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虞這一刻覺得在游戲里充的那些錢,真是值了。</br> 她高高興興地用微信給客服by發了一個紅包。</br> May:謝謝你啊。</br> May:這么晚了還工作。</br> 對方并沒有點開紅包。</br> 客服by:應該做的。</br> 客服by:這么晚還不睡嗎?</br> 夜深人靜。</br> 酒店房間里空調出風口嗡嗡的響。</br> 岑虞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和一個陌生人聊了起來。</br> 關于瑣碎的生活。</br> May:是啊,在外面出差,認床睡不著。</br> 客服by冷不丁一問:在劇組?</br> “?”</br> 岑虞頓時打了個激靈。</br> May:你怎么知道?</br> 客服by:看到你朋友圈了。</br> “......”岑虞這才想起來,她下午在朋友圈里發了一張劇組開機儀式的合照。</br> 好在她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見,除了這一條,其他的什么也沒有,暫時不至于暴露她太多的信息。</br> May:哎呀,忘記把你屏蔽了。</br> 她玩笑似地直說。</br> 對面沉默片刻。</br> 客服by:為什么要屏蔽我,難道你是什么大明星嗎?</br> May:不是哦。</br> May:其實我是劇組的場務,負責拍照片的。</br> 岑虞隨意扯了個謊,決定轉移話題。</br> May:大客戶客服除了能處理投訴,還能提供什么服務啊?</br> 本來她以前就很少找客服,最多是逢年過節,線上客服會發個祝福。</br> 今天不用不知道,這種特權,真的是太爽了。</br> 客服by:什么都可以。</br> 岑虞挑了挑眉。</br> 什么都可以?</br> May:那你能幫我刷做橙武的基礎材料嗎?</br> 之前殺迦樓羅爆的金翅羽,是做稀有武器最難得的材料。</br> 而剩下的一堆材料,就要靠重復機械的殺怪獲得,費時費力,特別麻煩。</br> 客服by:賬號密碼。</br> “......”</br> 這回換岑虞無比吃驚了,原來大客戶客服不光提供客服咨詢服務,還可以是代練。</br> 當然她也就是隨口說說,倒是不好意思真叫人幫她刷材料。</br> May:別了別了,我開玩笑的。</br> 客服by:沒關系,客服就是做這些事的。</br> May:但你手里的客戶得有很多吧,每一個都讓你代練哪忙的過來呢。</br> 難怪他這么晚了還在加班。</br> 客服by模棱兩可道:也還好。</br> 果然是沈鐫白開的公司,毫無人性,連員工休息的時間也要壓榨。</br> 以為誰都和他似的,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的工作,岑虞忍不住腹誹。</br> 她替客服打抱不平。</br> May:你們老板真是無良資本家,這么剝削你為游戲賣命。</br> 許是她說的太直白,過了許久,對面才有回復。</br> 客服by:還好吧?</br> 語氣里透著淡淡的不確定和質疑。</br> May:怎么還好了,哪有大半夜還要接客的。</br> 岑虞一手快少打了個字,趕緊補上。</br> May:接客戶。</br> “......”</br> 客服by:。</br> 看出對面越來越簡略的語言,岑虞識趣地截住了話茬。</br> 說不定是她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換做員工和玩家吐槽自家老板,真是不要工作了。</br> May:我就不占用你的工作時間啦,拜拜。</br> 聊天界面里,‘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很久。</br> 最后,by只回復了簡單的兩個字:晚安。</br> 經過在游戲里的折騰,和客服聊了一會兒天,岑虞意外地起了些許困意,很快沉沉地睡過去。</br> -</br> 懷宇游戲公司。</br> 裴浩打著哈欠姍姍來遲,手里捧著咖啡晃悠悠地到了工位。</br> 游戲新版本已經上線,忙得階段過去,他正準備開啟悠閑的摸魚一天。</br> 屁股還沒坐熱,運營主管就著急忙慌跑來,和他說了個令人崩潰的消息。</br> “有個玩家被莫名其妙的禁言了三十年,和客服打了一早上的電話罵,現在還在罵呢。”</br> “......”裴浩有些懵,“不是客服自己封的嗎?”</br> 運營手底下管了一批的人工客服,根據系統舉報,識別玩家在游戲里的違規行為,并配備了GM工具,行使一些懲罰措施,包括禁言、封號、發補償獎勵等等。</br> “我問了客服,都說沒有,而且哪有一下禁言三十年的,GM工具也不敢這么寫啊。”</br> “現在客服那邊想用GM工具解除禁言都接解除不了,你趕緊讓程序查查是怎么回事吧,別是系統出BUG了。”</br> 裴浩皺了皺眉,覺得確實有些不對勁,“成,我讓主程序看看。”</br> “......”</br> “怎么樣啊,查出來沒有?”裴浩站在主程序后面,盯著他辦公桌上三臺橫豎相間的顯示屏,黑白的背景板里,密密麻麻五彩的代碼。</br> 主程序盯著代碼,上下滑動鼠標滾輪,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我初步估計,昨天晚上我們的服務器被黑進來過。”</br> “!”</br> 裴浩嚇得差點平地腳崴。</br> “這、這還得了?丟了什么數據沒?”</br> “沒有。”</br> “就是給服務器發了個包,把賬號ID2809171的角色給禁言了。”</br> “嗯,禁了三十年。”主程序確認道。</br> 公司游戲服務器的安全系數很高,可不是想黑就能黑的。</br> 廢那么老半天的勁,什么破壞也不做,什么好處也不撈,就為了禁言個賬號?</br> 這得是多大仇多大恨啊。</br> 主程序在鍵盤上來回快速敲打了幾下,“對方有點囂張啊,連記錄也不抹。”</br> 他很快查出了黑客的IP。</br> “......”</br> 主程序皺了皺眉,“這個地址...”</br> 他打開公司內部通訊軟件,找到信息安全部門,把IP地址發了過去。</br> “幫我查一下這個IP地址是哪里的,我發現他有違規入侵服務器的操作。”</br> “11,收到。”</br> 過了五分鐘,對面發來回復。</br> “大哥,你在開玩笑嗎。”</br> “?”</br> “你發的IP地址是總裁辦公室的,大清早玩兒我呢。”</br> “......”主程序迷茫地抬起頭,“沈總辦公室被盜了?”</br> “......”</br> 裴浩看著信息安全部門的回復,和主程序大眼瞪小眼,同樣一臉迷茫地問號。</br> 這也太離譜了。</br> 老板怎么還黑到自己家來了。</br> 風華錄的項目管理,陳語書也聽說了這事兒,路過他們時,湊了一腦袋過來,“怎么樣,查出來沒有啊?是不是出BUG了?”</br> “這得記外網事故吧,算誰的?”</br> 一般游戲上線后,如果發現BUG,并對玩家造成影響,項目里會根據程度記S級到B級事故,并找到對應的策劃、程序及測試共同擔責,扣錢扣績效。</br> “......”裴浩呵呵地涼笑,輕飄飄地瞥她一眼,“沈總的。”</br> “?”</br> “你敢找他嗎。”</br> “......”</br> -</br> 與此同時,企業文化的負責人還有HR總監一大早就被叫到總裁辦公室。</br> 沈鐫白懶散地靠在老板椅上,左手按著機械鍵盤,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敲,右手放在鼠標上,偶爾點擊。</br> 他的眼皮低垂,視線落于薄薄的電腦屏幕上,屏幕里是風華錄游戲的野外場景。</br> 手里操作的小人,勤勤懇懇地在殺怪剝皮、刷材料。</br> 完全不在意畢恭畢敬站在辦公桌對面的兩個主管。</br> 沈鐫白一邊玩游戲一邊問:“現在公司員工平均加班時間是多少?”</br> HR總監答道:“這得看具體的部門,八小時以外的加班時間,最高的是研發部門平均每天三小時。算上大小周的話,時間會更長一點。”</br> 他努力把加班的時間往上說,以此來表現人事管理工作的努力。</br> 聞言,沈鐫白皺了皺眉,“有這個必要嗎?”</br> HR總監一愣,沒反應過來老板的意思。</br> “不加班就做不完工作了?”沈鐫白透過電腦屏幕斜斜地看過去。</br> “......”</br> “倒、倒也不是。只是有些人效率高,有些人效率低...”</br> “想想辦法。”沈鐫白淡淡道,聲音里卻透著不容抗拒的強硬,是下達指令而不是商量,“以后取消大小周,晚上七點準時下班。”</br> 此話一出,兩個主管對視一眼,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見對方臉上驚訝的表情,才知道沒錯。</br> 最后摸著腦門,領著突如其來的不加班戰略任務離開。</br> 老板需求永遠是最高級別的執行等級。</br> 早上剛提,下午就已經趕出方案和規則,在全公司推行。</br> 一時之間,掀起軒然大波。</br> 甚至上了微博的熱搜,莫名其妙刷了一波公眾對懷宇的企業文化好感度。</br> 傍晚。</br> 客服by:@微博分享:「懷宇游戲帶頭不加班,七點以后強制下班...」</br> 岑虞看見發來的消息,挑了挑眉。</br> May:所以七點之后是不是聯系不到你了?</br> “......”</br> 半晌。</br> 客服by:客服除外。</br> May:哦。</br> May:你們老板真是會形、式、主、義呢。</br> 語氣里滿滿地諷刺意味。</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