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出去？”
    伯凱遲疑了。
    一旁的攤主，聽力不錯，眼力也相當出色。
    一抬頭，看到伯凱脖子上的牌牌，豆大的小眼睛閃爍奸詐光芒。
    陳飛挑選的原石，他可是仔細研究過的，有八成把握里面不會有東西，哪怕是有東西，也不能開出超過兩萬塊的東西。
    到時候他就能把伯凱脖子上的翡翠牌留下來！
    那東西，少說也超過五十萬！
    等陳飛他們事后湊夠錢還換，他早就已經溜之大吉了。
    一切已經計劃好了，攤主目光越發陰險。
    “年輕人，既然你朋友這么有自信，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你的牌子，看著挺值錢的，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嘛……”
    陳飛回頭，灑然一笑。
    他看出了攤主的計劃，不過一點不擔心。
    反正這塊原石，他有百分百的自信可以出東西。
    到時候現場就能出手，換來現金，也不怕攤主跑了。
    伯凱左右看了看，在眾人目光鼓舞下，把牌子摘了下來。
    “師父，這真是我媽留給我的，你不能輸啊。”
    “賭石嘛，哪有什么百分百的事情？”
    “啊？”
    陳飛隨手一拋，把牌子扔給了攤主。
    “開石吧。”
    “嘿嘿，東西我就收下了，希望你能開出好東西！”
    才怪！
    攤主一邊說著好話，一邊陰險地笑著。
    與此同時，之前注意到這邊情況的路人，對陳飛、伯凱指指點點。
    “年輕人剛入行吧？
    賭石最忌諱這種壓上全部身家的行為，你們的東西怕是拿不回來了。”
    “對啊，聽說還是母親的遺物，你媽要是知道這事，不得氣得從棺材里爬出來？”
    “哈哈哈！
    我看那塊原石的確不怎么樣，就算有東西，也就值個萬八千的，想在我們北崁城撿漏可沒有那么容易。”
    聽到這些人的言語，伯凱臉色越發蒼白。
    那兩個跟著他的護衛，互相看了看，擔憂問道：“陳先生，不會真出事吧？”
    雖說只是護衛，可現在隊伍的情況他們也非常清楚，要是伯凱把牌子輸了，他們想要籌錢可就更加艱難了。
    陳飛沒有理會他們二人，而是看向臉色蒼白的伯凱。
    “賭石第一奧義，不要理會別人的言語，既然做下決定，接下來的一切就好好承受，要不然遲早把被他們逼瘋的。”???.BIQUGE.biz
    伯凱愣了一下，猛地回頭。
    師父這是給自己傳授技藝嗎？
    其實陳飛早就開始傳授他關于賭石的事情了，只是這小子始終沒反應過來罷了。
    賭石，賭的不只是原石，拼的也不只是眼力！
    而是人心，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就算能看穿世間所有原石也守不住財富！
    伯凱稍微冷靜下來。
    他低聲詢問道：“不過師父，要是我們真輸了會怎么樣？”
    “輸了就輸了，就當做給你上了一課。”
    “啊？”
    陳飛回頭，用嚴肅的語氣說道。
    “出來賭石的，誰不是壓上全部身家？
    有人連老婆孩子都賣了，就為了逆天改命，你母親的遺物算什么？”
    “要是怕了，就跟我說再也不碰賭石，你回你爺爺身邊就是了。”
    伯凱一臉懵逼。
    他不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情。
    但之前的他，家世優渥，爺爺在身邊庇護，一般人也不敢坑他，所以一直沒有遇到過這種輸急眼的情況。
    這次把母親的遺物壓上去，算是把他逼到絕境了。
    “我不會放棄的！”
    伯凱穩定心神，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幾分鐘過去，那塊開窗料，石衣被漸漸剝去，露出了里面東西的真容。
    一塊只有拇指大小的翡翠，幾乎不成樣子。
    盡管現在還是半開窗狀態，卻也表明能成的機會不大了。
    伯凱渾身顫抖。
    “不會的，不會的，師父不會出錯的。”
    “賭石靠的是自己，誰都有可能出錯，不要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一旁的陳飛好整以暇。
    路邊眾人大部分都已經散去。
    在他們看來，這種原石，已經沒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同時，正在開始的攤主，心情激蕩。
    幾個外鄉人來送錢，一送就是幾十萬，他能不開心嗎？
    “手別抖，翡翠要是壞了，你賠不起。”
    陳飛看攤主越來越漫不經心，出言提醒一句。
    “呵呵！
    里面沒有東西了，不用你提醒！”
    攤主露出了獠牙，嘲諷般回應一句。
    伯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顫聲說道：“那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遺物，我不能丟了，師父，借我兩萬塊……”
    “我要是有兩萬塊，就不用你抵押翡翠牌了。”
    “……”
    伯凱欲哭無淚。
    悔恨、無奈乃至絕望等情緒，浮現在他心頭，讓他經歷了一個失敗的賭徒，該有的心理過程。
    “給你最后一個機會，現在放棄，解除師徒關系，我馬上讓胡大胡二幫你砸了這攤位，把東西搶回來，就此離開北崁！”
    “放棄嗎？”
    “放棄賭石，從此再也不碰賭石了。”
    伯凱看向攤主身邊的玉牌，目光中滿是掙扎。
    就此放棄賭石，回到爺爺身邊，當一個紈绔子弟，一輩子不碰跟賭石有關的東西……
    亦或是，上完這一課，漲漲教訓，下次再來？
    之前的伯凱，并未意識到什么是真正的賭石。
    并未明白圈子里流傳的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這句話的真正意味。
    但現在他明白了，可他即便是在已經徹底明悟的情況下，還是咬牙說道：“我要賭石！
    請師父傳我技藝，以后我要親手把失去的贏回來！”
    陳飛嘆息。
    人都是有賭性的，有人賭性小，有人賭性大，身邊這位就是賭性大的那種人。
    既然已經被逼到了這種境地，他還是決心要賭，那就說明即便逼他放棄賭石，以后也是會參與進來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是我真正的徒弟了。”
    話音落下，前方攤主突然停下了手里的活計。
    周圍所剩不多的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我靠！
    半水的料子？
    起碼能打兩個那樣的翡翠玉牌了！”
    “玻璃種，十分水，正陽綠……起碼一百萬！”
    路人的驚呼，吸引了伯凱的注意力。
    他瞪大了眼睛，從地上跳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