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條值和咸魚值又是什么東西?”
系統:“,顧名思義,就是你的生命線。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步走動,都會消耗血條值。假如一直不補充,一旦讓它降到0以下,任務就會失敗并終止,你將會被打回總部的數據庫。則相反。在每成功攻略完一個反派后,它會自動降低。等它降到0時,就表示劇情走完了,任務也就結束了。所以,咸魚值是越低越好的哦。”
雖然有點繞,但還是挺容易明白的,簡禾摸了摸下巴,道:“說白了,咸魚值就是進度條吧?”
系統:“可以這么說。但是,請宿主注意,咸魚值不是只會一味地降低的。若檢測到你有犯規行為,它會自動增高。劇情也會配合著變得更長、更曲折、難度更大。如果你想早點搞定任務,最好別讓咸魚值太高了,否則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到終點。”
簡禾:“???”
居然還有這種令人窒息的操作?
系統:“好了,宿主,打起精神來。我已經把背景資料發給你了。”
花了幾分鐘的時間,簡禾皺著臉,大致弄懂了這世界的設定,也捊清了這身體的原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本次的任務,是個設定大糅雜的架空幻想世界。東方風味的仙門修士、江湖神棍、沒有靈根的麻瓜,以及帶有西幻色彩的秘境魔族、獰惡魔獸……均在同一片大陸上繁衍生息。
在兩百多年前,九州的邊界撕裂了一道連通魔界的門。異境的魔族涌入,禍亂人世,在人類的地盤上稱王稱霸。
當然,他們也確實有得天獨厚的資本去囂張——不僅天生雙卡雙待,可隨時在魅惑的人形與殘暴的獸形之間切換,還能驅策低級的魔獸小弟為自己賣命。滿身都是技能點。
反觀同一時期的人類,可就弱雞得多了。雖然那會兒已經出現了除魔修士這個職業方向,但一切都還在萌芽階段,連派系也沒形成。跟魔族掐架時,往往還沒過幾招,就會被對方毆成渣渣。不走運的人,還會被活捉回去,淪為魔族戰寵的腹中餐。
打個形象的比喻吧,若說魔族的金手指有象腿粗細,那人類的,頂多就是一根牙簽,可以說是非常慘烈的對比了。
簡禾:“……”
這雙方的出廠設置也太懸殊了吧,劇本是赤|裸裸的偏心啊。
簡而言之,在趾高氣昂的魔族面前,人類縮頭搭耳、忍氣吞聲地度過了一段漫長的歲月。當然,這期間,他們并非一味忍讓。實力在悄然增強之余,恥辱值和仇恨值也積少成多,不知不覺就刷到了max,如同鼓脹到了極點的氣球,只等銳利的針頭戳破,讓所有的怨氣得以痛快地釋放。
終于,在某次魔族再度戕害人類時,仙門的兩個宗派一同揭竿而起,號召天下人合力剿魔。壓抑已久的仙門因此激起了巨大的波瀾,同仇敵愾的眾人紛紛應和。細弱的溪流匯成了磅礴的海浪,勢不可擋地沖垮了魔族的壁壘。
魔族被狼狽地打落塵泥,連老窩也被踹掉了,風光的日子到此結束。這對宿敵的地位,也正式倒了個轉兒。迄今,百年已逝。曾經恨不得用鼻子看人的魔族,現在一個個都變得安靜如雞,行蹤難覓,很少再在光天化日下跑出來刷存在感了。而當日落魄的仙門,如今百宗林立,一派繁榮的氣象,甚至興起了一股獵魔、養魔寵的風氣。
這風氣是打哪來的呢?
起因是在老祖宗的年代,人魔兩族干架時,都會帶上各自的戰寵助威。在傳統的仙門戰寵排行榜里,最熱門的就是雕、犬、雪狼三種動物。它們憑借爆表的忠誠度和優秀的戰斗力,一直牢牢占據著金榜前三的寶座。
而在馴養魔寵這股歪風邪氣吹起來后,仙門的年輕一輩不再以自己養了多少只名貴的仙寵為榮,反倒覺得那些能活捉魔獸、并把它們馴服成戰寵的人,才叫做有真本事。
——廢話了,仙寵又不是啥稀罕貨,只要肯花錢,什么樣的動物搞不到?換言之,你能搞到的,別人也能搞到。屆時仙盟大會一開場,滿目皆是同款仙寵。這酸爽難言的滋味,就好比“走進車廂看到十個人里有九個跟自己撞了衫,其中一個還是自己最討厭的小婊砸”。
如果戰寵是魔獸就不同了。它們數量稀少、性情兇猛,天生不親近人,雖然智商不高,但戰斗力強得一批,只要主人能控制住,那殺傷力可不是普通仙寵能比的。
獵魔馴獸,既能彰顯自己的能力,又可以在同輩間出盡風頭,跟別人同款的幾率也大大降低了,可謂是一舉三得。
魔獸是魔族人的小弟。相對于它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大,這群小弟的藏匿功夫就拙劣得多了,時不時就會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野林里出沒。所以,仙門子弟組隊獵魔時,通常都是挑最荒蕪的地方去的。
簡禾現在所處的這地方,叫做西朔山,山林蔥郁,遼闊蒼茫,是個獵魔的黃金圣地。被她附身的這個倒霉蛋,名叫封嫵,就是一個在獵魔時遭到同門暗算,被推下了山崖的炮灰。
眾所周知,“跳崖不死定律”是主角和反派專有的騷技能。那么,為啥這一次在原主這種npc身上也通用了呢?
這是因為,崖底有湖,湖邊還恰好躺著個經驗包——一個被銀箭射穿心口、奄奄一息的魔族人。肉眼都能看到他腹部被掏了個大洞,就在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中,有一顆近圓形的東西在發光。
這發光的玩意兒,就是魔族人的元丹,跟人類的心臟有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元丹里儲蓄的是法力,可以修復持有者的傷勢,這可比心臟好使多了。
作為仙門中人,摔個半殘的原主很清楚,這顆元丹,就是她最后一個自救的機會了。于是,她用盡最后一口氣,拖著身子,爬近了這瀕死的魔族人,把他的元丹挖了出來,一口吞進了肚子里。
……
確認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后,簡禾兩眼一黑。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對于原主這類連名字都起得那么不走心的npc,系統又不是吃飽了撐的,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就給她安排那么多戲份,還白送一個經驗大禮包給她。
就是因為太清楚這個角色的結局了,簡禾才會深深覺得系統是在玩兒她。
前面說過,簡禾曾經在四個任務里追求過四個,且最終都沒得手。
這四位病友中,其中的一位名喚玄衣,黑發紅眼,邪惡暴虐,原身是一頭身覆玄鱗、形似巨龍的巨獸。獸形時長尾橫掃,口吐烈焰,可摧毀戰場千軍萬馬、所向披靡。人形時簫聲一起,無數魔獸任其差遣,可以說是非常酷炫了。
好了,重點來了——玄衣大大少年喪父。他的老爹,就是一個在西朔山被仙門射殺、奪走了元丹的魔族人。
簡禾:“……”哦豁。
世界上有沒有比穿成反派的殺父仇人更坑爹的事情?
必須有啊,那就是——明知道遲早會被boss秒成灰,還得繃緊皮、壯起膽,以仇家的身份去追求他。[蠟燭]
簡禾:“說真的,這是自殺式任務吧?”
系統:“宿主,其實,玄衣真正的殺父仇人是那支銀箭的主人,你頂多算是個半賣半送的。因為元丹對身體的修復能力是有限的,就算你當時沒吃掉它,它也不足以救活玄衣的老爸。吃與不吃的唯一區別,只在于他早三分鐘還是晚三分鐘掛而已。當然,這不能抹殺你趁火打劫的事實就是了。”
簡禾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趁火打劫啊。”
原主倒是爽了,拉完仇恨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玄衣走的可是復仇流路線。可想而知,不管是射箭的人,還是趁火打劫的她,都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回想剛才讀的劇本,如無意外,在五年后,查明了父親亡故真相的玄衣將會親自逮住原主,把這顆不屬于她的元丹活生生地挖走。末了,他還將原主丟到一個不見天日的暗室,吊著她一口氣,讓低等魔獸折磨了她多年,實在是大寫的慘。
系統:“宿主,提前說一下,你因‘被玄衣奪走元丹而亡’是主線劇情。通過‘隱瞞事實’、‘抱反派大腿’此類的舉動來故意閃避,是違規行為哦,咸魚值會翻倍增加的。”
簡禾試圖講道理:“既要讓他愛上我,又要讓他順應劇情殺死我。系統,你摸著良心回答我,難道你不覺得這兩個要求太分裂了嗎?”
系統親切道:“兩個要求的確是相悖的,但并非不能完成。否則,難度又怎么會是鬼畜級呢?”
簡禾:“……”她仿佛看到了人生的走馬燈。
什么叫自己簽的流氓合同跪著也要完成?這踏馬就是了。
簡禾撲了個空,站在原地吃了一會兒的西北風后,她一拍腦袋,忽然記起來——家里廚房不就存著一大堆來不及吃的、已經開始積灰的系統獎勵食材嗎?
今天早上,玄衣還當著她的面,扔掉了兩塊發霉的肉……剛才居然當做完全沒有這回事!
不知道的話,還以為他是在故意支開她呢。
兩手空空地回到皮影戲攤,遠遠望去,幾排木椅在青石街上拖曳出瘦長的黑影,賀熠已經帶著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簡禾轉頭四看,既意外又覺得是意料之中:“剛才那個小乞丐走了啊。”
“一聲不吭就跑掉了,半句道謝的話也沒有。”玄衣嗤笑道。
簡禾“哦”了一聲,腹誹——反正遲早還會再見的,就是不知道啥時候了。
夜深了,往回走的路上,路上人煙從稀少重新轉為熱鬧。賣小玩意兒的攤檔也多了起來。年輕人結著伴在挑挑揀揀。
一株枯木底下,一個年輕男人正聚精會神地伏在了桌案上,瞇起眼睛雕篆著什么。小攤前欄橫桿懸掛了數十個掛著流蘇的小動物木墜,雕工不算精細,但每個動物都很活靈活現。
簡禾心下一動,道:“玄衣,我們過去看看吧。
甫一走近,這老板便抬起頭來,熱情地兜售起自己的作品。
玄衣心中不屑——一堆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兒,能有什么好看的。
那老板是個人精,仿佛看穿了玄衣的想法,滔滔不絕道:“這些都是用無心木做的,無心木香氣沁人心脾,可寧心安神,而且經久不散,就算天天放在手中把玩也沒問題。”
“可惜了。”簡禾莞爾道:“你這里沒有我想要的動物。”
“這還不簡單,姑娘你想要什么模樣的?我馬上雕給你就是了。”
“我要的動物長得比較特殊,畫給你看吧。”簡禾折起袖子,取過了桌案上的毛筆,沾了點墨,在宣紙上寥寥數筆,一只頭頂犄角、身覆玄鱗、四足著地、圓目利齒的小怪物就躍然紙上了。
玄衣:“……”
“我要這只動物的木墜。”簡禾放下了筆道:“不難吧?”
“成嘞,馬上給姑娘做出來。”
不到半小時,一只作扭頭奔跑狀的小怪獸木雕就成工了。雖然不是什么昂貴的小玩意兒,但勝在栩栩如生,既可愛又機靈,還十分輕便,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簡禾把木墜放到了玄衣的手心:“來。今天是你第一次過人類的新年,紀念一下吧。”
玄衣捏著那根細線,嫌棄地舉到了眼前:“你居然把這做成了木雕?”
簡禾故意道:“不要?那還給我吧。”
果然,玄衣馬上合上了手心,把小木雕小心地收到懷里,哼道:“我又沒說不要。”
簡禾忍不住樂了。
忽然,有片冰涼的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
兩人不約而同地抬頭。只見夜空紛紛揚揚地落下了細雪,打著旋兒漫天飛揚,不一會兒就落了滿頭。行人紛紛快步閃避到屋檐下,小販們也站起來開始收攤了。
雖然運轉靈力可以保持體溫,但這么冷的天氣,若是衣服濕了,人肯定也吃不消。簡禾用手擋住了頭,就感覺頭頂罩了一片陰影。
玄衣解下了披風,揚手舉在彼此的頭頂:“走了。”
雪花落在衣服上迅速化開,染成一灘深色的水漬。
這衣服不大,為了讓兩個人都遮住,簡禾很自覺地站到了他的左前方,右邊的肩胛骨微微抵住了他的心口,朝后上方側頭道:“這衣服好像有點兒小,遮得住我們兩個人嗎?”
一具溫香軟綿的少女軀體驟然貼到自己心口,玄衣的手指顫了顫——這種姿勢,簡直就像從身后擁抱著她一樣。
聽到簡禾的問題,玄衣的眼中閃過了幾點微光,道:“遮不住,再靠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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