的指揮車上,同時讓醫護兵幫李森彌檢查傷勢。</br> 車輛迅速發動,朝著李森彌的司令部所在的軍營而去。</br> “司令,寧林來晚了,請司令責罰,高全這個狼子野心的家伙,昨天假傳您的命令,讓我帶人去南邊防守,直到后半夜我才得知真相,想要闖進密城,卻發現根本進不來。”</br> 二師師長寧林一臉憤恨的說道。</br> 想想他都覺得心中后怕,如果真的讓高全得逞,整個瓜邦絕對會陷入戰亂之中,到時候就是生靈涂炭。</br> “幸虧司令您有勇有謀,解決了高全和他的叛軍……”</br> 李森彌看著前方的道路,說道:</br> “是北邊來的異常調查隊伍救了我,也救了瓜邦,特別是一位叫李凡的調查員,那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瓜邦的恩人。”</br> 此時一路走去,李森彌放眼望去,路邊很多地方都是倒斃的尸體,很多一看就是賭客,死狀凄慘。</br> 很多人的身體更是缺少了不少器官,而且怪異的扭曲著,足以說明昨天晚上的慘狀如何。</br> 李森彌感慨道:</br> “賭博害人吶……這個賭城的名號,以后堅決不能再有了……經過這件事,瓜邦要好好整頓了……”</br> 緊接著朝寧林問道:</br> “清潔協會那邊……有消息嗎?”</br> 寧林立刻低聲說道:</br> “您在銀沙賭場的消息,就是清潔協會通知我的,協會說高全叛亂的事情,協會也不知情,不過清潔協會新上任的那位夏國西南牧區和中南半島聯合牧首大人,對咱們釋放了善意,說清潔協會支持您繼續管控瓜邦……另外,阻止血籌賭場這件事,那位牧首大人也出了力。”</br> 李森彌微微點頭。</br> 這就對了。</br> 光靠一個異常調查隊,想要阻止血籌賭場,還是很有難度的。</br> 如果清潔協會也暗中出力,那就說得通了。</br> 雖然異常局和清潔協會是對頭,不過對他們雙方來說,一個穩定的瓜邦,才是符合雙方利益的瓜邦。</br> 在這一點上,他們的利益也是一致的。</br> 他這個司令想要做下去,就必須在雙方之間尋找平衡。</br> 這是走鋼絲的技術活兒,他李森彌這么多年,就是靠這手平衡絕技,才坐穩了這個位子。</br> 只有高全那種貪心不足的野狗,才會以為有了幾萬條槍就能為所欲為了。</br> 幼稚得很。</br> 他的失敗,幾乎是必然的。</br> 隨后李森彌向一旁的通訊兵說道:</br> “準備向異常局西南局發函,立刻做,我說,你寫。”</br> 旁邊的通訊兵不敢怠慢,連忙記錄起來:</br> “尊敬的異常局西南局,貴局的援助,使瓜邦的一場大禍消弭于無形,拯救了瓜邦和密城千千萬萬的民眾,實在感激之至!尤其要感謝的,是異常調查二隊隊長李凡先生,李凡先生在龍潭虎穴之中視死如歸,面對敵人有勇有謀,救了我的命,也挽救了密城,挽救了瓜邦……”</br> ……</br> 異常局的調查隊伍一路北上,很快就已經越過邊境,來到了邊境的麗城地方分局修整。</br> 西南局之前并沒有建立地方分局,不過隨著這次擴編增員的行動,開始在各個地方都逐步設立分局。</br> 畢竟異常事件發生的頻率現在提升了許多,西南局總部在昆城,總不能西南各處發生了異常事件,都要從昆城調人。</br> 一是很多時候來不及,二是這么一來調查員們每天就在路上奔波了。</br> 還不如直接設置一些地方上的小局,防備異常事件的出現。</br> 等級比較低的D級以下異常事件也是出現最多的異常事件,直接讓地方局就處理了。</br> 真有什么大活兒,再派昆城總部的骨干和覺醒者出來。</br> 當然,這些地方局的設置仍然是一個探索的過程,麗城分局就是剛剛設置的一個分局,里面從局長到調查員滿打滿算才十個人,都是從西南局抽調過來的。</br> 大部分也都和楊桿他們熟悉。</br> 調查隊伍進了麗城分局的大院,直接被安排在空曠的辦公樓里休息。</br> 不過由于之前局指揮中心的決定,整個調查隊伍無論是一隊還是二隊,全都士氣低迷。</br> 他們自己什么立功什么處分,都無所謂。</br> 就是替李凡處長打抱不平。</br> 憑什么啊?</br> 出生入死,到頭來不嘉獎也就罷了,竟然還直接處分!</br> 簡直是沒有天理!</br> 李凡單獨分了一個辦公室休息,拿了個盒飯,進屋之后就把門在里面鎖上了,不讓別人進去。</br> 房間里面,李凡高興得在沙發上打滾兒,房間外面,一群調查員憂心忡忡,生怕李處長想不開。</br> 方昊等一眾年輕的調查員,更是把局里的領導罵了一遍又一遍,就差直接沖到局長辦公室,把局長拽出來給李凡磕頭謝罪了。</br> 看李處的這個樣子,雖然表面上無所謂,甚至還嚴厲的喝止了他們,但心里一定也很難過吧?</br> 畢竟受到了不公平待遇。</br> 多好的一個人啊,局班子這都什么鳥人?專挑軟柿子捏?好人就得受委屈?</br> 一群調查員心中郁悶,簡直就像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樣。</br> 與此同時,李凡正在房間里一邊喜滋滋的吃盒飯,一邊想著自己到底會受什么樣的處分。</br> 搞了這么大的動靜,最少也得把他的領導職務給撤了吧?</br> 要是光誡勉談話的話,那就太輕了,基本不可能的。</br> 不過不管是什么處分,他在異常局的政治生涯基本就結束了。</br> 犯了這么大錯,以后堅決不會再給他升職了。</br> 正美滋滋想著,就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是咚咚咚的敲門聲,楊桿的聲音響起:</br> “小李哥,小李哥!局里又來消息了,是關于你的!消息下來了!”</br> 楊桿的身后,還有紛亂的腳步聲,顯然其他的調查員也全都跟來了,他們都對李凡的處境十分關心。</br> 來了來了!</br> 李凡面帶喜色,努力做出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br> “什么處分?桿子哥你直說就行,我都能承受得了。”</br> 就聽楊桿喜悅之情溢于言表,說道:</br> “啥處分啊,沒有的事兒!局長這次還辦了點人事兒,局里的消息說,雖然你這次貪功冒進了,不過拯救了密城,還有瓜邦司令李森彌,李森彌親自給局里寫了感謝函,而且邀請咱們局在瓜邦建立異常調查指導處,聘請咱們局的調查員做顧問。鑒于你這次的功勞,局里準備給你記大功了!說不定還有職級上的晉升!”</br> 李凡只感覺腦袋仿佛受了一記重錘,猛地一陣嗡嗡響,笑容僵在臉上,脫口而出道:</br> “我接受不了!這個李森彌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