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讓許武先回去,至于蓮花那幾個人,先讓他們養(yǎng)傷,“我不方便出面,你不用透露我是誰,直說是你背后的人救了他們,有什么話,通過你傳達就好?!?br/>
許武微微一愣,沒想到南北這般信任他,頓時一腔熱血更是暖意恒生,忙點頭,“許武明白,我且就稱是我老大?!?br/>
一邊一直沉思的許文突然開口,“小姐,你說要不要起一個名頭,我想著將來小姐要成大事的,我哥要代小姐出面的時候很多。
小姐身份特殊,不便透露身份,說不得,我和李哥,園姐他們都有代小姐出頭的時候,不如起一個名頭,這樣也能讓人知道咱們是一起?”
南北略一想,沒想到這小家伙竟然會想到這樣的好點子,自己竟都沒有想到這一層,想當(dāng)初,自己和同伴出任務(wù)的時候,都是以組織的名號,自己想要建立自己的組織,做的事就要從現(xiàn)在開始讓人知道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在做事。
而且人心險惡,也許今天還是熟人的人明天就可能變成敵人,總要有什么威懾一番才是,而且就如同蓮花那些人,如果知道背后只是這幾人,說不得有什么想法,縱然知恩圖報,可是這世界人心險惡,自己總要有所保留。
想到此,點頭,“許文說的對,雖然現(xiàn)在還忙得過來,但是將來事情越來越多,之前我也說過,我要的是一個忠心不二形的組織,許武,如果有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就說你是暗血的人,黑暗的暗,嗜血的血?!?br/>
多少年后,后世之人談及那威震四海響徹國際的“暗血”時,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當(dāng)初這個名頭,是一個十八歲少女在午后陽光正好的飯桌上所取,這個讓后人聞風(fēng)喪膽的組織就在霞飛路上的小洋房中誕生。
但當(dāng)時,許武還是很震驚,“暗血”?
“對,但是記住,不同于那些幫派,也不同于那些江湖上的江洋大盜,我們要低調(diào),神秘,不要讓人摸到底細(xì),更不要人知道我的身份,最起碼,現(xiàn)在不能暴露我的身份。”
眾人立馬贊同的點頭。
春花有些發(fā)愣,“南北,那這個暗血你是打算要干什么的?”
南北掃視眾人,“這是我的一個理想,我所想要的是一個忠貞不二的組織,專門辦那些世人覺得實現(xiàn)不了的事,但這都是以后再說的了,現(xiàn)在許武當(dāng)務(wù)之急,我要你借著蓮花的事,打響暗血的名號,之前讓你在各個幫派中搜羅合適的人選如何了?”
“我認(rèn)識了一些兄弟,都是漢子,有些在幫派中抑郁不得志,有些則是為人實在被人誣陷踢出幫派。有些家破人亡一心要報仇雪恨的,生活在最底層?!?br/>
南北滿意的點頭,“那么我要你趁著打響暗血名號期間,將這些人都收為己用,可有疑義?”
南北不再是剛才吃飯時候鄰家女孩樣子,而是面容嚴(yán)肅冷峻,周身生出的王者之氣,讓人不敢小噓。
許武內(nèi)心突然升起一股豪情壯志,想當(dāng)年自己一個碼頭工人,空有一腔熱血,被之前幫派利用玩弄,幸得南北救命,才能保住自己和弟弟一命。
那幾天躺在鼎華倉庫里,自己看透人世,回想這些年的日子,再見到南北只想著知恩圖報,了此殘生,可是現(xiàn)在他不這樣想了,這個女人不僅給了他命,還給了他希望,給了他一步步走向輝煌的夢想。
他用力的點頭,“我許武不敢打包票,可是卻愿盡全力為小姐拼出一條血路?!?br/>
南北拍著許武的肩膀很是用力,眼神灼灼的看著他,“我從來不是你的老大,在我心里,你們永遠(yuǎn)都是我生死與共的兄弟。”
傍晚,南北照樣來到七彩虹,只不過今日來到的時候,卻是見到她的人都叫一聲“南北姐”。
無論服務(wù)生還是歌女舞女,這樣的尊敬讓南北不太適應(yīng)了,問及昨晚自己匆忙走后的情形。
“說是臺下的人都瘋了,甚至有人要爬到臺來,老板找人攔住這個攔不住那個,都瘋了,廢了好大的勁才平息了?!?br/>
“哦?”南北身著一身真絲洋裝,下擺帶著蕾絲,一件羊絨披肩,頭發(fā)挽起,一雙黑色尖頭高跟鞋,她最近忙又累,身體消瘦了一些,卻更顯著婀娜多姿了。
接過春花遞過來的茶,坐在還沒營業(yè)顯得有些空曠冷清的大堂中間,昨夜自己正是坐在這個位置上。
“還有那個姚芬芳,灰溜溜的,南北姐你昨晚那么厲害,想當(dāng)年她在百樂門多火啊,沒想到也有今天,只可惜我當(dāng)時不在現(xiàn)場,聽小六子他們說,你簡直美呆了。”
說罷將今天的報紙遞給她,大幅南北的舞臺照片在報紙頭版。
“祥老板昨夜就派人來找你,說是要和你商量接下來的比賽事宜,說你弄的這個比賽制度,好多人感興趣,昨夜寶豐商行的楊老板第一個跳出來要把這個比賽搞大,還要上述聯(lián)名商會聯(lián)合組織這場比賽,要做成上海標(biāo)志呢!連洋人聽說了,都來找祥老板商量了,現(xiàn)在啊,祥老板都成香餑餑了。”
春花說著,滿眼的得意。
南北卻沒她那么激動,依然氣定神閑,這份養(yǎng)氣功夫當(dāng)真是無人能敵了。
“去找人告訴祥老板,今天開始我就不登臺了,等賽制弄好,決賽的時候我再出現(xiàn)?!?br/>
南北聲音淡淡的,春花剛要說話,身后卻步伐鏗鏘,人未到,聲先起,“對對,我的鎮(zhèn)店之寶可不能隨便再出來登臺了,你現(xiàn)在可是最大的噱頭。”
祥老板滿面春風(fēng)的走過來,看起來是得意又忙碌,襯衫上的領(lǐng)結(jié)歪了都不知道。
滿面春光的走過來,看到南北眼睛亮極了,這真是自己的福星啊,還是搖錢樹。
看到南北的茶碗空了,忙叫服務(wù)生倒茶來,也不顧上其他,坐到旁邊的座位上,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起比賽的事來。
“你可真是,隨口想來的賽制,簡直要轟動上海灘了,不過也虧了你昨夜登臺,你可知道那首卡門簡直讓昨天那些人瘋了,今天一早就有唱片公司的人來找我,我想著你是個自己有主意的,唱片的事還的問過你,我可不敢托大幫你答應(yīng)了,到時候你要是拒絕了,我的面子往哪擱啊?!?br/>
祥老板說的起勁,他現(xiàn)在和南北算是熟悉了,也摸清了這個女人的脾氣,就是有股子不喜歡別人幫忙做決定的性子,和他之前遇到的女人一點都不一樣。
不過越是這個性子,祥進遠(yuǎn)越是想捧著,論實力論樣貌,這個禍水真是當(dāng)?shù)姆既A絕代四個字了。
“昨晚我這七彩虹算是徹底在上海灘無人能及了,連宮爺聽了你的歌都贊幾句,百樂門自愧不如,你可知道,在場多少上流社會的人,他這句話可是給足了你面子。
還有寶豐商行的楊老板,他可是出力最多的,他大概被迷的不行了,說是要整個商會出資贊助這場比賽。
報社全都在跟蹤報道,說是堪比美國小姐,美國小姐你知道吧,就是洋人們的選美比賽,不過咱們可不止是美貌還有唱歌,我覺得怎么也要比那個美國小姐有意思多了。
租借的洋人也來報道,直說要來參訪你呢,不過我?guī)湍憔芙^了。”
祥進遠(yuǎn)現(xiàn)在可不是沉不住氣,是當(dāng)真興奮啊,想他義玄幫雖也是上海灘有頭有臉的角色,但到底是小幫派,七彩虹一直被那幾個大夜總會壓在下面。
這些年祥進遠(yuǎn)雖是上流社會有名的紈绔公子,也是名流,可是不如大哥在幫會中出力多,幫會中人多少對他有些微詞,再加上義玄本來就是小幫派,在那些公子哥里,自己也算不上是中心人物。
可是自從南北小姐進駐了七彩虹,就變得不一樣了,尤其是昨夜之后,所有人再見到他,都過來握手,激動地叫他祥老板。
這滋味他真真的是體會到不同了,所以一開始對南北的話還有些疑惑,那么現(xiàn)在卻是出自真心的想把這位祖宗供起來。
南北輕笑著看著面前的男人唾沫橫飛。
喝著茶,聽他說完,沒有插嘴,全程淡定的笑著。
最后祥進遠(yuǎn)說著說著自己都說不下去了,這女人到底什么心態(tài),竟然能這么沉的住氣,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诟缮嘣锏?。
南北笑著叫人送茶來,在祥進遠(yuǎn)微愣的表情中,伸手到他面前,幫他整理領(lǐng)結(jié),那雙帶著女兒香特有的傾心玉手伸到自己面前,連久經(jīng)情場的祥進遠(yuǎn)身體也不禁僵硬了一下,心臟砰砰砰的直跳。
南北將他的領(lǐng)結(jié)正了正,輕柔的打掃了一下上面微不可查的塵土,“瞧你,領(lǐng)結(jié)歪了都不知道,沒得讓人笑話了。”
聲音輕柔的像是荷葉上的一滴露珠,晶瑩剔透的砸在祥進遠(yuǎn)心上,像是帶著魔力一般,浮躁的心跟著這溫柔的語調(diào)緩緩地平靜下來。
他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子,像是在迷霧里的精靈,那么魅惑卻又伸手也觸碰不到,朦朦朧朧的,只得傻愣愣的笑著,“好,好。”
噗嗤,春花在旁邊忍不住笑出來了,這個祥老板平時看著挺精明的,怎么在姑娘面前就這幅樣子了。
春花的笑聲讓還癡迷看著南北的祥進遠(yuǎn)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站起來整理西裝。
“還有很多事,我就先走了,這幾天你還是少出門的好,那些記者像瘋了一樣想采訪你,還好你住在哪里那些人不知道,好還休息些日子,大賽開始,你也有的忙。”
說罷,臉色發(fā)紅的就要走。
南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叫住了他?!安皇钦f要灌唱片嗎,這個,我還挺有興趣的?!?br/>
祥進遠(yuǎn)隨即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好,約好了人,我叫春花通知你?!?br/>
南北低頭喝茶,沒有作聲,只是微微點頭。
祥進遠(yuǎn)走遠(yuǎn)了,春花疑惑的挑起眉,“你這是干什么?要不得祥老板又要動心思了,才消停幾日?”
“上海灘現(xiàn)在多少達官顯貴在打我的主意。祥老板也是該想想辦法才是。”南北淡淡的兩句話,春花卻是一下子明白過來。
南北現(xiàn)在更是今非昔比,如果之前還有人是觀望著的態(tài)度,南北只是上海灘之星,昨晚之后,便是艷名遠(yuǎn)播。
昨天也是無奈中生出的主意,就唱了,可是那般火辣的歌舞,在這個時代勢必要引起很大的思想沖擊的。
即便是最開放的上海灘,也被這樣的歌舞所震撼到了,而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僅僅是個有名的歌女,而是一種時代思想文化沖擊,相比現(xiàn)在除了追捧她的人,更多的應(yīng)該是批判的老學(xué)究。
尤其是那些封建保守主義的所謂學(xué)者,大概對這報紙上的照片深惡痛疾,也許明天,不,也許現(xiàn)在,就有人開始動筆寫文章了也說不定。
那么接下來的,就不只是祥進遠(yuǎn)看到的火爆的一面了,更多的應(yīng)該是兩極分化更明顯的,批判和推崇。
而無論哪一種,這股潮流既然刮起勢必要有人要動用手中輿論和權(quán)利加以干預(yù),但無論哪一面,無論怎么爭斗,南北都將紅遍整個上海灘,不僅僅在歌壇。
她將會成為一種潮流,一個跨時代思想沖擊的符號。
而這些現(xiàn)在所有人還沒有意識到,但是來自21世紀(jì)信息爆炸世界的南北,卻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
所以,讓祥進遠(yuǎn)動動心思,加緊對她的保護,是當(dāng)務(wù)之急。
畢竟自己的實力還沒有起來。
但是時間緊迫,輿論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只有南北知道,她要好好把握這股潮流,將事業(yè)更進一步才是。
想到此,南北準(zhǔn)頭看向春花,“你找機會偷偷問問祥老板有沒有相熟的報社,別說是咱們有事,就說有朋友想投稿點文章,隱晦點?!?br/>
春花雖不明白南北是何意,但還是點頭。
南北拿起茶,已經(jīng)有些涼了,輿論,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才是。
又呆了一會,收拾了點化妝的東西,就準(zhǔn)備回去了,現(xiàn)在七彩虹里人,大到管事,小到舞女,看她的表情都是各種精彩不一,有崇拜有不屑,有追捧,有厭棄。
春花在一個舞女背后偷偷啐了一口,“什么東西,南北,她就是嫉妒你,一副貞潔烈女眼高于頂?shù)臉幼??!?br/>
南北有點好笑,“你置什么氣,不過是嫉妒罷了,人總是因為嫉妒才會把自己說的清高,因為那是她抵死都趕不上的速度?!?br/>
她聲音提高,剛才那個偷偷白了她一眼的小舞女,一臉通紅尷尬。
南北瞟了一眼,嘴角帶笑的離開化妝室。
春花在后面捂住嘴,“你啊,嘴真毒!”(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