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炒飯上桌,米粒微黃，夾雜著咸蛋碎和雪菜。</br> “獨家專利。”張知將勺子遞給他,“試試看。”</br> 喬以航遲疑著嘗了一下口。沒有想象中的咸掉牙或甜掉牙的事情發生，味道很鮮美。</br> “怎么樣？”張知眨著眼睛,一臉期待。</br> “好吃。”喬以航給予正面評價。看來昨晚的談一談很有用，早知道就早點談了。</br> 張知露出滿足地笑容，“那多吃點，鍋里還有。”</br> “哦，不行。這個太油了。”喬以航道，“我要減肥。吃兩勺就夠了。”他說著，又勺了一小口放進嘴巴里,然后放下勺子道,“謝謝。”昨天連覺修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他的失望。《黑白之間》即將開拍，就算是臨時抱佛腳也要抱一抱吧。</br> 張知：“……”</br> 喬以航見他一臉的郁悶，聲音放柔道：“真的很好吃。”</br> 張知道：“你有沒有想過改行？”</br> “啊？”</br> “換份穩定點的工作,或者,干脆住在家里當家庭煮夫？”</br> 喬以航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他。</br> 張知表情很認真。</br> “你在鼓勵我去找個人包養嗎？”喬以航宓氐饋</br> 張知正想毛遂自薦，但話到嘴巴有咽了回去，用張識謙教的迂回政策問道：“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是怎么樣的？”</br> “啊？”這是喬以航今天早上第三次呆住。不得不說，張知今早的表現實在是太古怪了，好像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無聲無息地發生過，并導致了現在的后果。</br> 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不好！</br> 張知舔了舔嘴唇道：“不要太具體。光說條件就行了。”太具體的他已經知道了――張佳佳嘛。這件事讓他一直耿耿于懷。</br> 喬以航突然低頭看了看手表，“我要走了,快遲到了。”</br> “我送你去。”張知飛快地將蛋炒飯和勺子拿回廚房，然后出來道：“路上再告訴我答案。”</br> 喬以航：“……”</br> 坐在張知的車里，喬以航失神地想，如果張知學習成績再好一點，憑著他不屈不撓刨根問底的研究精神，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科學家。</br> “比如性格，你喜歡怎么樣的性格？”張知邊開車邊豎起耳朵。</br> 喬以航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好相處一點的。”反正不是采訪，只是朋友之間的閑聊，那么隨便扯一點也沒什么關系。</br> “好相處？”張知立刻檢討自己昨天的態度。本來嘛，連覺修發花癡那是他家的事，遷怒是不對的。他檢討得十分深刻，然后亡羊補牢地表白道：“其實我脾氣很好。”</br> 喬以航一愣。</br> 張知自顧自地接下去道：“昨天是小小的意外。”</br> “哦。”喬以航皺了皺眉。為什么他覺得這句話出現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讓他感到十分的別扭？</br> “還有呢？”張知繼續追問。</br> “修養好，氣質佳，談吐斯文有禮。”喬以航說完，眼睛下意識地關注著張知的表情。</br> 張知一心沉浸在他的條件中。</br> 修養和氣質不用提。這點有絕對的自信。至于談吐斯文有禮，他想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的。所以，按照六十分及格的標準，他應該是相當附和的。</br> 他催促，“繼續。”</br> 喬以航忍不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br> 張知眼睛往旁邊斜了一眼，含糊道：“聽聽你的條件，萬一遇到合適的可以幫你介紹。”</br> 喬以航道：“你什么時候改行拉皮條？”</br> “……就當我好奇不行？”張知的口氣便差。</br> “行。”喬以航氣勢下跌。</br> 張知驚醒，自己剛才的態度好像和喬以航的理想南轅北轍，立刻干咳一聲，放緩語調道：“我們是好朋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br> 喬以航托著下巴想了想，突然擊掌道：“你最近是不是手頭緊？”</br> 這下輪到張知莫名其妙了。</br> “所以想延遲交房租？”喬以航越想越有可能。蛋炒飯是諂媚，而問什么理想中的對象，說什么以后可以介紹之類的也是諂媚。他唯一能讓對方諂媚的也就是房租了。</br> 喬以航不知道這算是幸還是不幸。</br> “不是！”張知硬聲打斷。明明是很溫和的氣氛，為什么他總能想到別的方向去？！</br> 喬以航皺眉道：“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br> “我說過了，幫你介紹另一半。”</br> “我現在很滯銷嗎？”他好歹也是當□□星吧？就算天王前面還有一個小字，但人氣在現今娛樂圈來說也不是蓋的。應該還沒淪落到連個老婆都找不到的地步吧？喬以航努力回想，自己究竟做過什么讓張知有這種誤解。</br> “你能馬上找到一個愛你愛一輩子的人嗎？”張知問。</br> 喬以航愣住。</br> 不提馬上兩個字，光“愛你愛一輩子”這個條件，除了時日所剩無幾，可以掰著手指算的人以外，誰能拍著胸脯保證？</br> 他當即反問道：“你能嗎？”</br> 車停下。</br> 張知側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br> 喬以航被他看得心頭發麻。</br> “到了。”張知開口。</br> “啊？”</br> “伊瑪特到了。”張知指了指窗外。</br> 喬以航回過神，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br>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你會怎么辦？”喬以航打開車門的剎那，張知問道。</br> 喬以航握著車門門把的手停住，半晌才笑著回頭道：“我請他吃飯。”他速度極快地跳下車，轉身沖他揮手，“謝謝。”</br> “收工的時候叫我，我來接你。”</br> “不用，公司有車。”其實伊瑪特專門給喬以航配備了保姆車的。但是喬以航顯保姆車太招搖，記者那里都有登記，所以很少出動。</br> 張知堅定道：“我來接你。”</br> “再說吧。”喬以航關上車門，又揮了揮手，才轉身離開。</br> 張知望著他的背影，喃喃道：“只是吃飯？”</br> 喬以航進了公司，隨便找了間會議室坐下，許久不動。</br> 車上從容的面具到此時徹底摘下。</br> 他不是傻瓜。張知那一連串問題背后掩藏的真相他怎么都能猜出個一二三來。其實從張知死皮賴臉一定要住進家來開始，他的警鈴就已經在輕顫了。只是理智顯然經常輸給心軟，尤其面對張知，他在心底筑起的城墻總是很容易就被對方攻破。</br> 手機聲響起。</br> 他順手接起，是小周。</br> “你在哪里？”</br> “公司。”</br> “啊？”小周愣了下，“那為什么不上來？”</br> 喬以航道：“上廁所。”</br> 他說完，會議室的門就被人一把推開，小周握著手機從外面進來，看到他愣了愣道：“上大號還是小號？”</br> “……”</br> 小周遲疑地問道：“要我去外面等嗎？”</br> “……”</br> 伊瑪特每半年就會開一次全體大會。</br> 一來是做工作總結，二來也是為了鼓舞士氣，增加團隊凝聚力。</br> 以前這種大會馬瑞總是當彌勒佛，坐在一旁微笑著做壁上觀，任由高勤在那抑揚頓挫地激勵員工。但這次他破天荒地要求親自登場。</br> 稍微敏感一點的人立刻聯想到之前高勤被停職的事。而作為每件事當事人之二的小周和喬以航，則更能領悟這里面的波濤洶涌。</br> 所以大會還沒開始，他們就找了兩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務求自己身體最小化，虛無化。</br> 員工陸陸續續進來。</br> 喬以航正歪著頭打瞌睡，肩膀就被輕輕拍了一記。</br> 沈慎元笑道：“姐。”</br> 喬以航用惺忪的眼瞪著他。</br> 沈慎元不以為意，笑嘻嘻地坐下來，“昨天姐夫把花和尚揍慘了。”</br> 喬以航想起昨晚回家時，張知正抱著電腦在沙發上玩游戲，便道：“這不是定期景點嗎？”</br> “但事情有后續啊。”沈慎元壓低聲音道，“聽說帥帥帥在世界發言，讓姐夫適可而止。”</br> 喬以航愕然。據他所知，帥帥帥和張知的關系很鐵。當初張知讓小舟去參加天斗婚禮，還是拜托帥帥帥去接的。怎么現在會發展到這一步？</br> “那張，咳，戰魂后來怎么說？”</br> “沒說。直接下線了。”沈慎元八卦之魂在燃燒，“可惜這幾天太少上游戲了，不然一定能讓我扒出來的。”</br> 喬以航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你不應該坐在伊瑪特。”</br> “那坐哪里？”</br> “你應該坐在八卦雜志社。”</br> 沈慎元嘆氣道：“這不是因為我長得太帥，所以被人捷足先登了么。”</br> “……”</br> 馬總怎么還沒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