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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注意觀察了一下，整個辦公區的員工里，陳媛媛是最忙的一個，她的工作也無非是整理文檔，將建筑分公司每日匯報來的工程進度進行分列條目重新整合。
    辦公隔間里一個年齡稍大的女人坐在躺椅上嗑瓜子，哼笑著對忙碌的陳媛媛恥笑道：“媛媛這姑娘還真是老實的傻缺，現在正屬于領導權力的真空期，這個時候不偷懶什么時候偷懶，等人家老板真正坐鎮的時候，想偷懶也來不及了。”
    陳媛媛回過頭來笑：“這些東西今天不做，以后還得我做，還是做出來省得以后忙碌吧。”
    另一個男員工關切的笑道：“做出來有什么用，有誰看你的，領導們跳槽的忙著跳槽，還有的回去躲清閑，你一個小員工，瞎忙什么？”
    我從辦公走廊里悠閑的穿過，注意探聽他們的談話，傅永盛的史助理好像也在和幾個女人閑聊。
    “史助理，你和上面的領導走的近，有沒有什么內幕消息透露一下，咱們這位新來的老板是個什么人？”
    史助理高昂起頭笑著炫耀說：“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千萬別跟別人說。這位新老板是個二百五，什么公司管理企業經營都不懂，就是傻大膽白撿了傅董事長的股份。咱們集團的許多領導都不看好他，有很多人都投奔到喬董的喬氏那里。我看永盛算是完了，這一點家當也會遲早敗光，就是個倒閉的份兒！”
    那些個員工們聽著她的話，都感覺惶惶然，私下里相互傳播：“得盡早想好退路了。”
    我將辦公區整個繞了一圈，發現真正干事的沒幾個人，大多數都在嚼嘴皮子。
    我直接走到走廊盡頭，敲開了云錦的門。
    云錦正在下面建筑項目部的經理談話，見我進門連忙站起來說：“董事長好。”
    這位經理也連忙恭敬的站起來：“董事長。”
    我朝他們笑了笑：“沒關系，你們先談事情。”
    云錦：“要談的事情已經都談完了。”
    我問她：“各個分公司的負責人都到了嗎？”
    “都到了。”
    “那好，通知下去，所有集團副經理以上和各分公司負責人半個小時后到集團會議室開會。”
    隨后我從云錦的辦公室出來，坐電梯來到樓上的辦公室，站在傅永盛曾經跳下的落地窗前。
    站在窗前幾乎可以俯瞰半個江城市的風光，也可以遙遙望見濱江新區那邊的工地的塔吊。這種感覺的確有種俯瞰蒼生的意味，我相信傅永盛曾經站在這里時，也有和我同樣的感覺。
    半個小時后，我轉身走進電梯下樓，相對我微薄的人生經驗來說，突然之間當老板的確是很難應付的。我之前也就是一個管幾十號犯人的小管教，絲毫沒有開會經驗，想想突然要在這么多的人面前主持會議，心里面怎么能不緊張。
    我推開會議室的玻璃門走進去，下面的長桌和周圍的桌子上幾乎坐滿了將近百人。會議桌最上面唯一的一把椅子是留給我的。
    坐到椅子上的我看著下面這些茫然的臉，從他們眼睛里就看出來，這些人對我沒有一絲的信任，當然云錦除外。
    史助理也坐在靠近中間的位置，她很快便把我認了出來，把臉上的鄙視藏在了笑容里。
    我低頭看了一眼坐在我右手邊的云錦，她朝我投來鼓勵的目光，笑著點點頭說：“董事長，請你先講幾句話。”
    我坐在椅子上醞釀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說：“想必大家也聽說了，昔日的永盛集團已經被拆分為三個新集團，我們集團仍然沿用原來的企業名稱。本人名叫劉良，控股了新集團73%的股份，暫時擔任集團董事長。”
    “我想對大家說的是，永盛還是原來的永盛，但也已不是原來的永盛。如果各位看得起我劉某，愿意協助我將集團重新扶上正軌，你們就是我新永盛集團的功臣。”
    云錦正準備抬手鼓掌，被我用眼神制止住。我早就知道沒有人會響應我，只有云錦一人鼓掌顯得多尷尬，還不如靜悄悄的好。
    我繼續開口說：“我知道你們私下里有各種各樣的傳聞，對新永盛集團的前景持懷疑態度，這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驗證，所以我略過不談。現在有很多人跳到了喬肅天的喬氏那里，也有人跑到了張啟的啟越那里，不就是不相信我劉良嗎？這種信任危機我相信不久之后會被打破。”
    “現在集團的領導層有職位出現空缺，我面向集團所有人發出邀請，只要你看中了哪個領導崗位，覺得自己能夠勝任，就帶著自己的簡歷和履歷來找我，試用期三個月，三個月之后如果你還能勝任，那就長久干下去。我可事先告訴你們，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如果公司里沒有像樣的人才，那我們就面向全社會招聘，機會你們自己把握。”
    我說完這些話，在座的有些人臉上似乎產生了松動，也有人表情依然堅硬。但我并不在意，我也不指望開一次會就能改變他們的看法，連我自己都無法適應這身份的突然轉變，更何況是要求別人呢。
    我乘坐電梯又回到那寬廣的獨立辦公室。站在窗前心想這也太不方便了，每一個下屬前來匯報都得坐電梯上樓，也無法方便快捷地看到辦公區的情況。
    我懷疑老付永勝是不是有自閉癥？把自己孤立在這樣一個又高又獨立的空間里，完全與員工隔絕開來。這可不是我要想要的，我需要每一分每一秒都能了解到公司的狀態，我可沒有他老人家那樣的本事能高高在上地把控一切。
    史助理那誘人的曲線倒映在玻璃上，我看到她臉上帶著魅惑的笑容。我一眼便能看透她的本質，對這個女人豈止是沒有好感，簡直是厭惡到了極點。
    她搔首弄姿地走到我身邊，直接來了一段抒情的感慨：“站在這高樓上總會有意氣風發的感覺，董事長，你覺得腳下的江城市美嗎，不知你現在有心里有什么想法？”
    這綠茶婊正在向我展示她知性美人的一面，她自信心十足地認為她擁有的氣質，可以征服我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管教吧。
    我閉上眼睛忍著笑意說道：“我心里倒是有想法的，我是在想是把你降級成普通員工呢？還是直接把你開除？”
    她驚羞地喊出聲：“憑什么開除我！”
    我回過頭來帶著淡淡的嘲諷說：“憑什么？就憑你在公司內部煽動謠言，發布不利于公司團結穩定的言論。”
    她腦袋瓜子一轉，靈巧的問我：“是不是有人跟你打小報告了，董事長，別相信這些人的話！她們忌賢妒才。”
    “不要在別人身上找原因，史助理。”我輕飄飄地說：“當你得知是我獲得了這家公司的時候，你就應該識趣趕緊辭職，何必等到現在我親自張口。”
    史助理羞憤的咬緊貝齒，搖頭冷笑：“好，我辭職，我早該想到你是這種睚眥必報的男人。”
    我笑著說：“呵呵，現在辭職已經遲了，收拾東西走人吧。”
    她的高跟鞋重重地敲擊在地面上，鐵青著臉繞過剛從電梯中走出的云錦，進電梯的時候高跟鞋崴了一下撲倒在電梯壁上。
    云錦詫異地問我：“怎么啦？”
    我呵呵笑道：“我把她給開了。”
    云錦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女孩形象不錯，而且辦事能力也強。”
    “我剛才進來公司的時候，她在辦公區里散布謠言，有能力的人多的是，德才兼備的人卻很少，這樣的員工我不要。”
    云錦認可地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開了也就開了。但是你還要失去一位經理級的高層。”
    我問：“怎么回事？”
    云錦忍俊不禁地笑道：“人力資源部的林經理正在追求這位史助理，你把她開了，林經理可能要沖冠一怒為紅顏。”
    我不屑地說：“為了女人拋棄責任的人，不要也罷。”
    我又笑著對云錦說：“不愧是我永盛集團的副總經理，剛來幾天就連員工談戀愛的事情都搞得一清二楚。”
    云錦啞然失笑：“你這恭維也太牽強了吧，這件事情集團里誰不知道。”
    我幽幽地說：“至少我就不知道，對了，你上來找我有什么事。”
    她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遞出：“這是一批運往盛景天成的建筑材料的審批單子，請你簽一下字。”
    我對她擺了擺手：“盛景天成的材料暫時不要批，那里要成立獨立運營的公司項目部，由我們永盛，喬氏和啟越三家聯合控股，等過幾天公司成立以后讓他們獨立核算。”
    云錦點頭：“行，沒別的事我先下去了。”
    我說：“先等一等，我想問你樓下有沒有相對寬敞的空間？”
    “有啊，有個集團展示規劃沙盤的展廳，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轉身看了看辦公室四周奢華的裝飾，皺著鼻子說：“這地方我呆不了，還是把辦公室搬到下面去吧，每天上下電梯要多費電。”
    她嘟著嘴不滿地說：“又要花錢？”
    我無奈的笑了笑：“花不了幾個錢的，大不了把裝修降個檔次，隨便拾掇拾掇，我對辦公室要求不高的。”
    云錦連忙搖頭：“你要求不高，但是我要求高，身為永盛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如果太簡陋，不光是丟你的臉，也丟我這個副總經理和整個集團的臉面。”
    我連連告饒：“行，行，云經理，你看著辦就行。”
    云錦知道我不愿意在這里辦公的原因，她只是很聰明地沒有揭破，畢竟傅永盛就是從這辦公室的窗前跳下去的，心理再強大的人都不可能不忌諱這個。
    她正準備轉身離去，我回頭叫住她：“云錦，下班以后你有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