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石染邊跑邊喊，跑到灶房，“媽，你怎么不給我生一個弟弟？”溫母填填柴火，看著女兒的激動的樣子，“嗯，染染想要一個小弟弟嗎？”溫母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在望樓大隊教學，這是國家分配的工作，后來在這里碰到石紀清，兩個人都是文化人，那時候是自己戀愛結婚的，在當時屬于很了不得的事情。婚后第二年就有了石染，很順利，夫妻恩愛，倒是沒有想過二胎。

“染染，你知道什么叫國家政策嗎？”溫母不知道怎么給女兒說老師是不允許要二胎的。

“去，看爸爸回來了嗎？媽媽做了你喜歡吃的梨肉。”石染假裝不知道母親在轉移話題。溫母的娘家也在大城市，也算是富裕人家，溫母曾經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為家人洗手煲羹湯。石染晃著自己的小腦袋向門口走去。

小孩子總是不怕熱，四月的午后算不得熱，對小孩子來說就更算不得了。一群人圍著孫陽嬉鬧著，在躍躍欲試。孫家是個富裕的人家，家教倒也是好的。這里是紅色革命區，對思想上的教育抓得比較嚴。

“染染，你來了。”李盈盈走到石染身旁。他們村莊里這一茬里有挺多小孩子，說來也奇怪就三個差不多的女娃，李盈盈，石染，還有孫茹，這三組是個小團體。

“嗯，我來教你們學車啊。”石染不是吹的，她的芯是個厲害的。

很自然地石染就騎了上去，相當熟練，這時候，小孩子騎的自行車算是個稀罕物，很多小孩子都沒有接觸的，看到石染騎得這么順溜自然是兩眼冒星的。騎在車上，石染覺得感覺真不錯，真是威風凜凜。石染上輩子就是一個孩子王，沒事負責出出主意。

“染染，你怎么會騎車啊？我沒見過你學啊？”孫茹一直跟著她，問道。

石染決定要把自己塑造成大神級別的，“你知道魚兒為什么會游動，鳥兒為什么會飛嗎？”果不其然，自己是個能忽悠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天生的，我會騎車就是天生的，你看我以前就沒有見過這車，可是我就會騎。”

孫陽走過來，看著車上坐著的小姑娘，笑得很恣意，神采飛揚，“染染很厲害。”

“快教我啊，哥哥。”孫茹催著石染快下來，小小的孫茹還不知道先天優勢，但她知道別人夸獎她的時候她很開心，她喜歡別人夸她漂亮也喜歡夸她聰明。

石染看到一個男孩從稻場那頭過來，騎著自行車，小小的年紀已經是腿長胳膊長了。騎著車，穿過半個曬谷場，向著這邊過來，村里的小狗還不認識這個外來的小家伙，一個開始叫起來，躁動著蠢蠢欲動，其他的也在蓄勢待發。狗仗人勢，可是卻不懂這人在說什么。石染著急害怕這群中華田園犬咬著他，趕緊喚了兩聲，結果這群蠢狗還以為是在給它加油助威的，一下子就竄出去了。

很神奇的一幕出現了，一群狗正打算追趕一個男孩，狗的后面跟了一群小孩叫嚷著，準備阻止這狗的孩子團，結果狗子們更興奮了，然而這畫面忽地一轉，男孩后面忽然竄出一條狗大叫一聲，這些狗瞬間做鳥雀散了，這場景真是讓石染目瞪口呆，嘆為觀止啊，今天她算是徹底領教了什么是狗仗人勢，什么是人仗狗勢。

“江彥你也來玩嗎？”石染想著不該在，上輩子的小江彥是個人冷話少的，從不摻和他們的小集體活動，整個人整天很神秘似的，整天整天的呆在屋里，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不是，”江彥看著眾星擁著的石染，這小女孩自己早早的就看到她了，呱噪的很，“這自行車我媽媽說讓你們騎著玩。”江彥看著整個稻谷場就一輛自行車，一群小孩跟著玩，他知道城市農村的區別了。

其實秦母走之前就聽到外面時而有笑聲傳來，而自己的兒子整天呆在家里不是看書就是看書，整一個小書呆子，沒事也交交朋友啊，“江彥，你看別人都在玩呢，你也去和他們玩玩？”秦母的工作很忙，她在鎮上的衛生所上班，也在研究著自己的東西，他們成立了小組，秦英是組長，工作上忙碌無暇顧及兒子，怎么養成了不愛說話的習慣。

“江彥，你不許再看書了”秦母走了沒多久又返回來了，果不其然看到兒子還在屋里，“快去，正好家里有一輛自行車，你學學倒時候就不用走去上學了。”

“我會騎，而且我是跑著去的”江彥看了一眼母親，又低下頭看自己的書，那些小孩子整天在一起鬧鬧騰騰的有什么好。

秦母倒是知道自己的兒子跟著他爺爺練習了不少套拳法，整天不是看書就是練拳，就連上學都是跑著去的，整一個標準的小老頭。于是，秦母把自行車推了出去，把江彥叫了出來，把門一鎖，小樣，看你還不出去玩。

江彥本人對待母親的做法深感無語，真是幼稚。不過幸好，他記得當初才搬來的時候，去各家拜訪的時候，發現了石家有一屋子的書，據說都是石父的珍藏。哼哼，小孩子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著。

于是就出現了現在的場景，石染跟著江彥在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石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又回家了，石染腳下踢著小石子，回想起剛才的對話。

“那你不玩嗎？”小石染很關心的問江彥，生怕他被孤立。

“給你們玩，你開心嗎？”江彥看著小女孩扎著兩個發辮，彎彎的，長長的，垂到肩膀，看著就很柔順。

“嗯，”石染想著要和江彥打好關系，自然要順著他的話來說，又補充了一聲“嗯。”

“那你要謝謝我嗎？”江彥覺得今天的自己有點病了，怎么一直想摸摸那小丫頭的發辮呢。

“嗯，要謝謝的。”李盈盈接了一句話，她也沒有騎過自行車，很想騎著玩，今天的小朋友這么多，還好這個新來的小哥哥又騎來了一輛，不然今天自己肯定碰不到。

“我給你買棒棒糖吧。”村里開了一個小鋪，里面的好吃的還挺多的，石染想著小時候的零食還是很好吃的，后來都慢慢成了記憶里的模樣，消失不見。

“我不吃，我喜歡看書，你們誰家有閑書讓我看就行。我可以借你們玩好多天。”江彥指著自行車，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染染家有好多書呢，是吧，染染。”這個倒是人盡皆知，當初石父開著拖拉機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一車的書，本來小孩子是很興奮的，可是石紀清要他們洗手后再看，還要他們看書的時候不許說話，最最煩人的是那書一點都不好看。所以沒幾天就沒有小孩子再樂意看了。

石染隨意的踢著腳下滾動的石子，無聊的踩著江彥的影子。

小石染拿出鑰匙開門，這是母親特意給她縫的小兜，她丟了好幾把鑰匙了。石家沒有人，小院里很安靜，水池里一池的荷葉開始冒尖，嫩綠嫩綠的，很是喜人。

“哥哥，你在這里看書吧。我想出去玩。”石染想著要在這幾天就確認自己是老大的地位，勢必要刷刷存在感的。

“不行，你也在這里。”江彥看著小姑娘怎么整天就知道玩呢。

“可是我想去玩啊。”石染下意識的絞著自己的頭發，小心地瞟著江彥，這小孩怎么感覺這么早熟呢。

“你也在這里，我們一起看書，不好嗎？”江彥覺得看書是件樂趣，小姑娘也應該看書，“你家一會來人了，怎么辦？”

石染覺得很奇妙，現在的她正和江彥一起看書，那家伙確實有點無聊，竟然再看九章算術，果然沒自己有趣，這西游記真是百讀不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