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差拿著黑月石在手上掂了掂,揣進了懷中,我微微瞇了瞇眼睛,正要松一口氣,他忽然眼睛一瞪,怒氣沖沖地說:“你這個潑婦,妄圖用一點小恩小惠就賄賂我?做夢!我實話跟你說了吧,這竇麟是上面指名要的,誰都別想保他!”</br> 說罷,轉(zhuǎn)身就往屋子里走,提著鎖鏈就要去鎖人。</br> 我心中大怒,你特么吃了我的靈酒靈菜,還拿了我的靈石,居然敢不給我辦事,想空手套白狼???做夢!</br> 忽然眼前一閃,唐明黎已經(jīng)擋在了他的面前,目光冰冷地望著他,說:“是誰點名要竇麟?”</br> 鬼差眼睛一瞪:“這也是你這小小一個凡人能問的?滾開,否則這妨礙公務的罪名你擔待不起!”</br> 這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寧清跳了出來,哈哈笑道:“不過是個小小的鬼差,身上的修為連個厲鬼都比不上,還敢在我們面前叫囂?”</br> 此時,一道黑霧飛了過來,凝聚成高晗的模樣,他的身后,黑色的翅膀展開,看上去極為恐怖。</br> 那鬼差是靠著請客送禮得到鬼差的差事的,此時見這么多強大的異人,心中有些怵。</br> 他抓緊了手中的鎖鏈,這時地府所的武器,專門鎖魂,連厲鬼也能鎖住。</br> 這鬼差色厲內(nèi)荏地喊道:“你們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們,你們和地府作對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br>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眼前一花,唐明黎已經(jīng)來到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一字一頓地問:“說,到底是誰讓你來的?”</br> 他身上的氣勢十分嚇人,那鬼差被嚇得瑟瑟抖,吞了口唾沫,說:“你,你敢動我一下試試?”</br> 唐明黎淡淡一笑,按在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他立刻出慘叫,噗通一聲跪了下來。</br> “你,你居然真的敢打我!”他痛得臉都扭曲了,尖聲大叫,“我上面有人!我要讓你被打入寒冰地獄,讓你永生永世受寒冰噬骨之痛,渾身長滿凍瘡,瘡上長瘡,瘡口擠壓破裂,渾身裂成數(shù)瓣,整日痛苦哀叫,永世不得生!”</br> 唐明黎微微俯下身,瞇起眼睛,說:“我明白了,你的后臺是楚江王,點名要竇麟的,也是他?!?lt;/br> 鬼差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臉邪惡的笑容,說:“嘿嘿,現(xiàn)在知道我不好惹了?晚了,你們?nèi)家艿阶顕绤柕膽土P,一個都別想跑!”</br> 唐明黎一掌劈在他的胸口,將他給生生打飛了出去,他的魂體幾乎被打散,變成了半透明,極度虛弱,剛才這一掌,若是稍稍重一點,就能讓他魂飛魄散。</br> 唐明黎沉聲道:“回去告訴楚江王,竇麟乃二級異能者,壽元絕對不短,要鎖走他的魂魄,先拿生死簿來,如果生死簿上說他該死,再帶他走!”</br> 那個鬼差是真的怕了,飄在空中,似乎想再丟幾句狠話,但最終沒敢說出口,灰溜溜地跑了。</br> 白寧清忍不住拍手道:“唐家主果然威武霸氣,連楚江王都敢正面懟,真是我輩的楷模?!?lt;/br> 唐明黎瞥了他一眼,說:“你要真將我當做楷模,就不要陰陽怪氣地諷刺。”</br> 白寧清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明明是在夸你?!?lt;/br> 我走過來,擔心地說:“明黎,那楚江王掌管著寒冰地獄,其下又設十六小地獄,位高權(quán)重,你這么懟他……”</br> 唐明黎嘴角勾起,說:“就算我不懟他,他也不會放過我?!?lt;/br> 我愣了一下,愧疚地說:“明黎,對不起,都是我……”</br> 他抓住我的雙肩,說:“君瑤,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要后悔,你這樣瞻前顧后,將來也是會引來心魔的?!?lt;/br> 我頓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我們修道,修的是心,不求事事都做對,但求無愧于心。</br> 心無掛礙,方可修成道心。</br> 我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明黎?!?lt;/br> 唐明黎有些欣慰,又說:“何況那楚江王乘著東岳大帝不在,為所欲為,也該被整治整治了?!?lt;/br> 白寧清笑道:“說得好!唐家主不愧是正義之士,只是他是堪比地仙的十殿閻羅,你只是一個凡人,要如何整治?”</br> 唐明黎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本山人自有妙計?!?lt;/br> 第二天晚上,午夜很快到來,竇麟坐在二樓的臥室之中,房間四周是我花了一天時間,用特制朱砂所繪制的防御陣法。</br> 連唐明黎都看呆了,幾人都用驚訝的目光望著我,良久,唐明黎問我:“君瑤,這些……你在哪里學的?”</br> 我總不能說是承襲自神族的血脈吧,只得說:“當然是我?guī)煾附痰?。?lt;/br> 譚委員長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說:“君瑤丫頭啊,不如在異人學院開設一個陣法課吧。”</br> 我翻了個白眼,說:“委員長,這可是我的不傳之秘?!?lt;/br> “當然,當然?!弊T委員長笑道,“我也是想讓陣法之道能夠傳襲于世,不至于滅絕啊?!?lt;/br> “那也只能傳給我的弟子?!蔽耶嬐炅俗詈笠粋€符咒,將筆一扔,雙手快地掐著法訣,符咒一個接一個地亮起,而那幾顆鑲嵌在墻體中的五行石驟然大亮,陣法中的符咒仿佛在旋轉(zhuǎn)游走,十分壯觀。</br> 譚委員長看得雙眼放光,心中默默地想,這件事之后,干脆讓小麟拜到君瑤的門下吧,跟著她,小麟絕對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br> “金光千合陣?”唐明黎低聲道,“果然如傳說中一樣燦爛奪目。”</br> 我心中一震,這個陣法是我那位祖先所創(chuàng),唐明黎為什么會知道陣法的名字?</br> 我心中疑竇叢生,卻始終沒有問出口。</br> 我有些害怕,總覺得自從上次從地府之中回來之后,唐明黎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br> 更強,更霸氣,更溫柔。</br> 是他,又仿佛不是他。</br> “君瑤,你走神了。”唐明黎輕聲提醒我。</br> 我驟然驚醒,繼續(xù)催動陣法,直到陣法完全啟動。</br> 竇麟用期待而感激的目光望著我,說:“元姐姐,謝謝你?!?lt;/br> 我沖他笑了笑,說:“放心,小麟,我不會讓他們把你的魂魄抓走的?!?lt;/br> “好大的口氣!”一聲厲喝從虛空之中傳來,我心中一震,金色的鎖鏈猛地從雙手之中飛了出去,刺進了虛空之中,纏住了某個東西。</br> 我嘴角上勾,我晉升六品之后,捆鬼索也進化了,能夠穿透到鬼空間之中,鎖住厲鬼之魂。</br> “放肆!”那虛空之中出一聲厲喝,只聽“當”地一聲脆響,我的捆鬼索居然被砍斷了,一個黑色的人影跳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條黑色的鎖鏈,上面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黑氣。</br> 我微微瞇了瞇眼睛,那是一件法寶!</br>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帽子上寫著四個大字:正在捉你,舌頭像吊死鬼一樣,伸出口中老長,一直垂到了胸前,兇神惡煞,面相極為恐怖。</br> 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無常!</br> 此時,又傳來一陣笑聲,一個身穿白色衣服,頭上戴著白色帽子,上面寫著:和氣生財,手中拿著一把大蒲扇的人,他依然吐著長長的舌頭,只不過是一副笑臉。</br> 他那笑臉,比黑無常那兇神惡煞的表情還恐怖呢。</br> 我臉色有些凝重,他們手中的鎖鏈和蒲扇,都是法寶!</br> 平常鬼差手中拿的只是法器,而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手中的,卻是法寶!</br> 而且是等級很高的法寶!</br> 黑無常厲聲說:“你們妨礙鬼差辦案,還打傷了鬼差,該當何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