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靈不是很明白半夜來逛大仙廟是什么操作,就像怕鬼的人偏偏要去鬼屋一個道理。
不是自虐就是有病!
大仙廟建在半山坡上,周圍樹林密布,本來應該充滿世外桃源般的幽靜和仙氣,但是冬天樹葉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
和葉靈想的鬼氣森森不太一樣,大仙廟前人影幢幢,游客比特產街還多,可見人們天生對神靈存有敬畏之心。
大仙廟是景點之一,修得恢宏大氣,在夜里顯得莊嚴肅穆。
葉靈不信鬼神,但是已經站在這里,她還是懷著一顆敬畏之心,和盛君烈走了進去。
身邊游客絡繹不絕,時不時會遇到幾個熟面孔,也不知道對方叫什么,點頭打個招呼就各玩各的。
進了大仙廟,里面有一個正殿,兩邊是側殿。
燈火通幽,給殿里的黃大仙披上一層神秘的外衣,它悲天憫人地看著蕓蕓眾生。
北方人信奉大仙,在許多傳奇話本里,大仙都是神秘的存在。對葉靈而言,就是信其則有,不信則無。M.
葉靈上了一炷香,就從殿里出來了。
盛君烈還沒出來,她扭頭越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望去,看見他跪在蒲團上,背影筆挺,認真虔誠地作揖。
葉靈瞳孔地震。
她懷疑自己眼花了,盛君烈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他覺得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可能跪神拜佛?
“小姑娘,算命嗎?”
身后傳來一道清冷縹緲的聲音,葉靈回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女人舉著算命的卦符站在她身旁。
對方臉上蒙了一層黑紗,空靈的眼睛盯著她,透著幾分奇詭與神秘。
葉靈搖頭,“謝謝,我不算命。”
姥爺從小就跟她講,命越算越薄,所以她從不算命,跟信不信無關。
“小姑娘,我是來幫你的,你別害怕,”算命女郎看著她,眼睛空靈清冷,像天上的北極星,“我看到你身后有個孩子,一直跟著你,那是你的孩子吧?”
葉靈悚然一驚。
她忙往身后看去,身后除了枯枝敗葉,什么都沒有。她驚出一身冷汗,回頭看著面前的算命女郎,“你、你別瞎說。”
大半夜的,很嚇人好不好?
算命女郎卻不以為意,“你最近一年都在求醫問藥想懷孕對吧,它若一直跟著你,你不可能懷孕的,我有辦法將它送走。”
葉靈后背起了一身毛毛汗,她不信鬼神,但這一刻她卻動搖了。她什么都沒說,算命女郎卻知道她流過產,還知道她最近在求醫問藥。
她咬了咬唇,“你真的能看見他,我、我想見見他行嗎?”
尋常人知道自己身后一直跟著個看不見的孩子早嚇癱了,葉靈卻不是,她一直對那個孩子心存愧疚。
如果……如果真能見一見,她想親自和他說聲對不起,她沒有保護好他,沒能讓他來看看這個光明燦爛的世界。
“好,你跟我來。”
算命女郎轉身朝人煙罕至的后院走去,葉靈遲疑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
盛君烈從大仙廟出來,就不見葉靈的蹤影,他在正殿門口來回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她的人影。
他連忙給她打電話,熟悉的手機鈴聲自遠處傳來,他循聲望去,就見廟門口的臺階上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盛君烈大步走過去,心火直往上躥,“你跑哪里去了,黑燈瞎火的,你要被人拐賣了我上哪去找你?”
葉靈抬眸望著他,一開始目光很空洞,過了半晌,她忽然起身撲進他懷里。
力道太猛,盛君烈被她撞得心窩子疼,腳下踩著臺階后退了幾步,兩人險些從臺階上摔下去。
幸好他穩住了。
他抱著她馨香嬌軟的身體,本來還有點惱火,卻聽她在懷里像小獸一樣嗚咽了一聲。
“君烈,我把他送走了。”
盛君烈聽得不是很明白,他瞇了瞇眼睛,“你把誰送走了?”
胸膛的溫度與手臂的力量讓葉靈徹底放松下來,她失聲痛哭,卻不肯再開口說一個字。
今晚對她而言就是個奇遇,她本來以為算命女郎是個騙子,直到她在水中看到那個孩子。
一個長得像她又像盛君烈的孩子。
她把他送走了,送他去輪回轉世,下一世再也不要碰到像她這樣馬虎大意的媽媽。
葉靈哭得渾身發軟,盛君烈摟都摟不住,四周不停有人往這邊張望,堂堂盛大總裁第一次被人圍觀。
他把人扶著站好,背過身去,說:“上來,我背你回去。”
葉靈腦子發懵,她趴在男人寬闊的后背上,男人的手臂繞過她的膝彎,將她背起來,慢慢往山坡下的酒店走去。
葉靈將臉埋在他脖頸處,熱淚順著他的脖頸線條淌下去,燒得他心臟一陣抽痛。
“葉靈,能送走的人都是和你沒有緣分,你不必難過,我還陪著你。”盛君烈聽她哭得傷心,忍不住說。
葉靈抽噎一聲,“那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盛君烈托著她往上舉了舉,說:“嗯,我會永遠陪著你。”
葉靈閉上眼睛,有他這句話,她就心滿意足了,至于將來會變成什么樣,她都不會怨恨他。
回到酒店,葉靈去浴室洗澡,她站在偌大的鏡子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胸口戴著一枚銀環。
她抬手輕輕撫上去,將那枚銀環攥在掌心里。
半晌,她像是終于下定決心,她拿起浴袍穿上,轉身走出浴室,來到臥室大床邊。
盛君烈靠在床頭玩掃雷,聽見腳步聲,他抬眸朝她看過來,目光猛地一怔,“葉靈……”
葉靈抽掉浴袍腰帶,拿走他的手機,把腰帶纏在他的手腕上,固定好打了個結。
盛君烈頓時口干舌燥,他既期待又緊張地看著她,“葉靈,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靈低頭吻住了。盛君烈頭皮一炸,渾身的血液都涌向大腦,在他腦子里炸成了絢爛奪目的煙花。
葉靈向來含蓄保守,他們結婚將近四年,她從不主動。但是今天,她不僅主動,還特別熱情。
明明剛剛還在他背上哭成兩百斤的狗子,這會兒怎么就變成撒嬌的小野貓,讓人只想愛她疼她寵她。
懷里的女人正在瑟瑟發抖,卻又迫切地朝他索吻,就好像要從親吻中汲取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