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人將這邊的事情盡數報給了還在御書房批閱奏折的景和帝,景和帝神色淡淡,“讓她們鬧去吧,麗婉容這性子,也該磨磨了,還有,今年的年前大封,把華婕妤記上,孫淑儀是老人了,也記上,至于麗婉容就不必了,趙妃和容妃也記上,還有程嬪和吳婉容,也在大封之列,你都記著。”
蔡公公躬身應是,說到底,還是不準備給麗婉容晉位。
“你華主子那里愛吃,最近不是新上了一批金桔?給她分去一籃,還有龍眼,梨子,都給她拿去一些。”蔡公公記下。
接著吩咐,“還有,把欽天監的人找來,讓他們時刻注意著天氣,若是今年可能有雪災,即刻上報。”
說完,想了想,擺擺手,“沒什么了,你下去安排吧。
“是,奴才告退。”
等到下次見到蔡公公,已經是殿中省前來詢問翻牌子的事情了,景和帝想了想,還是翻了周宜然的牙牌。
蔡公公并不意外,拉著小太監就出去了。
夜晚,兩人只著中衣躺在架子床上,景和帝的手下是周宜然滑膩的肌膚,讓人愛不釋手。
捉住作亂的大掌,周宜然微微合眼,想要好好兒的睡上一覺,身邊的男人卻不準備放過她,拉著她說話。
“聽聞愛妃今日又去了御花園,還遇到了孫淑儀和麗婉容?”果真是事后的低音炮,就是慵懶誘人,周宜然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試圖讓自己的眼皮不耷拉下去。
“嗯,遇到了,而且并不是什么愉快的體驗!早知道能碰上她們兩個,我今天說什么也不去御花園溜達。”還帶著濃重的鼻音,一看就知道她乏累的不行。
景和帝早知她性子憊懶,不愛摻和熱鬧,見她這么說也不奇怪,“朕倒不知道,孫淑儀何時與麗婉容如此交惡?”
“早都交惡了,麗婉容那性子,說好聽點是清高,說難聽點就是不合群,總要特立獨行,讓別人注意到自己,哈……”打了個哈欠,接著說:“梁子在麗婉容還沒進宮門就有了,只是您不知道而已。”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景和帝還想再問,卻見到懷里的人呼吸綿長,已然熟睡過去。
啞然失笑,給兩人蓋好被子,也同樣睡了過去,只是心里還惦記著孫淑儀和麗婉容的那點子事情,準備明日讓人探聽消息。
周宜然在黑暗中睜開眼睛,心中嗤笑,果真是皇帝,一絲一毫都不愿意脫離掌控,這點小事兒還要在她這兒旁敲側擊半天。
第二日早上的衣服依舊是景和帝自己穿的,他就想著,什么時候周宜然能起得了床,給他穿一回衣服,他就心滿意足了。
要是周宜然知道他這心理,更是會笑話,她自己覺都不夠睡,還提前一個多時辰起床給他穿個衣服?想什么美事兒呢?都是后宮這些女人給慣的!什么臭毛病!有的是宮女,非得她伺候!
待景和帝走后,周宜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抻抻懶腰,這樣的日子不要太美好。
中宮無后,不用給皇后請安,沒有大學課程,也不用起早上班,吃吃睡睡,睡睡吃吃,好不快活!
良辰給打了熱水洗漱,周宜然坐到嵌了水銀鏡的梳妝臺前,閉著眼,“梳個隨云髻吧,簡單,今日我就在清平軒里窩著了,也不出門,”睜開眼睛,在妝奩里扒拉半天,找出了兩根上好的羊脂白玉簪子,遞給了良辰,“就用這兩個吧。”
又從里面揀出來一對兒紫玉鐲子,套在左手腕上。
白魚赤鳥之符,黃金紫玉之瑞。
紫玉向來難得,更難得的是這對兒鐲子十分通透,一絲雜色也無,便是在紫玉中也是極品,曾是老太太的陪嫁。
老太太那里有兩整套的紫玉頭面,盡數給了周宜然。
發髻挽好,周宜然起身,步入花廳,飯食已經擺好,坐下小口小口地喝著碧梗米粥。
外面陽光正盛,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想著自己無事可做,揮揮手,“也罷,左右沒事情可做,今兒就收拾一下庫房吧。”
她本來想要進宮第一日就好好收拾一番的,可第一日就侍寢,沒倒出空子,之后為了站穩腳跟,也數月沒有整理過庫房,不知道她帶來的那些孤本字畫還有藥材一類受不得潮氣的東西怎么樣了。
把那些孤本字畫都抬出來,放到了書房里,藥材檢查過后也重新找了上好的烏木匣子密封,放到耳房的干燥陰涼處。
“咦,這是個什么東西?看著不像是主子帶進來的?”煙兒收拾著收拾著,一塊兒碧玉佩從一個不起眼的匣子中掉了出來。
碧水連忙接了過來,比對了賬冊,自己的記憶中的確是沒有這個東西,搖搖頭,遞給碧桃。
碧桃同樣神情凝重地遞給了周宜然。
周宜然接過,勾著唇角,細細打量,在這個碧玉佩的映襯下,更顯白皙修長。
玉手把玩著成色并不算得上極品的碧玉佩,扔在了桌案上,既是出現在她的庫房,甭管來意是什么,她都照單收著。
撇撇嘴,遞給了煙兒,“既是你發現的,就賞給你了,陷害人也不找個成色好點的。”要說前世,品質好點兒的玉石翡翠都被炒到天價的年代,她能把這個當個寶貝,可人總是會變的,這一世被養叼了胃口,就這品質,給她也是轉手就賞人的命。
顯然,煙兒的表現和她前世差不多,得了塊兒玉佩,眉開眼笑的,用帕子裝好,放進了自己的荷包中,跟護著寶貝一樣。
“多謝主子賞賜。”煙兒屈膝福禮,十分俏皮。
“好了,你們接著去庫房收拾,有什么不妥的,不認識的,不在帳上的,馬上帶回來告訴我。”語氣微頓,神色微妙,“還有啊,碧桃你好好兒想想,最近跟著你進庫房的都有誰,這么一條小魚兒,我差點就給漏下了。”
“是,主子,奴婢省的了。”說罷,帶著還是滿臉笑容的煙兒回了庫房,獨留下良辰在這里伺候。
良辰俯身,給周宜然在削好的梨子塊兒上插上銀簽,端到她面前,“主子,要不要把那人打發了?”
“打發做什么?她背后是哪一尊大神還不知道呢?敢給我送一個男子用的玉佩,我活剝了她的皮!”話雖這樣說,但周宜然心中已經大致有數了。
無他,因為在原書當中,女主也是用這個法子,將新入宮的吳婉容拉了下去,值得一提的是,吳婉容心里還真就有個人,只不過不是皇帝,而是她青梅竹馬的表哥。
結果可想而知。
既然這種事情都抖摟出來了,玉佩是誰的也就不重要了。
吳婉容終身沒有再進一步,最后郁郁而終,不過死之前,總算也給女主留了一份大禮。
碧玉雕金銀花,金銀花,鴛鴦藤,倒是好手筆。
臭不要臉的,真以為她是泥捏的?要不是前一陣兒騰不出手,輪得到她上躥下跳?
論起程洛飛,未穿越前也是一個大學生,哪里來的這么陰狠的招數?明明無仇無怨,卻招招要人性命!
她做事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暫時的不作為,居然讓人更加的變本加厲!
待她明明白白的查清楚,有她程洛飛受的!
現在,先開始收那個帶了無子藥荷包的利息吧!
煙兒墜兒跟著碧水碧桃收拾著庫房,一一核對著賬本,這次總算沒有再出什么簍子。
可她們兩個也要被周宜然的小金庫晃花了眼。
按理說,如果不是潛邸的老人,初入宮的秀女很少能有如此多的體己,無他,秀女入宮所帶的箱籠都是有定數的。
只是周家圣眷優渥,周堯又進宮求求情,周宜然帶的大且多的箱籠宮里的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更何況宮里對箱籠的規格本就不作要求,沒什么違禁物品就好。
“藍寶石一匣,紅寶石一匣,綠寶石一匣,粉珍珠一匣,南珠,東珠各兩匣,貓眼石,青金石,碧璽,蜜蠟等各一匣。”碧水清點著賬冊,抻著腦袋問還在翻箱子的煙兒墜兒,“怎么樣,有沒有缺的?”
煙兒墜兒哪里見過這么多的寶石?珠光寶氣的,簡直滿眼生花,咽了咽口水,“沒,沒有缺的,正正好好。”
人家的成色好的寶石珍珠都是按顆來,她們主子的是按匣子來的。
“快,下面的箱子,妝花緞十二匹,織金錦十二匹,普通云錦二十匹,滾雪細紗十二匹,軟煙羅六匹,云霧綃十二匹,鮫綃十二匹,浮光錦,雨花錦,各十二匹,軟緞十二匹。”
見沒有問題,繼續捧著賬冊念,“下面的是頭面……”周宜然林林總總的頭面加起來不少,怎么也有個一百多套,都是這些年攢下來的,還有就是進宮之前周家連忙讓陪嫁鋪子打出來的。
檢查到最后,煙兒墜兒已經很平靜了,或者說麻木了,機械般的打開合上面前的箱籠。
碧水和碧桃合上賬冊,揉揉肩膀,“好了,清點好了,讓粗使宮女進來規整好,秋蘭已經替你們要了飯菜,你們兩個先去吃點東西,我和碧水在這兒看著,等你們兩個吃完了,回來替換我們。”
煙兒墜兒松了口氣,點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