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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辦公室的工具箱里找到釘子和錘子,把凳子放到辦公桌上。腋下夾著錦旗爬上桌子站到凳子上,舉起錦旗在墻上比劃了一陣,感覺位置正好合適。
當我準備蹲下來在桌上拿釘子和錘子時,突然有人把錘子遞到我手里,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指導員張燕。
她不是應該在外面接受新聞媒體采訪嗎?
這個毒舌女人的臉上露出笑容,在監獄里能見到她笑我還是第一次,美貌的少婦笑起來還是挺勾人的。
“想不到你挺聰明。”
我說:“什么?”
她笑著啐了我一口:“少跟我裝糊涂。”
我把錦旗舉起來在墻上比劃:“張指導員,你看這個位置怎么樣?”
“右邊再高一點,再高一點兒,對,就是這樣,釘吧。”
我從她手里接過釘子,用鐵錘在墻上釘好,然后把錦旗掛了上去。
下來的時候張燕托著我的手,我感覺她的手心涼滑柔嫩,心里有些異樣。
她幫我把凳子放在地上,靠近我低聲說:“我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劉良。你費盡心力從姚廣娜手里得到證據,又瞞著我們把它交到警方手里。到頭來卻沒有半分的功勞和榮譽撈著,把它們拱手讓給別人。你到底是為了什么?你做這一切是圖了什么呢?”
這么快就來揭我的底了,這幫人還真是……
我說:“指導員,如果我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姚廣娜,你相信嗎?”
張燕詫異地問我:“你喜歡姚廣娜?”
“也談不上喜歡吧,她無條件的信任我,所以我不能對不起她,她替她的丈夫在里面做了這么多年牢,本來已經受了很大的委屈了。”
張燕猶疑地繼續追問:“就只有這些理由?”
我反問道:“做這種事需要很多理由嗎?”
張燕會意地笑了笑,從我手里接過釘子和錘子說:“這里沒你事了,回宿舍里去吧。”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自己很累,只想找個地方靜靜的躺會兒。過去為了這件事奔波勞累的時候,都沒有覺得累。但是見識了這些人的心機和面孔之后,我突然感覺心里很疲憊。
宿舍樓里沒有一個人,她們都去觀看領導接受媒體采訪了,這樣也好,我不用去看她們詭異奇怪的表情,不用聽到她們背后的風言風語。
我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覺得這樣真好。
突然響起敲門的聲音,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來:“請問劉良是在里面住嗎?”
這是秦直的聲音,我從床上跳下來給他去開門。他進門就笑著說:“怎么?獨自在這里失落呢?”
我說:“我失落什么,我丁點兒都不失落,所有的目的我都達成了。”
“不失落,怎么一個人躲在宿舍里?把所有的功勞給你的領導,這可是你昨天在警局里要求的,現在后悔可來不及了。”
我對著他笑了:“你看我像是那種低俗的人嗎?”
他點點頭說:“你不低俗,你惡俗。”
我說:“俗你個毛線,你不去陪領導,來我這兒做什么?”
“官場上迎來送往,是我最不喜歡的,還不如和朋友在一起痛痛快快聊聊天。”
我說:“我肚子里孤陋寡聞,沒什么可聊的。”
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說:“我還是那句話,劉良,跟我去干緝毒警吧。你心思縝密,觀察力強,有自我判斷能力和決斷力,你這種人不干緝毒警太可惜了,昨天高隊長還和我夸你呢。”
我頓時大感興趣,問他:“高隊長是怎么說我的?”
“高隊長說,劉良這個小同志不錯,是非觀念明確,腦子也靈活,可惜就是官本位思想太嚴重。”
我笑了:“這算什么夸獎?先褒后貶?”
秦直說:“這已經是我在他嘴中聽到的最高的評價了。”
秦直又不死心地追問說:“怎么樣?考慮考慮?女子監獄這個地方不適合你。我看了看你那幾個領導的面相,個個都是丹鳳眼,小鼻頭,這類人往往都是心機深沉,就像甄嬛傳里那幾個妃子一樣,陰死人不償命。連古話都說,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我笑了笑說:“胡扯,你當警察的怎么也相信面相學,那可是封建迷信唯心主義。”
“你管他那些!反正話我已經給你說到了。制止犯罪才是大老爺們兒干的事兒,跟著一堆女人混能有什么出息?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再見,你不是有我的電話嗎?想通了,就給我打電話。”
秦直朝我擺了擺手,轉身關上門離去。
聽了秦直說的話,我真有辭職跟他去干警察的沖動。可惜我早已經身不由己,把自己綁在了秦鴻雯的賊船上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那賊船性感魅惑,可是舒服的很。
秦直的突然造訪,把我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又弄亂了,他可真是不讓我安心。
我正準備回到床上躺一會兒,王蕊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叫我:“良哥,你怎么還在這兒?中隊長叫大家下去合影呢。”
我問:“合什么影啊?”
“當然是榮譽集體合影了,今天趁著記者在,又有這樣的好事情,中隊長張羅著大家下來共同合影留念。”
真是不讓人省心,女人們總能想起各種奇怪的幺蛾子。
我只能跟著她下樓去。
在樓道里正好碰見了孟靈休假回來,她頗有深意地對我說:“沒想到士別三日,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
我沒在意她對我的調侃,招手對她說:“走下樓去合個影,這可是政治任務。”
我們來到隊部辦公樓前,盧雨正握著話筒對一個報社記者侃侃而談。
“這不是我個人的榮譽,這是我們B監區整個集體的榮譽,我自己都沒想到能在犯人的思想教育工作中,取得這樣的成就。謝謝!”
指導員張燕開始招呼所有的人站隊:“大家都聚過來,讓記者給我們照個集體相。”
她不亦樂乎地進行指揮:“陳雪,你個子高,你去那邊,余男往右邊走走,劉良,叫你呢?你別站得太遠,不然鏡頭可拍不到你。”
我們中隊連兩位領導一起總共十四個人,聚在一起站成了兩排,為了增強集體團結友愛的感覺,指導員張燕又想出個怪點子,讓所有人張開手臂摟著對方肩膀,然后露出笑顏。
我的旁邊正好是新人美女魏欣茹,正好借機吃她兩塊豆腐,聞一聞這味少女的體香。
盧雨和張燕搬著凳子坐在中間,不知為什么,盧雨突然抬起頭來興奮地問:“劉良呢?讓劉良過來我身邊。”
陳雪笑著探過手來拍我肩膀:“你還傻站著干什么呢?嘻嘻,中隊長叫你呢!”
我感覺挺尷尬的,只好趕緊走過去,吳麗花伸手拉著我的手臂,笑著說:“就等你了,快點!”
她們似乎已經忘記了今天上午,避我唯恐不及的樣子。在這些從容嬗變的女人面前,我只能甘拜下風。
我走到盧雨的旁邊,她抬頭朝我笑了笑,這笑容嬌媚欲滴,卻讓我感到陣陣陰寒。但至少此刻,她的笑是真實的。
她親昵地伸出手來攬住我的腰,絲毫沒有半分生澀的樣子。
“劉良,摟著我的肩膀吧,你害羞什么呀?”
女人們像鳥雀一般笑了起來。
在這成堆的女人面前,再經驗老道的男人都會羞怯的。
我伸手摟住盧雨的肩膀,面朝前方鼓起笑臉。攝影記者蹲在我們前面不遠處,舉起手像逗孩子一樣對我們說:“準備好了嗎?各位,一,二,三茄子!”
我們這一張張如向日葵般的笑臉,組成了這樣一個奇葩的集體。這里邊的每一個女人都傷不起,無論平時她們如何的心懷鬼胎,居心叵測。此刻在相框里卻是清新可人的,如同大團圓的全家福那樣溫馨。可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拍照的這位記者對我是艷羨的緊,有這樣一堆美女圍抱著我,簡直是在幸福的花叢中。可他哪知道我在她們中間經歷了什么。
拍照結束的時候,盧雨在身后叫住我:“小良,今天下午來姐的辦公室,姐有事要跟你說。”
靠!在大庭廣眾之下,你不要叫得這么親密好不好?我感覺同事們看我的目光都不好了。
我慌忙地點了點頭,迅速逃離了現場。
回到宿舍我重新躺下來,腦袋里一片空白,等到吃午飯的時候才起床準備下樓。
下到二樓樓梯口的時候,我聽到陳雪的宿舍里有女人們說話的聲音。在這個十分敏感的時期,我十分想知道他們對這件事,以及對我的評價。
好奇心促使我脫掉鞋子,踩著襪子朝陳雪的宿舍門口走來。
她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我把耳朵貼到窗戶上,竊聽他們的話語。
現在發表言論的,是平常不怎么愛說話的周婷:“你們說劉良這人是怎么想的?這么大的一塊功勞,就這么白白讓給了盧雨中隊長。這案子連市委省廳都震動了,落在頭上的榮譽對前途對一生都非常有影響的。他這不是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