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了,你下個學期在影視城的工作很滿,我昨晚在那買了套房,近期搬過去。”季淮涼扔下刀叉,擦了擦嘴角,瀟灑地說道。
江糖: “……”
什么玩意兒?昨晚買、買了套房,在影視城那邊,直接搬家,這是跟買菜一樣簡單嗎?
江糖一時頭腦風暴都沒想到事情是這么個走向,她知道下學期其實學校課不多,更何況A大表演系還有社會實踐成績可以抵學分的傳統,只不過想找個理由從華庭公寓搬出去而已,至于拍戲通勤,再讓春陽姐幫忙想辦法。
但看季二少這個架勢,是絕對不會答應她單獨搬走的,連夜買房的事他都能干出來,還有什么可以阻擋?
QAQ江糖傻眼了。
季淮涼從書房把打印的劇本和買房合同拿出來,丟給江糖仔細看,沒說假話,季總的執行力向來一流。
“看看你的戲份,那么多大夜,還想回學校住,天天半夜開門,人家宿管都要投訴你,積點德吧,江小姐。”
“……”江糖失語。
她能怎么辦,細胳膊拗不過粗大腿啊,他連說服人的理由都這么硬核。
*
今天江糖銷假,也要回公司訓練,季淮涼出門上班,便直接捎上了她。
在車上,江糖仔細研究了劇本,數了數,確實夜戲達到了百分之八十多,幾乎都要凌晨兩三點才能收工。
車子快到淮安集團大樓還有兩三百米距離,江糖讓季淮涼先停車,她下來走過去,為了在公司避嫌,他們的關系本來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還是謹慎點好。
在公司見到曲春陽后,江糖和她討論了劇本的事,到時候開工晚上大夜有的熬,順帶吐槽季淮涼昨晚連夜買房的奇葩行為。
“季總真在影視城附近買了套房?”曲春陽驚訝不已,沒想到他這么大手筆。
“是啊,真?人傻?有錢多!”江小姐憤憤不平,世界上有錢的人為什么不能再多她一個!
曲春陽奇怪問了一嘴:“華庭公寓去影視基地的距離也還行,那兒離集團大樓明明更近,季總怎么會突然跑去影視城買房?”
江糖梗著脖子回答:“我說暑假結束了要搬回學校住,他不答應,結果跑去翻劇本了,然后連夜買房,現在直接讓我搬去影視城。”
曲春陽笑得抽筋,覺得這兩人相處方式特別喜感,她伸手揉了揉江糖的臉,嘆道:“這樣也挺好,有時候大夜熬的晚,省得你來回兩頭跑,住劇組的酒店環境又太差,既然季總愿意花錢買房,乖,你就好好聽金'主霸霸的話吧,別忤逆了。”
江糖無奈,也只能這樣了,在公司繼續訓練了幾天后,她就要準備進組。
季淮涼大手一揮,打算安排生活秘書去華庭公寓打包行李,其實大件的東西都不用帶,買新的,不過是一些日常用慣的私人物品,要跟著人走。
江糖覺得不必這么麻煩,她請半天假,自己收拾就行,其實她有顧慮,少一個人知道他們住在一起,少一分風險也好,但這些她沒有直接和季淮涼說。
季淮涼聽了后,點頭應允,他當天提早下班,給她充當司機。
結果看起來東西不多,實際操作還是挺繁瑣的,畢竟是搬趟家,江糖總覺得什么東西都用得上,又怕一時半會兒不回這邊住,季淮涼辦公不方便,就把他書房的大部分東西都帶上了。
等抵達影視城附近的房子時,已經天黑了太久,夜色濃墨沉稠,公路兩旁飛速掠過的行道樹枝丫峭楞楞,也呈寒鴉色,只有星空閃亮。
車子后備箱和后座都被塞滿了,江糖抱著紙箱坐在副駕駛,還挺開心的,樂觀道:“季二少,今天搬家雖然辛苦,但是你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一定沒有過這種豐富經歷吧,要感謝我知道嗎?”
季淮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腹部,冷白皮的面容寒峻,唇線抿得筆直,但看到她眸中泛光,恰如晚星明亮,又很配合地回答:“嗯。”
影視城這邊的小區叫星河灣,季淮涼買的房子是套大平層,面積很大,采光通透,各類功能房齊備,連衣帽化妝間都專門有一個。
打包好的行李全部搬進去,來回跑了好幾趟,特別是這里沒有地下車庫,不能直達,車子停在門口,東西靠人抬到電梯里,兩人都累到不行。
最后一趟進家門,季淮涼放下重重的行李箱,直接躺在了沙發上,連防塵布都沒有揭,他長手長腳,整個人耷拉出沙發外沿,看著真不像樣。
江糖彎腰喘著粗氣,環顧四周,一片狼藉,搬進來的物品沒有收拾,紙箱橫七豎八地放著,房子里所有的家具上都罩滿了防塵布。
她伸手去拉季淮涼:“別這么躺啊,臟死了。”
“休息一下。”季淮涼一笑,拍了拍懷里的位置,讓江糖也躺下歇歇。
江糖站著沒動,她有點潔癖,愛干凈,擰著眉毛糾結:“不行,先簡單整理打掃一下,到處都是好多灰。”
“別忙了。”季淮涼手臂用力一扯,把江糖拉到了懷里,兩個人擠在沙發內,空間稍顯逼仄,他皺著眉抱住她,雙臂疊在一塊兒箍著她的腰,人在痙攣發抖,明顯是疼得狠了。
“季淮涼,你怎么了?”江糖發覺異樣,回過頭看他,額際豆大的汗珠滲出來,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蜷曲打著顫。
“你是不是胃疼?胃病犯了嗎?”江糖緊張得舌頭打結,鯉魚打挺坐起來,摸著季淮涼的臉,看到他這么痛苦,心疼不已。
“沒事兒。”季淮涼緩了緩,閉上眼睛盡量讓聲音平靜。
“什么沒事,怎么會沒事,你有胃病,到底多嚴重啊,胃疼了怎么都不說呢?”江糖急得啪嗒啪嗒掉眼淚,她要自責內疚死了,整個心臟揪在一塊兒。
如果不是她非要自己搬家,不會耽誤時間弄到這么晚,季淮涼也不會因為沒吃飯胃疼,而且他還扛了這么多東西上樓,都不知道到底疼了多久了。
男人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渾不在意道:“哭什么,死不了。”
“呸呸呸,烏鴉嘴,瞎說什么呢,哪有人這么咒自己的。”江糖擦了擦眼淚,想起來她打包收拾的東西種類夠齊全,問道:“醫藥箱里有胃藥嗎?藥在哪里?”
季淮涼表情茫然,江糖也顧不上他,自己跑去翻找,東西都是她親手打包的,哪個紙箱裝了什么,她一清二楚,很快就找到了醫藥箱,一打開,里面還真的有一瓶胃藥,江糖慶幸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又找了瓶純凈水,擰開遞給季淮涼:“來,把藥吃了。”
季淮涼看了她一眼,江糖將藥遞到他嘴邊:“吃啊,吃完藥就不疼了。”
他就著她的手喝水,把藥吞了。
過了一會兒,看到他確實癥狀和緩,江糖又起身,跑去廚房煮面條。還好她把冰箱里沒吃完的食材都帶來了,否則現在連網上選購都來不及。
她剛剛真的被季淮涼嚇壞了,平日里多囂張的一個人,突然躺在面前那么脆弱,江糖猜到過他有胃病,但這是第一次,季淮涼在她面前真的犯病,還疼的這么嚴重。
以后真的不能亂來,一定要按時保證季淮涼的吃飯時間,江糖這一次就被他嚇怕了,面條做好,她端過去,季淮涼正閉著眼睛在休息。
“季二少,你吃點東西吧,墊墊肚子。”江糖推了推他,讓他起來。
但季淮涼現在壓根兒就沒有力氣坐起來,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皺眉“嘖”了一聲,粗聲粗氣道:“算了,忍忍就過去了。”
江糖現在哪里聽得這個話,眼圈兒一紅,主動拿筷子挑著面條喂給他吃。
季淮涼意外地看著她,還有心思開玩笑:“小兔子,別哭了。”
“……”
江糖吸了吸鼻子,她才沒有哭,就是有點感性,剛剛那是急哭的。
“眼睛都紅了,這么擔心我啊?”季淮涼見她情緒不高,故意逗她。
江糖摸了摸眼睛,心軟又無奈,自暴自棄道:“擔心,擔心,擔心的都快被你嚇死了!誰讓你平時強壯得像能沖到馬路上打死一頭牛,突然發胃病估計連腳邊的螞蟻都碾不動。”
“江小姐,言過其實了,記住犯法的事咱不干啊。”季淮涼一本正經。
“打個比方啦。”江糖笑,繼續給他夾面條,喂湯。
季淮涼美滋滋享受美女的伺候,感覺胃疼也沒有那么嚴重了,心情大好,還有閑心關心一下江糖,見她只是喂自己,沒有吃東西。
問道:“你不吃嗎?”
“不吃。”江糖搖頭,解釋道:“明天就進組,這部劇是古裝戲,導演要求女演員體態輕盈,這樣拍出來才好看,我最近都不吃晚飯了,減肥。”
“你又不胖,還要減什么肥?”季淮涼不認同,骨子里的囂張和肆意妄為又冒出來了,護犢子道:“這什么破導演,到底懂不懂拍戲,自己鏡頭打光運用不好,拍不出女演員真實的顏值,談什么身材影響。”
“人家比你懂,不是專業的不要亂說話,外行人瞎指點內行人。”江糖笑罵道。
季淮涼哼哼:“拍戲我外行,但對你身材我絕對內行,每天晚上抱著睡,你可別減多了,都說瘦身先瘦胸,摸著手感不好,晚上睡覺都不習慣了,是不是真小了?過來我量一下。”
“……”色'狼!江糖臉色爆紅,匆匆喂完他最后兩口面條,回廚房洗碗。
歸置好廚房物品,江糖又繼續整理客廳和房間,什么都沒收拾,這個樣子,今晚還不知道怎么睡覺。
季淮涼見她忙碌的背影,拍了拍沙發勸道:“別忙了,明天讓家政處理。”
“明天的事能明天再說,但是今晚怎么睡覺呢?”江糖愁眉苦臉。
季淮涼攬著她躺下,兩個人擠在沙發上,滿意道:“就這么睡。”
江糖閉著眼睛笑:“季二少,你也太不講究了,都不洗澡,睡在防塵罩的沙發上,明天什么形象都沒有了。”
她其實也累極了,這一通折騰下來,筋疲力竭,躺著不到十分鐘,竟然就睡著了。
季淮涼失笑,見她這樣子也不嫌棄,抱著人繼續睡,大不了明天早上再起來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