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給了許武一個眼色，“找人盯上李媛媛，然后放出風去，說我最近身體不舒服。”
    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但是這人狡猾至極，可是在有心計也終究是靠男人的女流，想和我南北斗，還嫩了點。
    而此時那個孩子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他沒想過自己會變成殺人兇手。
    南北任他哭了一會，在旁邊找了一把破椅子坐下來，耐心很好，“你以為你在給別人當了替罪羊后，對方能讓你活著嗎，這世界上只有死人的嘴最嚴。所以你應該感謝我，我救了你，懂嗎？”
    那孩子低頭，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南北看他的樣子，嘆了口氣，像是從虛無中看到曾經的那個小女孩在老師面前跪倒，她的老師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那個時候她的確什么都不懂，以為自己行俠仗義，填飽肚子，就很了不起了，殊不知，一個人要是沒有正確的是非觀念，那么這輩子活的和畜生有什么兩樣。
    只可惜，當初教會自己是非觀念的人，最后也是終結自己生命的人。這世間一切最可怕的就是人心。
    “怎么？還不服氣嗎？你以為你做的都是正義的，其實在你內心深處，你也明白吧，只不過不愿意承認，你是打著正義的名頭來滿足自己吃飽飯的基本欲望。
    沒吃的就是沒吃的，討口飯就是討口飯，非要找個理由干嘛？我猜肯定有人教過你，但是沒教你多久，所以你才半吊子的仁義道德，卻干著偷雞摸狗的事。”
    “不要說了。”那個孩子突然大叫，“求你不要說了，師父在天之靈會恨死我的。”
    南北眉毛一挑，果然，自己猜對了。和當初的南北還真是像極了。
    “說說你的故事吧，要是我聽得高興，沒準還能給你條活路。”
    其實一個小孩子能有什么故事，無非是自小吃不上飯，這樣流浪的小孩子在上海灘比比皆是，父母扔掉的，走丟的，亦或是家長是混子被人殺了個精光的。
    這年頭揮金如土的人有的是，吃不上飯餓死的更是比比皆是，社會還真是不分年代的總有這種讓人看電影一樣得劇情。
    后來被個老頭收養，那老頭大概年輕時候也是個人物，或者武俠小說看多了，總之教了這孩子點本事，可是卻撒手人寰了。
    “以為自己身世可憐就能博人家同情嗎？天目，你記住，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憐人，妄圖博同情只會讓自己更加低賤，一個人走到哪里要想行的正做的直都要靠自己，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這句話讓天目弱小的心里收到了極大的震撼，猶如醍醐灌頂，面前的女人美麗妖艷卻又透著剛正不阿的氣質。
    他不懂得什么氣質內涵，在他眼里，他看到的是一種霸氣，他心里莫名其妙的眷戀這種感覺，有一天自己要是也能這樣該多好。
    “天目，人不怕犯錯，知錯能改最好，我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我放了你，你繼續你之前的生活。”
    天目驚訝的抬頭，不打他？也不罵他？他以為自己要死了，可是對方卻說放了他？
    “第二，留下來，跟我，我會供你讀書寫字，供你吃喝，供你達到常人達不到的位置，但是你一生必須效忠于我，不要妄圖背叛，不然等待你的將會是最嚴厲的審判。”
    天目看著眼前的女人，她說的很多詞語他并不完全了解，可是從她的語氣上，卻知道是認真的。
    心下一萬個想法從心頭劃過，最后他抬起頭，那雙和年齡不符的眼睛看著南北，像是用了畢生的力氣，“我愿意跟著小姐。”
    南北那顆提著的心終于落下，嘴角微微彎起，她還真怕這個孩子不答應，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她覺得可惜了，畢竟這個孩子的氣質和性子都是很好的苗子，大概當初老師看自己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吧。
    “那就好，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我其他的身份你還不知道，隨后我會叫你到許文那邊去，許文就是剛才許武的弟弟，都是我的手下，你好好跟著許文學習，知道嗎？”
    他點頭。
    南北笑著起身解開繩子，“牙尖嘴利的小東西，我以前見過你，就在七彩虹，你和你阿爸在一起？”說到此，南北皺眉，“那個人是師父？”南北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小子現在的感覺和那個可不一樣啊。
    天目想了一下，恍然開來，“小姐，我師父早就去世了，你見到的那個應該不是我，是我孿生的弟弟。”
    “弟弟？”南北想了一下，兩個雖然長得像，可是那個弟弟顯然是被慣壞了的小孩，所以年齡看著小，而這個卻是小大人一樣的聰明。
    “是的，聽說我父母去世后把我們放在了洋人開的福利院，我弟弟被抱走了，我一直沒被抱走，后來大了一點跑出來了，就被我師父帶走了。我想您應該說的是我弟弟。”
    南北點頭，若有所思。
    “小姐，我弟弟他過得好嗎？”他試探的問著。
    看著他的樣子，南北的心里一軟，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到底是骨肉血親，其實天目和自己比真的幸運多了，最起碼他還知道這世上有個親人在。
    “收養他的人雖然不富裕，但應該對他很好，被慣壞了一樣，是個小霸王了。”
    天目眼神弱了下來，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那就好。”
    “你想見他嗎，我可以安排。”
    “不。”他搖頭，“他過得好就行了。我現在什么都不是，就算見面了，也只會托我弟弟的后腿，我要和小姐學習，把自己變強了，有一天堂堂正正的去見他，成為他的后盾。”
    小男孩看著南北破涕為笑，那笑容在黑夜里點亮整個星空，單純而燦爛。
    南北一瞬間酸澀，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對還是不對，這樣單純的笑容恐怕只有現在才能看到了吧，等待的未來的路，布滿崎嶇，他需要摸爬滾打學會很多，可是這仍然是一條光明之路。
    南北交代了許武幾句，讓他將天目送到許文那就帶上面巾離開了。只是剛要上房，想起應該讓許武給孩子買點穿的吃的什么的，遲疑了一會，剛要下來，就看見一輛汽車從旁邊的巷子駛出去。
    南北眼睛一跳，這車看起來有些眼熟啊。
    而且，這么晚了，在這么偏的巷子里，還在鼎華附近，南北不得不謹慎。小心的趴在房上，一點一點向那邊移動。
    只可惜自己這套皮裝不似前世執行任務時候柔軟，現在趴著的地方也不是21世紀的涂料墻，而是民國真磚真瓦的房頂，一個摩擦力，發出不小的噗呲一聲，可是卻在靜謐的夜里異常突兀。
    南北心下嚇了一跳。正準備趕緊撤，那輛車子卻與此同時一個剎車停在了路面，剎車的聲音正好蓋住了南北的聲音。
    只見從駕駛室下來一名男子，站在路邊抽煙，沒過一會有另一名男子過來，兩個人像是交接班，先前那名男子離去，這名男子開著車離開了巷子。
    南北抬起身子看向四周，難道是自己多疑了。
    不對，以南北做特工那么多年，第六感非常準的，本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南北在房上偷偷跟上了那輛車子。
    民國時候車速不快，再加上南北在房上走近路，
    倒是跟了個來回。
    結果驚奇的發現，這輛車子繞了整整一圈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而這個圈子很大，如果不是南北特意跟蹤，還有她在房上面，就算在路上看到跟著這輛車子都無法想到這個車子在以鼎華為中心兜圈。
    南北疑惑，沒有離去，而是等了幾分鐘，那輛車子竟然又來了一圈。間歇司機會下來抽煙，然后再兜一圈，在靜謐的晚上，夜空中只能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音，突兀卻驚奇。
    南北不信這個邪，這個發現很有趣，什么人會注意到這個位置，還是人家在做什么，不過恰巧在鼎華而已。
    南北沒急著離去，而是繼續在房上。
    過了很久，南北沒有帶手表，只大概估算了一下，這輛車兜了快三個時辰了，又有人來交接班了，那人還帶了油，像是怕這車沒油吧。
    接下來可想而知，南北心里越來越震驚。
    索性在房上坐到天亮，天亮后來交接的不是人，而是車子，對方換了一輛車。也不做什么，就是來回的兜著圈子。
    這時候南北也有些累了，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想著自己一個人也抓不住什么，畢竟這需要長久的觀察。
    正想交代許武，便看到鼎華后門出來一個人，而這個人南北認識，正是自己之前救得幾個人之一，是原來蓮花的一個小弟。
    只見這人鬼鬼祟祟來回看著然后壓低帽子走出巷口，而那輛車在繞過半圈后正好在兩條街處碰到他，然后，南北發覺有意思的事來了，那輛車跟上了那個人。
    南北瞬間不困了。所興也跟在后面，反正現在是凌晨，街上也沒什么人。
    直接看到那個人進了上海老區的一條花柳街，那輛車才從別處拐走。
    那車跟的很低調，很遠，又從不同岔口過去，那個人走得很匆忙，根本不會注意。
    南北在花柳巷子口張望，一大早上的，花柳街顯得有點荒涼不似晚上那樣熱鬧，這個人一大早上逛妓院？
    真有心思，而且還有輛神秘車跟著他。更有意思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