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許文堯震驚的是。
    車子是江京牌照。
    穩穩停在兩人面前，副駕駛的車窗降下。
    許文堯終于看清了坐在駕駛座的人，對方戴著藍牙耳機，似乎前一秒還在跟人說話，手腕處的黑色襯衣松松挽了一道，修長的指尖搭在方向盤上，只微微側頭看了許文堯一眼。
    是從骨子里散發的冷傲。
    只看一眼便覺得冷得煞人。
    “再見。”白蘞打開車門，朝許文堯稍微點頭，態度不冷不淡，分寸拿捏的很好。
    許文堯回過神的時候，車窗升上，藍色的車已經遠去。
    “文堯，”院門內的紀慕蘭見許文堯愣愣站在門口，不由叫了一聲，“你還站在外面干嘛？”
    “啊，”許文堯回過神，掩下心里的猶疑：“沒什么。”
    他一邊往屋內走，一邊回頭看車子離開的方向。
    總覺得，剛剛那個人似乎在哪見過。
    車上。
    白蘞慣例翻出英語，聽英語原文。
    “剛剛那個，”駕駛座，姜附離聲音似乎很隨意的傳來，“就是物理很好的那家伙？”
    將“物理很好”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他叫許文堯，也是江京大學的。”白蘞抬頭看姜附離。
    姜附離：“呵，沒聽過。”
    白蘞倒是意外，“聽許家人說他很厲害。”
    姜附離抽空看她一眼，“聽說？”
    “那你聽說了好多，還聽說了什么？”他很禮貌。
    這個話題是沒法聊了，白蘞決定打住，她問起特訓營的事。
    白蘞對許恩紀慕蘭的婚禮沒什么期待，但紀衡跟紀邵軍沈清他們要去江京，白蘞不是很放心。
    “1.19？”姜附離聽到時間線，倒是若有所思，他看向白蘞，“這個時間點接近過年，特訓營會放假，你要去江京？”
    “應該，”白蘞懶散地靠著椅背，按下英語聽力，“我外公他們要去。”
    “哦。”
    **
    北城。
    宋家。
    宋夫人收到了紀慕蘭的婚禮請帖。
    紀慕蘭當初在北城大學名聲很大，宋夫人當年沒考到江京大學，也在北城讀的大學，跟紀慕蘭是室友。
    當初紀慕蘭嫁給白家，她嫁給宋家，兩人也算得上閨蜜。
    后面白啟明有私生子，紀慕蘭如同落水狗一般黯然離開北城，背后很多人當成飯后笑談。
    這會兒紀慕蘭再嫁，嫁得還是江京人。
    這一份請帖自然不會少了宋夫人的。
    “許家？”宋夫人對這份請帖也十分驚訝，“她這運氣……”
    二婚還能嫁得這么好。
    她從江京下嫁到宋家，而紀慕蘭離開白家之后，反手嫁到江京，看著燙金的婚禮排場，還是江京有名的酒店。
    說明這許家對紀慕蘭不是一般的看重。
    宋父不是江京人，對許家了解不多，“這么說來，我們上次退婚是不是草率了？”
    聞言，宋夫人看向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的宋泯跟白少綺二人。
    “也不算草率，”宋夫人權衡利弊，“她對于許家來說也是繼女，許家人能不能讓她入宗祠還是一回事。而且，白少柯據說已經成功進了一個實驗室，少綺她也被簡院長看重，期末考完她就要去江京音樂學院提前學習……”
    光是許家也沒用。
    白蘞那是根本上的問題，她那樣的資質，在白家都站不穩根基，去許家能站得穩？ＷwＷ.ΧＬwＥй.coΜ
    聽宋夫人這么一分析，宋父看著不遠處的宋泯二人，也覺得宋夫人說得對。
    白少綺要步白少柯的步伐考入江京，他們自身本事很硬，至于白蘞這一點還真不夠看。
    沙發上。
    宋泯跟白少綺在討論一道app上的數學習題。
    現在北城一中的題目兩人已經不做了，專攻app上的題，不懂的就問白少柯，兩人的數學成績這兩個月進步很大。
    “這題撿神怎么還不做？”白少綺看著這道壓軸數學題。
    手機屏幕上，一堆人在哀嚎。
    【梁神說他也不會做！】
    【到底誰出的題？太變態了】
    【呼叫撿神……】
    【撿神已經八百年沒出來過了，大神最近到底在干嘛？】
    【……】
    “應該三次元忙。”宋泯也不知道，他打開手機后臺，基本上每個星期他都會給白撿發幾條消息，發了幾十條，對方連看都沒看。
    最近更是連app都不登錄。
    “也對，”白少綺點頭，“他肯定是某個實驗室的組員，我們這種小打小鬧他哪里看得上。”
    就是不知道哪個實驗室橫空出來的妖孽。
    “這次聯考江京出的題？”宋泯返回頁面，聲音清冷。
    “聽說很難。”北城一中消息向來超前，白少綺也聽老師說過，她笑了笑：“不過這次考得是綜合內容，數學不像上次那樣，偏向函數。放心，你的主場。”
    當然。
    兩人不會想到。
    這次他們要擔心的，遠不止數學。
    **
    許恩在一個星期之后回江京籌備婚禮。
    路曉晗的視頻發出去之后，又火了一波，關注量漲到1000w，形意武館也因此小有名氣，不少老師傅前來應聘，收了一波學生。
    而明東珩日復一日地在梅花樁上練習拳法。
    湘城一中的期末考試終于來臨。
    每年期末學生都是期待又緊張。
    “大家安靜，”陸靈犀站在講臺上，嚴肅道：“明天的考試會有很大難度，大家遇到不會的直接跳過不要影響下一門考試，這關系到你們這個年能不能過好，知道嗎？”
    “知道了。”十五班的學生聲音拖得很長。
    少了張世澤，十五班到底少了分活力，聞其他們都不怎么去打球了。
    陸靈犀把目光放到白蘞跟寧肖身上，兩人都在安靜地做題，她慢慢平靜下來。
    期末聯考依舊是按照高考的制度。
    第一天上午考語文。
    考完之后十五班的人瞬間蔫了。
    “這次到底是什么神人出的題目？”路曉晗中午吃飯的時候，向白蘞吐槽，“這文言文誰能看得懂啊？”
    她身邊吃著飯的白蘞漫不經心地抬頭，瞥路曉晗一眼。
    路曉晗：“……哈？您看懂了？”
    白蘞挑眉。
    路曉晗有些崩潰，不是，你TM這能看得懂？
    對面的寧肖與亂入的唐銘見怪不怪，畢竟，伱見過把江京大學APP的考題當做題庫刷的人嗎？
    下午數學。
    這次題目是真的難，連經過姜附離特訓的寧肖考完，都挺魂不守舍。
    張家的后院，只有拿著剪刀修剪鳶尾花的白蘞是看起來很正常。
    “你們考試有這么難嗎？”張媽拿著水壺，詫異地詢問唯一正常人白蘞，“他們怎么都這樣？”
    “啊？”白蘞慢條斯理地修剪鳶尾花，一根一根地放花瓶插好，她明天要去給閆鷺探班，“還好，他們……不知道。”
    她沒覺得特別難。
    反正是做完了。
    旁邊不小心聽到的唐銘，他回頭面無表情地拍寧肖的肩膀，“學神，您最后一題看沒？”
    寧肖抬頭看他：“……”
    唐銘松氣，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還好，還好有你陪我。”
    張媽在一邊靜靜看白蘞插花，白蘞跟張世澤不一樣，她修剪得很好，看得出是有些花藝的。
    這是學過？
    張媽驚訝。
    翌日。
    上午理綜。
    白蘞將卷子從頭到尾看一遍，先做完物理，再做生物，最后才提筆寫化學。
    這一個月她都在學化學。
    寫完后，依舊是提前交卷，只是這一次，她只提前了二十分鐘。
    學校大路上，幾個不用監考的老師跟校長在一起聊天，遠遠地校長就看到白蘞，“白同學，考得怎么樣？”
    他笑著詢問。
    白蘞拿著書包，停下來，一一與幾位老師和校長打招呼：“會寫的都寫了。”
    她今天衣襟領口都繡著清雅的荷花，淺藍色的裙擺是碧波模樣，水光湛清，綠色荷葉隨著她的行走滾著浪花，中間的淡色荷花若隱若現。
    “這次題目很難，”物理老師也才剛剛拿到密封的題目，大致掃一眼就知道難度，“沒做完是正常的，你不要有心理壓力。”
    他以為白蘞說的沒寫完，是物理也沒寫完。
    “好，謝謝老師。”白蘞眼睫垂下，頷首。
    校長越看白蘞越順眼，聲音更是溫和到不行，“白蘞同學，先回去休息休息，下午還有英語考試。”
    等白蘞離開之后。
    一群老師才討論起她的成績。
    白蘞這一個學期，你看她每一次考試，數學物理就沒見過哪次不是滿分。
    只有生物跟化學是弱點。
    但生物要比化學好。
    現在化學她也慢慢開始跟上，別說同學們，老師也很好奇她期末能考到什么程度。
    “你們說她這次有沒有可能超過寧肖？”有人詢問。
    校長指指化學老師，“這你得問他。”
    化學老師搖頭，他十足的冷漠：“這次化學難，她不占優勢，化學……能考四五十左右吧，及格夠嗆。”
    上次月考題目很基礎，白蘞也是40分。
    這一個月，化學老師知道白蘞進步很大，但期末聯考題目不知道為什么，實在太過變態，他跟寧肖想法差不多，這種題目對于初學化學的白蘞來說并不占優勢。
    他現在很卑微，對白蘞要求不敢太高。
    “那也很高了！”物理老師是知道這次題目強度的，“有機會跟寧肖一比！”
    四五十分也算是個中等成績。
    “所以，”校長抓住重點，“這次聯考，我們可能有兩名排全省前30的學生了？”
    當然。
    物理老師、化學老師這是基于自己對白蘞這學期的分析，覺得白蘞這次最高大概就是能與寧肖持平。
    但兩人又怎么知道。
    白蘞現在摒棄一切，認真開始學化學、生物，甚至為了這兩門科連app的數學、物理都沒有再刷……
    你問白蘞能把這倆課程學到什么程度？
    她是千古帝師梁則溫破例收的唯一女弟子！
    當初她替白重煜上學，還跟著老師學武，一心二用都讓后人直呼欠她一個狀元，這種驚才絕艷的場面只有他們這次親身經歷——
    你才能感覺到，在大永盛世那么一群天才中，都能殺出重圍的白湘君到底有多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