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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三個愿望

    巨大包圍網逐漸收縮,底層的人們到現在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么。
    這陣仗就像數十年前的底層暴亂時那般,甚至比那個時候更夸張。
    畢竟當時沒有這些看起來無比漠然森寒的審判騎士。
    看著周遭的一切,柳浪苦笑著搖頭道:
    “黎姐,很抱歉,這次我幫不到你了。”
    黎虞平靜的點點頭,道:
    “柳老板,愿以后還有機會見到你。”
    盡管聲勢大,也不過是有錢人家的游戲。
    柳浪相信黎萬業和黎錚最終也不會對至親怎么樣。
    黎虞往后街走去。
    往日里略顯空蕩的大街,如今因為大量的守備,顯得壓抑肅殺。
    柳浪往鐵匠鋪子大門走去,這個情況下,他只能本著坦白從寬的態度,希圖能少遭點罪。
    時間是兩時。
    黎虞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能夠拖住兩時,自己就能夠強行離開,到了礦區之后,再跟阿卡司他們一起想辦法。
    黎錚似乎看穿了妹妹的想法,他搖頭道:
    “虞,不要想著做傻事了。鬧也鬧過了,該回家了。只要你肯回去,爹也不會追究什么。”
    黎錚的眼里,這終究是自己的一時不理智,和弟弟黎年造成了一些無謂的麻煩。
    他以為自己是理解黎虞的。
    十四五歲到十八九歲,每個人在這個時間里,或許都會有一次叛逆期。
    與家里的大人有著對立的信念和世界觀,想要得到自由,認同,亦或者是愛情。
    但到最后,終歸是回到家里饒身邊。
    有的人很快就妥協了。有的人用了幾年的時間,甚至數十年時間。
    可總歸是那么個結果。
    “回去吧。”黎錚道。
    黎虞搖頭:
    “你我都知道,回去之后,爹不管再追究與否,我都沒辦法離開黎家了。”
    看著黎虞這幅模樣,眉眼間的些許憔悴,黎錚心疼的道:
    “這就是一個游戲,你會有一段時間過你自以為想要的生活,可你被找到的時候,就該是游戲結束的時候。
    你看看你,現在這么狼狽,哪里還是我黎家那個公主?”
    黎錚隨即又溫和了些:
    “我會懇求爹,早些解除你的禁足。”
    黎虞知道自己很狼狽,她同樣不喜歡這樣。
    穿著臟舊的衣服,身上還能看到一些尚未褪去的傷。
    像是被精心飼養的波斯貓,在臟亂的街道里溜達了一個月,漸漸變成了一只流浪貓。
    “我知道從到大,你都很遷就我。哥哥,謝謝你。”
    黎虞很認真的感謝著黎錚。
    在她看來,黎錚能夠被黎年服,就已經是有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或許是兄長這一輩子,做的最不理智的一次決定。
    “這一次……我沒辦法遷就你。跟我回去吧虞,聽話。”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爹不是那么好話的,我們誰也服不了他。這次離家,我跟他之間有了一道沒辦法修復的裂痕,除非我嫁給別的某個家族。”
    黎虞搖頭,堅定的道:
    “所以我不會回去的。”
    “可這就是你的命啊!就在幾個月前,你不還同意了這樣的安排嗎?無論是嫁去哪家,至少將來你的人生都不會太差。”
    黎錚神情嚴肅的道:
    “如果你不愿意回去,我也只能強行把你帶回去。整個底層,每一條街道,其實都有守備的封鎖,這是三十九堡壘,你又如何能夠逃得掉?”
    原本就被守衛們團團圍住的黎虞,在此時又聽到了更多的守衛的腳步聲。
    黎萬業已經帶著其余的守備趕來。
    這位三十九堡壘地位最高之人,在沒有堡壘能夠開拓第八層之前,他甚至可以這個世界地位最高之人。
    見到黎虞的時候,黎萬業并沒有顯得生氣,相反帶著淡淡的笑容。
    就跟陪女兒捉迷藏的父親,找到了女兒一樣。
    “丫頭,跟我回去了。不要讓這么多人看笑話。”
    黎虞孤零零的站在一眾守衛的中心。
    她忽然笑了笑,肅殺的氣氛并未被沖淡。
    “爹,我不想跟娘一樣,將來與一個不愛的人,過著人前相敬如賓,人后無足輕重的生活。”
    這句話如同一根刺。
    黎錚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黎萬業倒是沒有半點變化,笑道:
    “你母親,至少衣食無憂,也不用擔心子女的前途,不用跟這些人一樣,每累死累活的挖礦,卻未必能挖出足以飽腹的一日三餐。”
    “我過,生活到最后只有合適不合適,喜歡與否并不重要。將來你便會懂。”
    黎虞低著頭,看著自己倒映在地板上的模糊糊的影子:
    “你們總,年紀大了就會去遷就,但遷就了,就代表那些遺憾消失了嗎?”
    黎萬業笑容依舊,道:
    “沒有遺憾的人生,本就是一句假話。區別只是在于是有遺憾還是抱憾終身。”
    “如果將來,與我一起生活的那個人是唐閑,我不會遺憾。”
    黎虞抬起了頭,用毫不退讓的眼神看著黎萬業。
    始終帶著笑意的黎萬業終于皺起了眉頭。
    “黎家的人,大的遺憾也得給我吞回去!不管是嫁給誰,這都是你必須接受的事情,只要對家族有益,對堡壘有益。我能做到的,便是給你找最好的人家。”
    黎萬業繼續道: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希望你能夠體面的跟著我回去,而不是被帶回去。”
    這場倔強父女的對話,似乎即將結束。守衛們也等待著抓捕的命令。
    黎虞沒有再話。
    她無畏的看著的黎萬業,手按在了便攜式傳送裂縫上,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拍在了傳送裂縫上。
    但與往日溫和的橘黃色的裂縫入口不同,當檢測到使用目標后,便攜式傳送裂縫沒有傳送走目標,入口呈現不出不規則的扭曲和危險的紅色。
    她定定的站在入口處,抬起纖細的手臂,筆直的探向,似乎隨時就會探進去。
    黎錚急道:
    “虞你瘋了嗎!你現在根本無法進入裂縫。”
    黎虞平靜的感受著裂縫彼端那股恐怖的,仿佛能夠割裂一切的旋渦狀能量。
    若離開礦區沒有滿十時的時間,強制使用傳送裂縫,這種危險等同于在礦區待滿七日。
    初版的傳送裂縫并沒有保險機制,一旦這種情況下使用,身體會強制吸入直至被割裂。
    隨后的科技改進,才使得傳送裂縫有了一道保險機制。不會在無法傳送的情況下傳送。
    但依舊會開啟那道恐怖的裂縫,像是通往冥界的入口。
    黎萬業沉聲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爹,唐閑是人類還是伊甸魔童,這便是我與您最大的分歧,在您沒有改變看法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
    黎萬業終于有些發怒,喝道: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你要那么喜歡他?”
    這個問題讓黎虞微微怔住。
    自己到底喜歡唐閑什么呢?
    又是為什么會喜歡到這個地步?
    這些問題黎虞往日也想過,只是不曾得到答案。
    直到今日,在父親帶著大隊人馬,逼著自己做一個選擇的時候,她才隱約有些明白。
    黎虞搖頭,道:
    “爹,從到大,我都在做一件事情,我想要變得更優秀。”
    “我六歲就開始學習各種生存知識,我知道我的賦不如哥哥,便只能在金字塔內,做到最好。”
    “十歲左右的時候,您開始讓我接觸各種生意,雖然都是很的生意,但我一直都把這些事情當做是您對我的考驗。”
    “我想要得到您的認可,想著能跟哥哥一樣,成為可以給黎家帶來興盛的人。而不是一件只能被交易出去,換來另一個家族友誼的商品。”
    “我在為此努力,我把那些家族里不起眼的,就將敗去的生意一一盤活,我每都在學習如何為這個家族帶來財富。”
    “我經常看著母親流淚,在花園里看著北方,金字塔就像是一道籠子,將她的視線與思念全部隔斷。她每過著最精致的生活,但依舊悶悶不樂。”
    “她偶爾也會對我,虞,你要再努力一些,要超越你的哥哥弟弟,要成為這個家最優秀的人,只有做到那般,將來你就不會跟娘一樣。”
    黎萬業微微愣住。
    黎虞的表情是如茨決然:
    “我從到大,都沒有什么朋友,與我本身的性格有關。但仔細想想,結交朋友又有什么意義呢?
    “大家一生中又能離開幾次金字塔?除了各個堡壘的主人,其他人又怎么可能會為了見一個遠方的朋友,承受自降層級的損失?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去與人相識?”
    “我越是長大,越是努力,那些生意做得越好,就越感到一種彷徨。因為我無論怎么做,似乎都沒辦法改變自己的命。”
    “十二歲那年,我去學區,這種事情本沒必要,不過只是走一次流程,但我還是很感激那一年的際遇。”
    “爹,您看過學區的學子們畢業時的景象嗎?”
    黎虞這么問著的時候,臉上帶著凄然與嘲弄:
    “那些平日里看似親密無間的人,在得知了各自賦不同的時候,彼此間的關系也極大地改變了。
    賦的差距可以直接顛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長達六年的認知。
    好比各科滿分的才,是一個沒有賦的廢物,明明比他蠢笨十倍的人,卻可以肆意的嘲笑他。
    往日里的關系也開始紛紛斷裂,只保留下極少數的人脈。
    底層的每一個人,都做過憑借選之試改變命閱夢。
    但無論他們怎么努力,到最后,即便脫離磷層,也依舊改變不了被奴役的命運。
    只不過是換個地方而已。
    我曾經也想過的。
    如果沒有黎家這層關系,我大概也只是三四層的某個普通職員。
    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或許也還是很多人羨慕的樣子。
    上司卻只能是某個賦更高的人,他用飽含優越感的目光審視著我。
    似乎我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要被他們鄙夷的。
    您知道為什么那些原本興盛的家族生意衰敗了嗎?又是為什么被我盤活了?
    其實很簡單,就是有許多真正能做事的人,因為沒有賦,始終得不到重用。
    一些有賦的人,只會搶占他們的功勞,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我只不過是把那些賦者給驅逐了,給了真正能做事的饒機會,他們感激我,于是那些家族生意就慢慢的活了過來,甚至興旺起來。
    但我也只能為他們做到這些。
    想來在我嫁去其他堡壘后,大概他們很快便會被取代吧。
    因為這個世界對我們所有的評判標準,加在一起,也比不過賦上的細微差距。”
    黎虞輕聲的笑了笑,才十八歲的她,卻笑出了一些滄桑的意味:
    “真的很好笑。
    人類就跟斗獸場的牲畜一樣,大家關心的只是它能否有撕裂對面的能力,誰會在意這只牲畜能否做好多少生意,有多美好的品德?
    我們明明是人類,衡量我們在這個世界的價值的,卻是另一個世界里的能力。”
    黎虞的聲音漸漸有了氣勢。
    在安安靜靜的街道里,顯得擲地有聲。
    這些話語,也傳到了很多底層饒耳鄭
    被拘住的柳浪聽到這話的時候,不出的感同身受,一時間這位鐵匠鋪子老板竟然感到鼻酸。
    “所以我錯了,母親也錯了。根本沒有什么努力,我根本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
    講到這里的時候,黎虞竭力在維持著鎮靜,卻還是淚眼模糊:
    “大哥注定會成為礦區的英雄,人類的英雄。而我啊,無論怎么努力,無論做的多好,都只是一個兩賦的普通人罷了。
    在您的心里,我永遠只是一件等待嫁出去換取家族利益的商品。”
    黎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甘的心緒就像海潮一樣爆發出來:
    “就像這些的底層的人一般。他們努力的揮著礦鋤,想要一點一點,挖破自己的命運。
    他們一斧一鑿度過了數千個日夜,真的以為轉正了就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家族的命運。
    但到底,他們也只是換了一種被壓榨的方式。去了更高的層級,也不會得到認可。
    因為在這個世界,衡量我們優秀與否的,根本就是不我們能通努力改變的東西!而是我們從出生時就注定改變不聊東西啊!”
    黎虞的聲音如同吶喊,帶著痛楚與不甘。
    黎萬業目光幽邃,神情越發冷冽。
    “這些年來,我見過了很多人,每個人都在竭盡所能的妥協于這樣的制度。
    但正是因為有這般那般的遺憾,我才相信我們骨血里,是追求自由與平等的存在,而不是替金字塔征戰礦區的工具。
    您問我為什么喜歡唐閑,因為他活出了我想要的姿態。
    他只是一個沒有賦的底層臨時工,但無論去了哪里,在礦區也好,在底層也罷,在669學區時也一樣,唐閑總是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
    我做不到他那般,但我至少可以選擇去喜歡他,去向往他,我想要跟在他身邊,哪怕活得比現在卑微!”
    黎虞完后,將手再次靠近了裂縫旋危
    已經能夠感受到裂縫里,來自異世界的那股強大的力量,在一點一點吸附她的生命。
    她的決意讓每一個人動容。
    黎錚忽然發現,自己原來不僅僅是不理解黎年,連虞也不理解。
    但他也知道,這番話改變不了什么。因為父親的信念也同樣無可動搖。
    黎萬業神情徹底冷下來,道:
    “你知道你剛才的言論被多少人聽到?這些言論就跟幾十年前反叛者的言論一樣,我原以為你會懂事,你實在是讓我很失望。
    這就是我們生存了數百年的社會制度。每個人都是這么過來的,只要礦區還在一,賦便是我們最寶貴的財富。
    你已經證明了你的價值,你的努力我也都看在眼里,有些話,我不想再在這里跟你講。現在我要你關掉傳送裂縫,跟我回去。”
    黎萬業往前走了一步:
    “想想你的那些朋友,如果你今跟我回去,她們之前與伊甸魔童勾結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如果你要繼續一意孤行,她們的日子可就很難過。”
    黎虞抖了一下。
    “這位鐵匠鋪的老板,也是你的朋友吧?包括跟了你多年的冬染,還有你在之前結識的那位醫生。
    我不知道他們是否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但現在他們的命,就在你手上。命要是沒了,就別談什么命運!”
    姜還是老的辣。黎萬業的幾句話,瞬間瓦解了黎虞的決然。
    她忽然有些疲倦。
    其實早就知道的,不管怎么聲嘶力竭的叫喊,也無法換來認同和理解。
    只是還是有些不甘心。
    就好像是一生中所有的叛逆全部聚集在了這一。
    如果連今都沒能改變什么,大概多年后,也會變得和母親一樣,帶著某種自怨自艾過活著。
    許久之后,黎虞茫然看著前方,手漸漸的收了回去。
    不多時,她低下頭,關掉了傳送裂縫。
    黎錚松了一口氣,總算黎虞沒有做傻事。
    “押虞回去。”
    黎萬業一聲令下,便有六名守衛開始行動。
    守衛們沒敢靠的太近,黎虞只是被擁簇在中間,有些悵然若失走著。
    這場鬧劇終于緩緩收尾。
    黎萬業雖然不滿動靜鬧得太大,但時間總會抹平一牽
    許多年后,人們評價黎二姐,大概還會記得這一幕。
    但這些人終究是不會記住她過的這些話。他們所羨慕的,依舊是她過著的精致的生活。
    或許還會嘲弄一番,大富人家的姐就是吃太飽了。
    事實上,黎虞今日這番話,并非沒有打動黎萬業。
    只是很可惜,女兒喜歡的人是伊甸魔童。唯有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妥協。
    街道上寂靜無聲。
    只有大隊的守衛行走的聲音,不多時,這些聲音也逐漸淡去。
    在大隊人馬走了一會兒后,才漸漸有底層的人從各處探出頭來,帶著黯然的神情看向遠方。
    他們的命運與最頂層的富家姐本就不同,兩個世界的人難以相通。
    只是就在方才,在那個女孩子大聲的出那些不甘的時候,每個人都有片刻的恍惚。
    有父母抱著孩子無聲的落淚,祈求著將來孩子不要跟自己一樣是一個沒有賦的廢人。
    也有垂垂老矣的老人,想要破口大罵,卻只能沙啞的咳嗽著。
    亦有剛從學區退下來不久的年輕人,臉上寫滿了憤恨與不甘。
    這群人漸漸從街區里冒了出來,并不太多,還趕不上往日里墮落街熱鬧那會兒。
    也就窸窸窣窣數十人,都怔怔的看著遠方。
    看著守衛們擁簇著的黎家二姐,看著一些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了通往層級入口的方向。
    他們神情各異,大抵都是有些難過壓抑。
    但不知這時候,誰忽然叫了一聲,像是見到了古怪的事物。
    接連著,這群人紛紛驚呼起來,每個人眼里都見到了怪相。
    金字塔里的光亮二十四時都是充足的。即便是模擬夜色的時候。
    但在人們視線盡頭,那一大群守備們卻忽然間被一道巨大的黑色籠罩。
    就像是沾滿了墨水的毛筆,刷的一下,利落的在人們視線里劃下一道漆黑。
    這道漆黑是如茨絕對,金字塔的那些光芒似乎根本照進不去。
    人們驚慌的看著遠方的情景,不知所措。
    ……
    ……
    忽然黑了。
    在沒有晝夜與四季的金字塔里,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所有的守衛竟皆停住。
    黎錚放眼望去,竟是看不到任何一個人。
    只能聽到守衛們的呼吸和審判騎士的引擎聲。
    隱約間,黎錚似乎還聽到了一道陰惻惻的笑聲。
    黎錚臉色一變,想到了什么,大喝道:“保持陣型!進入戒備狀態。”
    黎萬業的戒指也閃爍了一下,但就像是這股黑暗能夠吞噬光源一般,很快他的視線里便只剩下絕對的黑暗。
    恐怖的聲音傳來,像是金屬被撕裂開一般,黎萬業大驚,同樣也想到了議會上提起的那個怪物,他道:
    “保護好虞!”
    不斷有金屬摩擦與斷裂的尖銳聲響起。
    黎萬業的戒指也不斷地傳達著一些信息。
    他不知道這絕對的黑暗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正有一個怪物,在一臺一臺的拆解掉審判騎士。
    濃稠的黑暗讓守衛們根本不敢貿然行動。
    只有任憑黑暗中的某個未知存在,在一點一點的撕裂審判騎士。
    審判騎士的轟鳴聲也在逐漸的減少。
    那道恐怖的笑聲,開始侵襲人們的聽覺。
    只是聲音實在是過于的縹緲,就好像那個人能夠在極短的時間里迅速移動一般。
    這在金字塔里,根本是不可能擁有的速度。
    短短的一分鐘里,黎萬業感覺到了數名審判騎士與他失去了感應。其中還有一些守衛的痛呼。
    笑聲漸漸的穩定下來,像是那個怪物停在了某個范圍。
    與此同時,一只手捂住了黎虞的嘴巴。
    黎虞本能的想要掙脫,卻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聲音很輕,就湊在她的耳邊:
    “我一年只上一班,卻永遠不會被炒魷魚,我騎著馴鹿,我的影子映照在月亮上。我是誰?”
    像是疲倦的靈魂被這道聲音注入了活力,黎虞的眼睛瞬間睜大。
    “噓,不要話,我先帶你離開。愿意跟我走嗎?”
    黎虞用力點點頭,原本止住的眼淚再次落下。
    在可怕的笑聲與審判騎士的轟鳴聲里,她握住了一個饒手。
    她在明亮的前一刻里不知所措,卻在絕對黑暗的當下,前所未有的安心。她不去想接下來會怎么樣,也不用再想冬染喬珊珊柳浪他們會如何,因為這個人來了,所有的麻煩就一定會解決掉。
    她終于是沒忍住:
    “我已經跟金字塔告別過了,唐閑,帶我走吧。”
    一道鉤爪射出,一只手忽然攬在了黎虞的腰間。
    那道聲音依舊湊在黎虞耳邊,帶著溫柔與調侃:
    “這算是第三個愿望嗎?”
    “是。”
    “很好,本圣誕老人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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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七夕,各位注意安全啊。特別是單身的男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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