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棠棠原本打算聯系對方的,但考慮到現在是下午,萬一聯系人在上班,就有點打擾了。
“我找到兼職了?!彼谒奚崂镎f了聲。
其他人好奇,“什么兼職?”
晉棠棠說:“遛狗。”
目睹她徒手抓鵝的文玥煞有其事點頭:“不錯,非常適合你,狗狗見了你說不定也害怕?!?br/>
晉棠棠:“……”
這叫什么話。
正好一首歌放完,文玥悵然若失:“秦愈的歌真好聽,就算純音樂我都能聽完?!?br/>
說完,她蹭蹭站起來。
“他工作室之前不是放了張照片嗎,一年過去了,照片還是那張,好家伙?!?br/>
這事晉棠棠自然知道。
她保存了那張照片,上面的男人很年輕,面容清雋沉靜。
秦愈出道時間并不長,滿打滿算也才一年,只出過兩首歌,每首歌卻都人盡皆知,且評價極高。
靈氣濃郁,可謂天才。
還有歌手公開發微博向秦愈約曲子,可惜他不出面,就沒什么結果了。
和大多歌手不同,秦愈的歌歌詞比較少,細數一首歌幾分鐘時間,其中一半是純音樂。
可調子極為特殊,帶著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晉棠棠第一次聽到他的歌是在奶茶店里,也是奇怪,明明歌詞寥寥無幾,卻有好幾個女生在問奶茶小哥是什么歌。
原來叫《枷鎖》。
說來奇怪,風格有點郁,卻被無數人喜愛。
男人的聲線略清,交織在音樂中,結尾時響起密集的鼓點,如同人的心跳,漸漸停歇。
砰砰砰。
不僅粉絲,就連路人都說,好聽得令人頭皮發麻,是可以讓人循環無數次的,拯救了被各種難聽歌曲荼毒了的他們。
——“秦愈既是神奇,又是奇跡,明明光芒萬丈卻低調沉寂,這樣的歌手不正是咱們想要的嗎?”
——“不管你是誰,只要聽了秦愈的歌,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愈’音繞梁。”
“噗嗤?!?br/>
想到這里,晉棠棠沒忍住笑起來。
她作怪地打開這首歌的評論區,果不其然,排在最上面的就是一條吶喊——
【秦愈!教師節都過了!國慶快來了!還不發歌嗎?!】
晉棠棠想不出秦愈去唱愛國歌的畫面。
“秦愈半年沒發歌了,我都沒有新歌聽了?!蔽墨h又坐下,“前兩天還有營銷號說他江郎才盡,啊呸。”
“可能有事呢?!睍x棠棠選定循環播放。
“我這個事業粉加顏粉很操心?!蔽墨h嘆氣。
晉棠棠從沒告訴任何人,她是秦愈的粉絲。
她不打投,也不做數據,她只默默地聽他的歌,雖然秦愈現在也才出了兩首歌。
最沉默卻也最堅定的粉絲。
-
午睡一小時后,晉棠棠和文玥她們出去買了點日用品,吃完晚飯已經六點。
外面天還亮著。
她們這棟宿舍樓是有獨立衛生間的,不過日常喝的熱水要去走廊盡頭接,好在一層人也不多。
晉棠棠拎著水壺過去時,有兩個女生在排隊聊天。
“……聽說老校區有好幾個出名的帥哥呢。”
“我知道,網上還有點小火是不是,我上次刷到了……”
幾個女生聊著聊著話題就轉到了今日校園最大新聞的抓鵝上,對于沒能親眼見到那位勇士感到十分遺憾。
當然,更遺憾的是沒吃到燒鵝。
晉棠棠作為“主角”,默默地站在后面,聽她們說自己“力大無窮”“長得可能很壯”,著實沒忍住。
“你們怎么知道她很壯?”
兩個女生回頭,看到白生生的晉棠棠,認真道:“一把掐住鵝脖子的女孩不壯哪來的力氣?”
晉棠棠:“……”
這話乍聽上去還真沒什么毛病。
果然什么東西傳播遠了都會出現不一樣。
女生們接完水嘻嘻鬧鬧地離開,晉棠棠剛將水壺放上去,不遠處又傳來說話聲。
“何韻,咱們這么做會不會不太好?”
被叫何韻的女生不屑道:“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而且學長讓我們說,肯定是自己不會主動開口的啊?!?br/>
“我還是怕——”
曾曉瑩話到一半,看到正在打水的背影,住了口。
何韻順著她的目光,眼神一閃,放低聲音:“你可別給我戳破了,我可是聽說兩位學長都沒女朋友的。”
“……知道了。”曾曉瑩小聲。
她不停地瞥著前面的晉棠棠,有點心虛。
何韻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她掏出來打開,“你自己看,是不是這樣做最好?”
屏幕上是一條新消息。
學長:【晉棠棠真的不來嗎?】
曾曉瑩心跳飛快,之前的聊天記錄還在上面,何韻昨天回復的“晉棠棠有事不能去聚餐”。
辯論社今年進了好幾個新人,女生總共只有三個,晉棠棠是公認的最漂亮的那個。
軍訓結束后,學長找到她們說要請吃飯。
特地提醒讓她們把晉棠棠也叫過來。
按道理說他可以自己找晉棠棠,但不知道為什么讓她們轉達,何韻提醒她,學長的目標本來就是晉棠棠。
曾曉瑩鬼迷心竅地聽了她的話。
“我先回去了,你可別露餡了,明晚見?!焙雾嵳A苏Q郏皺C會可都在自己手里了?!?br/>
曾曉瑩嗯了聲。
晉棠棠打完水回去剛好和她迎面碰上,只點頭示意,畢竟是同為辯論社的社友。
只是錯開后,她能感覺到對方目光一直盯著她。
晉棠棠停在門口,突然轉身,果然對上曾曉瑩還沒來得及錯開的目光。
她挑眉,“你是有什么問題嗎?”
曾曉瑩愣了下,否認:“沒有。”
晉棠棠哦了聲,直接了當:“你一直看我,我還以為我身上有什么東西?!?br/>
如果沒記錯,下午回來的時候,關筱竹說她當然也在看自己,有必要每次都一直看嗎?
“……”
曾曉瑩也就只在辯論社那里和晉棠棠說過一兩句話,從不知道她性格是這樣。
“我——”
晉棠棠微微一笑,打斷她的話:“當然,你看我也沒什么,不過可以不要一直看嗎?”
雖然是問句,曾曉瑩卻被說得滿臉通紅。
等隔壁宿舍門關上,她還站在原地,莫名擔憂。
這件事……晉棠棠真的不會知道嗎?
-
晉棠棠莫名其妙地回了宿舍。
她沒那么多閑工夫放在曾曉瑩身上,瞧著時間還不錯,翻出了那份兼職的聯系方式。
電話沒響幾聲便被接通:“喂?”
“您好,我在網上看到您發布的招聘消息,是來應聘遛狗師的,我叫晉棠棠?!?br/>
電話這頭的孔景沉默下來,沒有隱瞞:“女生可能不適合這份工作,我記得上面寫了需要力氣?!?br/>
“我有力氣。”晉棠棠道。
“大型狗不是普通力氣就夠的?!笨拙靶ζ饋?,“抱歉,晉小姐,我并不是很放心,這也是為了安全著想?!?br/>
晉棠棠卻胸有成竹:“您對有力氣的定義是什么?”
她換了個比喻:“您是怕我牽不住狗嗎,其實這點可以放心,我單手就能拎好幾只很重的大鵝。”
……大鵝?
孔景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么從狗說到了鵝上。
“我接下這單是有自信的,請先生放心,而且我在星湖大學新校區,距離并不遠?!睍x棠棠又補充。
孔景遲疑起來。
是學生的話,平時要上課,應該沒時間去接觸秦愈,這樣他們都能放心。
至于她……可能真是個大力少女?
“好?!笨拙按饝?,“晉同學,要求和我之前寫的是一樣的,每天最低遛一次就好,可以只在小區里面,不用出去。”
“狗的主人不喜歡陌生人進入他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能做到第三點,其他的沒什么,有特殊情況可以和我匯報?!?br/>
他也是為秦愈操碎了心。
這兼職怎么聽怎么簡單。
晉棠棠眉眼彎彎,“我記住了,對了,我還不知道狗狗叫什么名字?”
“來福?!?br/>
“……”
晉棠棠從沒想過聽到這么接地氣的名字。
好在孔景并未察覺,和她確認了薪酬,又提前將一個月的工資打給她,讓她盡快、明天就過去。
這么信任她?不怕卷款跑路?
晉棠棠拿錢干活,第二天下午上完課后也才四點多,放了教科書就直奔別墅區去。
-
得知遛狗一事被定下來后,秦愈心終于放下來。
他摸了摸來福的頭,“明天你就可以出門了。”
來福聽不懂,沖主人搖了搖尾巴。
秦愈以為可以等到遛狗師來,卻沒料到來福存在變故,第二天他還沒醒,來福就一直撓門。
他給它喂完食,安靜一小時的來福又躁動起來。
下午三點,秦愈的午睡還沒能開始。
一人一狗在客廳里互相對視。
秦愈目光不時看向屋外,“院子還不夠你跑嗎?”
他從沒養過狗,來福是家里人送過來的,打著能讓他多出門的主意,可他目前還做不到單獨出遠門。
作為一條安靜不下來的阿拉斯加,出門是最大的快樂,在家里悶著都快發瘋了。
來到這個家一個星期,已經弄壞了好幾樣東西,數量還在不停增加中。
秦愈安靜地坐了半小時。
遛狗師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孔景正在公司里,他今天有會議,是沒法接電話的。
來福愈加暴躁。
秦愈很糾結。
最近半年,自己心理帶來的問題愈加嚴重,他甚至毫無靈感,一首完整的曲子都作不出來。
許久,他終于上樓換了件黑色的連帽衛衣,將自己遮得嚴實,又戴上口罩。
就……在自己家周圍……可以的吧?
秦愈給來福套上狗繩,來福立刻就明白要出門了,快樂地要去舔他的臉。
男人抗拒這種熟稔。
一人一狗往屋外走去,才到門口,門鈴聲卻突兀地響起,讓秦愈的表情瞬間停住。
通過貓眼和可視電話,他能看見屋外的人。
女孩身形纖瘦,五官精致乖巧,漂亮的眼睛看著他家,唇角帶著清淺的微笑。
他不認識這個人。
從住進這里以來,除了孔景和家里幾個熟悉的人會過來,從來不會有人過來打擾。
她是誰?
站在他家門口做什么?
長久未接觸陌生人的秦愈攥緊了狗繩,抿緊唇瓣,下意識地將衛衣的連帽拉扯了一下。
門外,晉棠棠疑惑地眨了眨眼。
難道家里沒人嗎,那孔先生還讓她今天過來做什么。
她掏出手機,給孔景打電話,“孔先生,屋子里好像沒人在,要不我明天再來遛來福。”
晉棠棠沒壓低聲音。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秦愈牽著的,眼看出門計劃快要泡湯的來福忍不住了,大聲叫起來。
“汪!”
晉棠棠一下子看過來。
明明隔著一扇門,就算知道門外的女孩看不到他,秦愈還是驚慌失措地別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