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見他對自己回來這么高興,也忍不住勾起了紅唇,“嗯,我回來了,怎么樣,我沒有食言,沒有走,準時回來了吧?”</br> 傅景庭嗯了一聲。</br> 容姝拉過一張椅子,放到沙發(fā)邊上坐下,“能起來嗎?”</br> “不能。”傅景庭搖了搖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她。</br> 容姝嘆氣,然后伸出手,“我拉你。”</br> 傅景庭把手放到她手上。</br> 容姝握住后,一個用力,將他從沙發(fā)上拉了起來,“坐好,別倒回去了。”</br> “嗯。”傅景庭乖乖的點頭。</br> 見他如此聽話,容姝忍不住稀罕的摸了一下他的頭,“傅十歲,沒想到你喝醉酒后這么好玩。”</br> “傅十歲?”傅景庭滿臉疑惑的看著她。</br> 下一秒,他不高興的板起臉,“傅十歲是誰?你是不是看上別的男人了?”</br> 他大聲質問,一副容姝是個負心漢的樣子。</br> 容姝哭笑不得,“你說什么呢,誰看上別的男人了。”</br> “你!”傅景庭瞪著她。</br> 容姝眨了眨眼,“我看上誰了?”</br> 她指著自己。</br> 傅景庭抿著薄唇,眼珠子都是紅的,“傅十歲!”</br> “額……”容姝嘴角頓時抽的厲害。</br> 她看上了傅十歲?</br> 好吧,他這么說,倒也沒錯。</br> 容姝扶額,“傅景庭,你還真是傻了啊,我說的傅十歲是你啊。”</br> 傅景庭愣了愣,“我是傅十歲?”</br> “嗯。”容姝點頭。</br> 傅景庭再一次黑下臉,“你胡說,我叫傅景庭,不叫傅十歲。”</br> “傅十歲是我給你起的外號。”容姝白了他一眼。</br> 傅景庭這一下終于聽明白了。</br> 原來傅十歲真的是他啊。</br> 他終于消了火,望著容姝問,“為什么要叫我傅十歲?我已經過了十歲了。”</br> 容姝似笑非笑的道:“為什么?當然是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個十歲的孩子,傅景庭,我挺期待你完全醒酒后的樣子,想必你回想起你今天所有幼稚的行為后,得找個地洞鉆進去吧?”</br> “啊?”傅景庭顯然沒聽懂,臉上透露出了些許困惑。</br> 容姝擺了擺手,“算了算了,跟你說這些干什么,你現在又理解不了,先吃飯吧。”</br> 說完,她從托盤里端起一碗小米粥,遞到男人手里,“端好了,別打翻了。”</br> 哎,她感覺自己現在真的就像是在照顧小孩兒,還得操心他能不能端住碗。</br> 傅景庭乖乖的把碗捧住。</br> 容姝見他捧的挺牢,碗也沒有一邊倒的樣子,這才放心的去端自己的那碗小米粥。</br> 她這會兒也餓了,早上的時候,她因為擔心他,所以也沒有吃早餐。</br> 一直到現在,早已經餓得受不了了。</br> 容姝用勺子攪了攪碗里的粥,開始小口小口的吃著。</br> 吃了幾口,她感覺到男人一直盯著自己,碗里的粥動也不動。</br> 容姝停下了手中的勺子,也朝男人看去,“看著我干嘛?你不吃嗎?”</br> 傅景庭薄唇動了一下,沒說話。</br> 容姝嘆了口氣,“怎么了?不會自己吃?”</br> 傅景庭看著她,還是不說話。</br> 他這幅樣子,讓容姝頗為頭大。</br> 得,小孩子可愛是可愛,就是有時候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br> 所以,面對小孩子,有時候也會感到無力。</br> 就比如現在這樣。</br> 容姝放下手里的粥,然后把傅景庭手里的粥端過來,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張嘴。”</br> 傅景庭聽話照做,把嘴張開。</br> 容姝把勺子里的粥給他喂進去。</br> 他嚼了兩下,把粥吞掉。</br> 見狀,容姝好氣又好笑,“感情你不是不會自己吃,而是特地讓人喂啊,傅景庭,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孩子了?”</br> “沒有。”傅景庭搖頭否認。</br> “行了,你別狡辯了。”容姝白了他一眼,又舀起一勺給他喂過去。</br> 他依舊乖乖的張嘴。</br> 這不是特地要她喂是什么?</br> 容姝認命的給他一勺一勺的喂著。</br> 不喂能怎么辦?</br> 不喂他就一直盯著你,眼神可憐巴巴的,她看了也不忍心啊。</br> 而且,自己的男人,真不管的話,餓壞了心疼的也是自己。</br> 一碗粥喂完,容姝把碗放到一邊,端起一個水杯遞給他,“漱口。”</br> 傅景庭這下倒是自己來了,喝了口水漱口。</br> 容姝端起一個盆,讓他吐里面。</br> 他也照做。</br> 之后,容姝又遞給他一張紙巾,讓他擦嘴。</br> 這一次,他又不懂的,盯著她看,擺明了想讓她來。</br> 容姝額角滑下幾條黑線,“好啊傅景庭,我算是看懂了,雖然你現在傻乎乎的,但是你心里門清兒著呢,知道什么事情能讓別人代勞,什么事情不能呢。”</br> 就比如喂粥,這件事情別人能代勞,所以他就讓她喂。</br> 但是漱口這種事情,別人就不能代勞了,所以他就自己做。</br> 而現在,擦嘴這種事情,別人也可以代勞,他又不動了。</br> 一切他都算計好了的呢。</br> 然而面對容姝的火氣,傅景庭卻像是聽不懂的樣子,眼神迷茫的望著她,“嗯?”</br> 容姝嘴角再次抽了一下。</br> 算了算了,她跟一個醉鬼計較什么呢?</br> 等他醒了,她在收拾他。</br> 容姝揉了揉太陽穴,再次認命的給傅景庭擦起了嘴角。</br> 擦完后,他躺了回去。</br> 容姝這才有時間,端起自己的粥繼續(xù)吃。</br> 傅景庭就一直睜著眼睛望著她。</br> 容姝一邊吃飯,一邊問,“吃飽喝足了,睡會兒吧,睡一覺,景庭就過了,接下來你就不用再痛苦了。”</br> 但傅景庭卻搖了搖頭,表示不睡。</br> 明明困得不行,卻十分固執(zhí)的不愿意閉眼。</br> 容姝也不逼他,隨他去了。</br> 反正只要他情緒一直保持這樣,不要像祖母說的那樣激憤,甚至做出自殘的行為就可以了。</br> 再者,他這會兒不睡,一會兒撐不住了,也會睡的。</br> 想著,容姝不在理會傅景庭,安靜的吃著碗里的粥。</br> 吃完后,她剛把碗放下,準備端出去清洗,沙發(fā)上一直安靜的男人,這會兒突然開口了,“臭。”</br> “什么?”容姝猛地轉頭看他。</br> 他是在說她臭嗎?</br> 傅景庭薄唇輕啟,“我身上臭,想洗澡。”</br> 容姝翻了個白眼。</br> 好吧,原來他再說他自己啊。</br> 那就沒事了。</br> 容姝環(huán)起胳膊,戲謔的看著男人回道:“你也知道你身上臭啊?”</br> 喝了那么多酒,一身全是酒味,再經過幾個小時的空氣發(fā)酵,不臭才怪。</br> 她本想著,等他完全清醒后,再讓他去洗澡的。</br> 沒想到,他這會兒自己就受不了,嚷著要洗澡了。</br> 也罷,讓他洗個澡,一會兒睡覺更好。</br> 容姝伸手把他拉起來,“走吧,我扶你去你房間。”</br> 傅景庭嗯了一聲,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br> 但他實在沒有力氣,雙腳根本就站不穩(wěn)。</br> 因此雙腳一落地,身體就朝前面倒去,連帶著容姝也跟著往下倒。</br> 最后,傅景庭正面朝下倒在了地上,容姝驚嚇的叫了一聲,倒在了他背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