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漩渦中心猛地鉆出一個血紅色的小人,那小人臉色猙獰,仿佛經歷著難以想象的痛苦。</br> “啊!”那小人居然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嚇得圍觀的人全都驚慌后退。</br> “鬼,有鬼!”有人叫道。</br> 我拔出桃木短匕,抹上朱砂,伸手一刺,嘩啦一聲,小人化為紅色液體,飄散在水中,將滿滿一盆清水都染成了血紅。</br> “大家都看到了,這就是那冤死之人的怨氣。”我說,“如果將這東西吃下去會怎么樣,想必大家也能想象得到。”</br> 蔣少大怒,一把抓住肖偉的衣領,大聲吼道:“你為什么要害我?”</br> 肖偉還想狡辯,說:“蔣少,你,你息怒,我只是學藝不精而已,分不清兩種靈植。你看,這么多人,不也都沒有認出來嗎?”</br> “你當我是傻瓜嗎?”蔣少呵斥道,“三天之前,你的銀行賬戶里突然多了一筆五百萬的資金,你怎么說!”</br> 肖偉臉色鐵青:“你,你怎么會知道?”</br> 蔣少微微瞇起眼睛:“你收了別人的錢,故意讓我買有毒的藥材,想要陷我于不義,說,是不是我那個弟弟指使的?”</br> 肖偉吞了口唾沫,眼神躲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不知道?”蔣少擰下一顆血玉果,“吃了這個,估計你就能想起來了。”</br> 說著,就將血玉果往他口中塞,肖偉大驚,猛地一揮手,扔出一把金色的粉末,蔣少慘叫一聲,捂著臉匆忙后退。</br> 胡爺臉色一沉:“真是無法無天,給我拿下!”</br> 他身后那一群手下一擁而上,一棍子打在肖偉的膝蓋上,將他的雙腿打斷,他慘叫一聲,撲倒在地,掙扎了兩下,胡爺的手下又在他后腦處敲了一滾,將他敲暈。</br> 而蔣少卻捂著自己的臉慘叫:“我的眼睛!我眼睛看不見了!”</br> 我本來想過去,卻被尹晟堯攔住了,他說:“這個蔣少,早就已經看出了肖偉有問題,他故意讓你來點破,就是不想得罪藥王谷,讓你來背這個黑鍋。這樣的人,你還要救他。”</br> 我臉色一沉,尹晟堯看得比我透徹。</br> 他更擅長揣摩人心。</br> 我扭頭就走,至于那個蔣少,與我無關。</br> 胡爺也不再搭理他,而是滿臉笑容地與尹晟堯并肩而行。</br> “尹少真是有眼光,這姑娘才貌雙全,和尹少真是絕配。”胡爺夸贊道。</br> 這個胡爺雖然表現得不卑不亢,但其實是在想盡辦法巴結尹少,他成為東北的地下第一人,背后沒有藥王谷支持是不行的。</br> 黃哥之所以膽敢出手對付尹晟堯,一來是尹晟堯與胡爺走得很近,二來是因為有俄國人的幫助,不然給他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和藥王谷為敵。</br> 姜還是老的辣,胡爺知道,抱緊藥王谷這條大腿,將來好處多的是。</br> 就在這時,胡爺的一個手下忽然快步而來,臉色凝重地說:“胡爺,不好了。”</br>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胡爺呵斥道,“什么事?”</br> “胡爺,一群韓國人來了,他們自稱是韓國樸家人,說他們家的一位少爺在長白山里失蹤了,一口咬定是我們干的,要我們把人交還給他們。”那手下低著頭說。</br> 胡爺臉色一沉:“這些韓國人膽子也太大了,敢到咱們的地盤上撒潑,走,去會會他們。”</br> 我和尹晟堯互望一眼,跟在胡爺的身后,都沒有說話。</br> 胡爺在秋水鎮上有一座四合院,房子雖然很古老了,但里面的裝修很雅致,胡爺大步走進去,看見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中年人坐在正廳的太師椅上,兩人都是韓國人長相,下巴微微上抬,帶著一抹高傲。</br> 胡爺臉色一沉,徑直走過去,熱情地請尹晟堯和我落座,讓人上好茶,卻根本不搭理這倆人。</br> 我坐在尹晟堯身旁,看了看他們,據說那位年輕男人叫樸明川,是韓國樸家的嫡系繼承人,而之前那個被我們殺死的樸先生,名叫樸明吉,是他的堂弟,在家族之中并不算是重要人物。</br> 這個樸明川和樸明吉不同,眼睛之中帶著幾分精明,見胡爺不理他,也沒有動怒,只是眼底的不屑更加濃郁。</br> “胡爺,久聞你很講江湖義氣,今日一見,百聞不如見面啊。”樸明川冷然笑道。</br> 胡爺側過頭來看向他,說:“樸先生千里迢迢而來,開口就是指責,向來聽說韓國是禮儀之邦,今日一看,也不過如此。”</br> 我悄悄地打開了胸針攝像頭,開了“天”字號直播。</br> 本來我是想面對所有人直播的,但未免引起國際糾紛,還是不要這樣做的好。</br> 第一個跳出來的還是云霞仙子,她笑道:“這不是高麗人嘛,當年,我身邊有個很可愛的高麗隨從,是高麗王的小王子,被哥哥奪了王位,逃出來的,我救了他性命,他就死皮賴臉地跟著我了。”</br> 我滿頭黑線,云霞前輩,當年你不會廣納面,身邊男寵無數吧。</br> 黃山君哈哈笑道:“說起來,我也曾經買過幾個高麗侍女,她們的舞跳得很好,我很喜歡。”</br> 九靈子道:“當年我游歷天下,經過高麗的時候,也曾經……”</br> 我的臉黑了半邊,前輩們,你們都暴露了好嗎,你們在我心中世外高人的形象完全崩塌了。</br> 幸好,正陽真君不是這種人。</br> 誰知道正陽真君也咳嗽了兩聲,說:“我也曾有兩個高麗侍女……”</br> 我徹底無語了。</br> 樸明川冷哼一聲,說:“胡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是為了我堂弟明吉而來,請胡爺將人還給我們。”</br> 胡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你這位兄弟,我倒是聽人說起過,只不過從未見過。我最近很忙,沒有時間接見外國朋友。”</br> 樸明川說:“我堂弟最后回的信息,說他在臥龍潭。”</br> 胡爺一驚:“什么?他去了臥龍潭?怪不得他回不來,臥龍潭之中藏著一條惡龍,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惡龍的利爪之下,成為惡龍的福中餐。令弟恐怕已經兇多吉少,兩位不用找了,請回吧。”m.</br> 樸明川嘴角勾了勾嘴角,說:“舍弟說,他已經殺死了那條惡龍,帶了一些人去,想要將那條惡龍帶回國。”</br> “什么?”胡爺再次一驚,“你堂弟殺了惡龍?”</br> 我在心中默默地罵了一句:吾未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br> 那黑龍明明是我和尹晟堯二人合力殺死,他居然也敢搶功,好大的臉!</br> “千真萬確。”樸明川說,“但是,我很快就和明吉失去了聯系。他帶去的都是好手,等閑人物傷不了他們。在這東北地界,恐怕也只有胡爺有這樣的本事了。”</br> 他頓了頓,又說:“而且,我聽說舍弟失蹤的那段時日,胡爺派了一支人馬,到山上去尋找一件靈植,據說去的正是臥龍潭所在的那片區域?”</br> 胡爺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說:“樸先生太無禮了,這是毫無根據的猜測!我從來沒見過令弟,更沒有綁架他,我胡久三在東北的名聲響當當,怎么會做這種事?兩位請回吧,恕不遠送。”</br> 他端起茶杯,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樸明川有備而來,又怎么會這么輕易離開?他冷笑一聲,說:“既然胡爺沒有做,我也相信胡爺,不如這樣吧,胡爺讓我們在這房子里搜一搜,如果真的沒搜到人,也沒找到黑龍的骸骨,我們立刻就走。”</br> “放肆!”胡爺身后所站的一個壯漢高聲呵斥,“這里是胡爺的府邸,豈是你們說搜就搜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