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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你只是不愿承認,是你害死了她

    沈南洲幾乎沒有半點遲疑,立馬繼續(xù)俯身下去,從垃圾桶里找骨灰。</br>  沒多久,他反應過來,面色頹喪:“找不到了。灰丟到垃圾桶里,還怎么找得到?”</br>  他剛剛已經(jīng)將垃圾桶翻了個遍,骨灰早就在垃圾桶里四散開來,粘到那一大堆垃圾里面去了,還怎么找得出來?</br>  唐音輕笑:“早就找不到了,你才知道嗎?”</br>  沈南洲面色顫動著灰白著,突然逼近過來,滿是不甘地質(zhì)問唐音:“那是我女兒,你憑什么把她的骨灰撒了?!”</br>  唐音看向眼前這個瘋子一樣的男人:“什么你女兒,那不是你一直罵的野種嗎?”</br>  沈南洲說不出話來了,雙手掌心死死攥成拳,手背上青筋畢現(xiàn)。</br>  以前輕飄飄就能說出來的“野種”兩個字,現(xiàn)在成了一根刺,狠狠扎入他心口。</br>  他感覺整顆心臟都蜷縮在了一起,疼得嘗到了血腥的味道。</br>  他沒了父母,好不容易再有了一個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有了一個自己的親生女兒。</br>  那孩子乖巧、懂事,會黏在他的身邊,怯生生而惶恐地叫他“爸爸”。</br>  可她死了,沈南洲恍惚地看向長長的走廊,走廊上似乎空空蕩蕩的。</br>  他看著看著,又看到了小悅的影子。</br>  絕望的情緒蔓延開來,隨即他猛然再想起來一件事情。</br>  “長命鎖,那只燒壞了的長命鎖呢?”</br>  那是死者遺物,以殯儀館那邊的慣例,像這樣的東西,是不會跟遺體一起火化的,會留下來給家屬當個念想。</br>  明叔立馬給殯儀館打了電話,那邊吞吞吐吐地應聲:“長命鎖跟遺體,一起被燒成骨灰了。”</br>  已經(jīng)燒了,也沒辦法了,畢竟當初沈南洲也沒交代,說要將遺體身上的什么東西留下來。</br>  明叔掛了電話,只能硬著頭皮如實告知沈南洲。</br>  沈南洲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我不信。骨灰沒看到,長命鎖也沒看到,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死的人,或許……不是我女兒。”</br>  不可能的,他終于知道一切了,他的女兒還要留在他身邊,跟唐音一起,他們一家三口以后好好地生活下去。</br>  他含著一絲期望,看向明叔:“你去那山崖下再找找,發(fā)個重金尋人啟事出去。我女兒還活著,她一定還好好地活著。”</br>  他聲音恍惚:“對了,還有殯儀館那邊,讓去找找,看還有沒有那遺體殘留下來的毛發(fā),或者其他身體組織。我要檢驗dna,那遺體一定不是我女兒的。”</br>  明叔語帶無奈:“先生,小悅確實已經(jīng)墜崖了。當日是您親眼看到的,現(xiàn)在距離事發(fā)當天,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山崖下不可能還找到什么東西。”</br>  至于殯儀館那邊,每天運過去那么多遺體,火化掉那么多遺體。</br>  一個多月前的遺體,更何況還是殘留的頭發(fā)之類的,怎么可能還找得出來,辨認得出來?</br>  沈南洲情緒暴躁,猛地打斷了他的話:“我說要你去辦,你就去辦!”</br>  他瘋瘋癲癲地又緊盯著唐音:“我女兒沒死對不對。你最近怎么沒那么傷心了,怎么不尋死覓活了,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女兒還活著對不對?”</br>  他突然伸手,想在唐音身上翻找,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東西來。</br>  手剛伸過去,臉上挨了突兀的一巴掌。</br>  沈南洲一瞬愣住了,看到唐音嫌惡的眼神:“沈南洲,承認自己錯了,彌補不了了,就那么難嗎?”</br>  沈南洲終于沒了反應,站著沒動也沒吭聲了。</br>  唐音往后退了一步,聲音疏冷:“小悅離開了,我已經(jīng)將她安葬好。你如果真的想要補償她,就不要再去找她,不要再去打擾她,讓她入土為安。</br>  而不是現(xiàn)在,想要查到她的半點遺骸,再恨不得掘地三尺將她挖出來,逼她看你所謂的鱷魚眼淚。”</br>  沈南洲失魂落魄地搖頭:“她沒死,你別裝了。”</br>  唐音一字一句:“她死沒死,沈南洲當日你親眼所見,你最清楚。你不是不知道她死了,只是不想承認是你害死了她。”</br>  沈南洲薄唇顫動著,終于沒再發(fā)瘋翻找唐音的衣服,也沒再讓明叔去殯儀館找東西。</br>  是啊,那么高的懸崖,他當日親眼看著的。</br>  連墜下去的車子,跟銀質(zhì)長命鎖,都全部燒焦了,那是他親眼看到了的。</br>  小悅被燒得面目模糊慘不忍睹的身體,也是他親眼去看了,去辨認了的。</br>  小悅已經(jīng)死了,唐音說得對。</br>  沈南洲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隔了半晌再開口:“唐音,我們再要個孩子吧。這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br>  唐音滿目漠然地看著他:“你真的沒救了。”</br>  她回身,直接回了病房,沒再搭理他。</br>  沈南洲呆呆站在走廊上,該怎么做呢?</br>  該怎么做,才能讓他感到好受一點,讓他的愧疚感減少一點,才能給小悅一點交代。</br>  哦對了,夏鵬。</br>  當初是夏鵬作假了親子鑒定結(jié)果,他當初明明就是抽的血,做的鑒定,結(jié)果不應該顯示非親生。</br>  對,都怪夏鵬,都怪夏鵬騙了他,不安好心!</br>  沈南洲離開醫(yī)院,給江城醫(yī)院那邊打電話,卻被告知夏鵬上午突然請假離開了。</br>  沈南洲看向前面開車的明叔:“回景苑。再讓人去找夏鵬,掘地三尺,也給我把人帶到景苑來!”</br>  車開回景苑,沈南洲進去一上樓,就看到夏思云坐在輪椅上,待在小悅的臥室里。</br>  林嫂幫她推著輪椅,夏思云全然一副當家女主人的派頭,吩咐著幾個女傭。</br>  “這些,還有那些。把那小孩的東西全部給我清出來,扔到外面去,一把火燒干凈了!”</br>  臥室里的窗戶打開了,很多東西都已經(jīng)被扔了下去。</br>  樓下的院子里點了火,小悅的很多衣物已經(jīng)被燒掉了。</br>  夏思云絲毫沒要作罷的意思,指使著將小悅用過的毛巾、牙刷牙杯,甚至被子床單枕頭,都叫傭人拿了扔下去。</br>  一個傭人抱著一大堆東西,正要從窗口扔下去,完全沒注意到沈南洲什么時候進來的。</br>  她手上東西還沒扔下去,身體猛地被踹了一腳,摔下去重重地砸到了地上。</br>  鬧哄哄的臥室里,頃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br>  明叔已經(jīng)去樓下院子里,讓滅火。</br>  沈南洲黑著臉面色緊繃著,火氣上來再是一腳踹向了幫夏思云推輪椅的林嫂。</br>  林嫂摔倒下去,手上出于慣性推倒了輪椅。</br>  輪椅上的夏思云,也狼狽地“砰”一下摔到了地上。</br>  夏思云臉上耀武揚威的神色,一下沒了,一張臉“唰”地慘白。</br>  沈南洲冰冷的眸子看向她:“你想干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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