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百姓聽說惠娘得了天花居然痊愈了，都大感神奇，特意跑來看看真相究竟如何。</br> 到了地頭后發現關門好幾天的藥店果然重新開門了，而且原本病得很厲害的惠娘臉上連個瘡疤都沒留下，一下子引發轟動。</br> 許多人都覺得惠娘之所以會恢復得這么快，這么好，關鍵在于她的藥店售賣的藥材貨真價實，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這種近乎神跡的現象。</br> 這可比什么廣告有用多了，藥店前很快便排起了長龍。</br> 由于周氏幫惠娘開了鋪子后就帶著沈溪回去了，僅僅惠娘一個人，頓時忙得腳不沾地。</br> 遲到的人看到這么多人排隊，情急之下竟然愿意花錢插隊，以便先買到藥，結果卻是大家互不相讓，而購藥的隊伍也越排越長，各種矛盾和糾紛也越來越多。</br> 那些背地里說惠娘母女閑話的長舌婦，這時候就像個沒事人一般跑了過來，大咧咧地聊起了家常：“陸家娘子，你看我們家有親戚染上了瘟疫，想讓咱想想辦法，可城里的大夫都沒轍，你這里是不是有方子？”</br> “陸家娘子，你可要救救我們家娃兒，他才四歲，眼看著就沒氣了。”</br> “陸家娘子，城里大夫都說沒救的事，你怎么這么有本事？我們現在全城的人都靠你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br> 隨著時間推移，到惠娘藥鋪來的人越來越多。</br> 城里人心惶惶，過了今天沒明日的，那些得病的等死，沒得病的轉眼之間身上就有可能起皰疹，束手無策。現在聽聞有救，哪里還不趨之若鶩？</br> 惠娘被人追問得緊了，手足無措，眼看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她走出柜臺，來到藥鋪門口沖著外面黑壓壓的人群道：</br> “諸位父老鄉親，其實……妾身也不知到底為何這病就好了，你們不妨先回去，等妾身回去參詳一番，明日里再跟鄉親們說明情由。”</br> 百姓們哪里肯買賬？根本就沒人愿意聽他的。直到官府來人驅趕，百姓才一步三回頭地各自回家。</br> 夏主簿親自帶著人過來，縣衙那邊先是有衙役染病，隨后官吏的仆役及家屬又先后得病，現在衙門已經亂成一團。</br> “陸孫氏，你倒是有些本事，連染了瘟疫都能藥到病除……這可是那位高人給你們的藥方？眼下城里多少人得病，要是你藏私的話，恐怕對不起當初韓縣令幫你們孤兒寡母吧？”</br> 夏主簿一來就打起了官腔，其實是想惠娘主動把藥方獻給官府。</br> 可到如今，惠娘連自己病是如何好的都稀里糊涂，根本沒法跟夏主簿解釋清楚。</br> “民婦要問過才知道。”孫惠娘斂著身子行禮。</br> 見惠娘不買賬，夏主簿也沒轍。</br> 當官的對老百姓向來都是予取予奪，但這件事事關重大，甚至可能影響到滿城人的性命，夏主簿只好先打道回府，把這件事情向韓縣令稟報再說。</br> 惠娘擔心藥鋪又被人圍了，趕緊把門板合上，鎖上門就往沈家租住的院子走去。</br> 進了院門，惠娘一眼就看到沈溪正舉著個木盆，苦著臉站在堂屋門口罰站，不由搖頭啞然失笑。她進去后跟周氏進到里屋，過了半晌二人才出來。</br> “你小子運氣好，孫姨過來幫你求情，先歇會兒。過來把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說明白，你孫姨的病是怎么好的？”</br> 周氏說了句軟話，其實她本心也不太想責怪沈溪。能避免瘟疫，別說是扎上一針，就算是扎上十針百針也值得。</br> 沈溪撇撇嘴，道：“娘剛才為此處罰我，現在卻問我是怎么回事，我懶得說。”</br> 周氏馬上又要抄起掃帚揍人，卻被惠娘攔了下來。</br> “還是孫姨好。”</br> 沈溪直接躲到惠娘身后，他拉著佳人的后襟，手指觸碰到惠娘那溫潤如玉的后背，心跳頓時加速。他暗道：當孩子就是好，就算非禮美女也不會有人說什么。</br> 等周氏氣稍微順了一些，沈溪才到一邊坐下，跟惠娘大致把種牛痘的事情說了一遍。</br> 他特別強調惠娘之前并非是染上了天花，只是種了牛痘之后的正常反應，因為牛痘本身攜帶的病毒不會對人產生致命的威脅，過上幾天就能不藥而愈，之后就算再接觸到染天花的人也不會被感染。</br> 惠娘仔細聽后，許多地方聽不懂，她就拿紙筆記了下來。</br> 惠娘丈夫陸少博曾留下一本藥方，全是他經營藥材生意時在全國各地收集整理的，其中大多數都是普通方子，只能治療一般的疾病。用惠娘的話說，做藥材買賣，總要知道人是得的什么病，通常不用問大夫就能給鄉親配藥，這樣就省了看大夫開方子的錢。</br> “小郎，你是說先把針扎入得病的牛的膿包，沾上汁液再扎在人手臂上，就能避免感染瘟疫？”</br> 惠娘記錄得差不多了，但還是迷迷糊糊的，因為沈溪所說的并非是對癥的方子，卻是如何防治。</br> 沈溪搖了搖頭，道：“牛身上的疹子也分毒性強的和毒性弱的，要找已經結痂的疹子，挑開疹子擠出膿液才行。而且這法子最重要的是不能交叉感染，每個人只能用一根針，即便針不夠用，使用過后也要用烈酒泡過……用火燒一下也可以。”</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