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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陽定睛看著我,隔了半天才點了點頭:"好吧,這女的叫什么名字?她是干什么的,家住何方?"
"余莎莎,今年有二十三歲,曾經在女子監(jiān)獄B監(jiān)區(qū)擔任過一段時間的中隊長,至于她住在什么地方,我回去給你查查。"
"明白了。"他打開車門上車,發(fā)動了面包車準備離開,突然又想起什么來,探出頭對我說道:"別用你那個破手機給我打電話,比較靠譜點用個固定電話也可以。"
我還想問他點別的,這家伙已經一腳油門踩下去,像風般竄了出去。
事情總是往我難以預料的方向發(fā)展。
我打開車門坐進車里,疑惑地掏出手機翻來覆去看了看,難道真像李朝陽所說,我的手機已經被他們用秘密手段給偵測了嗎?
我的后背突然打了個冷戰(zhàn),想起昨天晚上在酒店門口的感覺,那個時候已經是深夜一點整,也許真的有人藏在角落里看著我。
先不去想這些,回監(jiān)區(qū)把工作安排好了再說。
張燕制服筆挺地坐在辦公桌后面,她此刻的樣子的確有颯爽英姿不愛紅妝愛武裝的感覺。我和她坐在一塊兒,自己都感覺她有些扎眼。
她瞇眼抬頭對我說:"剛才值班室打過來電話,關在單間里的鄭伊涵要求見領導。"
"是嗎,"我突然感到心情振奮,沒想到鄭美女這么快就已經憋不住了。
我有些疑心地問她:"她要見領導,你為什么沒有去?"
張燕抬起俏臉瞪了我一眼:"我負責的是整個監(jiān)區(qū)的管理,犯人的思想工作那是你的工作范疇。"
我訕訕地笑了笑,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沒頭沒腦地扔下一句:"配合默契,非常感謝。"
我走到監(jiān)區(qū)監(jiān)舍樓,徑直來到管教員的值班室門口,陳雪從桌子前站起來,眼角生波,聲音甜美地說:"指導員,您來了,你可是好久沒有來關心下屬的生活起居了,今天見你才知道望穿秋水是怎樣一種感覺。"
我尷尬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對她說道:"別撩我,有正事兒要辦。"
她翹起酒窩笑瞇瞇地說:"哦,有什么事情,請你吩咐。"
"把鄭伊涵的單間監(jiān)舍用鑰匙給我打開。"
坐在旁邊的朱文文,主動從椅子上站起來,從墻上的鑰匙柜取出鑰匙,跟在我身后走到那間單人監(jiān)舍門口,嘩啦一聲打開了房門。
我點頭對朱文文說:"你先回去吧,等會兒需要鎖門的時候我再叫你。"
她低頭嗯了一聲,轉身回到了值班室。
我站在門口平息了一下心情,輕輕地推開了鐵門。
鄭伊涵單腳站立在床上,雙臂像鳥兒的羽翼一般展開,身體前傾和左腿呈九十度直角,右腿向后伸展。
這是瑜伽中的一個動作,應該是鍛煉身體的平衡性和大腿小腿的肌肉。她的動作很標準,身姿也很優(yōu)美,雪白的赤足踩在床墊上,氣定神閑仿佛真的在飛翔一般。
她的雙眼微閉著,絲毫不因為我的闖入而動容,囚服領子下方的兩顆扣子是解開的,所以我能看到衣服里面圓潤飽滿的雙峰形成的深溝。
尤物如斯,勾魂攝魄,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對她幾乎沒有任何抵抗力,此刻我的火焰正在沿著小腹燃燒。
她保持著這個動作紋絲不動,從這個情況看,她好像沒有什么沉不住氣的表現(xiàn),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著急見我。
我索性不去打擾她的清修,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
鄭伊涵突然睜開了眼,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雙臂放下,雙腿收起盤膝坐在了床上。
她優(yōu)雅地扭動了一下白皙的脖頸,面對著我笑道:"劉指導員,你來看我,有什么事嗎?"
"哦?"我坦然地說:"不是說你有事情要見我嗎?"
鄭伊涵搖了搖頭:"我要見的是監(jiān)區(qū)的領導,無論是誰都行。"
"好吧,"我攤開手露出笑容:"不管是什么事情,你和我說就行。"
"其實我的事情也很簡單,只是想和大伙一起去車間做工,為國家為社會做上一點微薄的貢獻。"
"你要到車間去干活?"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對于她這種理由感到非常不解。"車間的工作苦的很,對于你這種沒有做過體力活的人來說,會吃不消的。"
她篤定地點頭說道:"沒關系,我會慢慢適應的。"
我皺起眉頭:"你這又是何苦呢?"
鄭伊涵沒有說話,但我從她臉上古井無波的樣子看了出來,這個女人肯定是瘋了,一門心思地要去受那種罪。
她到底是想鬧哪樣,難不成是要以身體上的苦行,換取自己內心的解脫嗎?
"好吧,"我轉身走到門口,細想了一下,又回過頭來勸她:"你自己可要想好了,一旦決定了,就沒有反悔的路可走。"
鄭伊涵沒有說話,她的沉默已經表示了她的決心。
我隨手把鐵門重重地關上,走到值班室門口對朱文文說:"把監(jiān)舍門鎖上吧。"
返回辦公樓的路上,我越想越郁悶,搞不清她為什么要這么做,也許是我心理學的底子太淺薄了,對于鄭伊涵這種怪異的想法和行為剖析不出任何動機。
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她肯定在某種方面遭遇到了挫折,或者丟失掉了自己的底氣。
我走進辦公室有些泄氣地坐在椅子上,張燕訝異地挑了挑眉毛問我:“剛剛還好好的,現(xiàn)在怎么了?”
“沒什么。”我抬起頭看了看張燕,她的嘴角泛起玩味的笑容。
"好吧,"我說:"有件事還得請你幫我參考下。"
她把手肘支撐在桌子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但說無妨。"
"你知道姓鄭的那個女犯人她找我們做什么?"
張燕配合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根本就想不到,她居然主動申請要去車間工作,而且她入獄之前從來就沒有過任何體力勞動的經驗,十指不沾陽春水。這樣的女人天生就是養(yǎng)在花盆里的玫瑰,怎么可能會主動去受苦?"
"就這樣?"張燕平靜地笑了笑。
"是啊。"我說:"這樣還不夠讓你驚訝嗎?我記得此前她住在小樓里的時候,我曾經用各種手段威逼她們去做衣服,鄭伊涵的反抗也一直是最激烈的。沒想到她現(xiàn)在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張燕捏著下巴開始仔細分析:"你說的這種情況,應該有兩個可能,第一種可能來源于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她預料到自己今后會喪失所有依仗,將來會面臨著各種辛苦,所以今天主動去承受這些,只是對將來命運的適應期。"
"另外一種情況呢,倒不如說成是一種拒絕,她知道你們把她轉回到B監(jiān)區(qū),還給她各種優(yōu)厚的待遇。這種待遇只不過是交換條件而已,我們想要她所知道的東西,所以才給她優(yōu)厚條件,結果她用這種方法來拒絕。"
張燕分析的頭頭是道,每一字每一句都戳到了要點上。我感慨贊許的同時,也對她不由得刮目相看,以前我以為她只會罵人,可現(xiàn)在看來,這位知心姐姐懂的要比我多。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由衷地說道:"謝了張姐,為了今天的這一席話,以后有機會我請你吃飯。"
她站直身體伸了伸腰,慵懶地說道:"別瞎開空頭支票,我去臥室躺一會兒,你自己請便。"
我說:"還有一個事兒,張姐。"
她斜睨著眼睛看我:"說吧。"
"我下午要出去兩個小時,請你批準。"
"你愛去就去,要我批準干什么,只要監(jiān)獄長不過問,我沒問題的。"
我有一陣子沒有去看連蕓了,也不知道她恢復得怎么樣?有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時常能想起那個讓我愧疚痛心的早上,剛剛還在我懷里溫存輾轉承歡的女人,轉眼就在街道的那頭被碾壓在車輪下面。而今兇手依然逍遙法外,我依然沒有找到替她伸張的路途。
我其實很害怕守在她的身旁,也許是為了掩飾我內心的無力和懈怠,每次看見她蒼白如紙的臉龐,我的心里就像是被抽了無數(shù)道鞭子,時至今日還在為我的所做所為感到痛悔。
如果她不是聽從了我的話,要跟我去警局自首,她也不會成為兇手的目標。
人總是要承受某些東西,像常年累月背負的巨石,讓我時時刻刻都不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