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9
    付妍青離開后不久,柳橙就過來了,似乎是預見到付妍青突然的邀約“動機不純”,一并帶上了葉成旻。
    祁臧眼底的燈光碎片,一時間消失無蹤，那點點看到柳橙后升起的希冀，也跟著被抽離。
    她垂著腦袋，聲如蚊吶：“你來了。”
    “有事嗎？”柳橙微壓眉梢，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祁臧抬起眼皮掃了眼葉成旻,笑著搖搖頭：“沒事了,不打擾兩位組長的約會。”
    說完,也不給柳橙反應的時間，抓起包就走。走得急了,磕到前面那桌的桌腳,差點打翻對方的奶茶。她連連致歉,不停地用手背抹眼淚。對方原本還有怒氣,被她弄得反倒不好意思了，抽了紙巾遞給她。
    祁臧道了聲謝，跑出了茶餐廳。
    而里面的柳橙,背脊僵直,手指扣在桌沿,力氣之大,幾乎把指甲壓斷。
    葉成旻嘆了口氣：“你們……”
    “成旻，抱歉，有機會再跟你解釋。”柳橙總歸是狠不下心,追著祁臧出去，只是哪里還有祁臧的身影？
    這夜晚的街道車來人往，一點不比白日里冷清。祁臧方才的狀態，她真怕她會出點什么事。
    柳橙咬咬唇，懊惱起為何祁臧明明給臺階下了她卻還要端著。
    人總是這樣，被偏愛就有恃無恐。
    柳橙顫抖著手撥通祁臧的電話，沒人接聽，把qq微信從小黑屋里拖出來，分別發去消息，沒回應。
    柳橙慌了，打給付妍青，對方那兒很吵：“柳橙，怎么了？”
    “經理，是這樣的，祁臧有聯系你嗎？”
    許是聽出柳橙語氣的不對勁，付妍青的聲音也跟著沉下來：“沒有，祁臧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我知道了經理，沒關系你忙。”柳橙掛斷電話，攔下一輛出租車，報上祁臧家的地址，催促司機加快車速，往祁臧家趕。
    然而還是沒找到人，倒是急促的敲門聲把隔壁的大媽給招來了。
    “姑娘，這大晚上的你干啥呢，我孫子剛睡著。”
    “阿姨不好意思，我來找住在這兒的女生，不曉得阿姨您今天有沒有見過她？”柳橙也是慌不擇路了，一點點消息也不肯放過。
    大媽回想了下：“沒有，我們這兒都是鐵門，開門關門的聲音挺大的，她要是回來我肯定能聽見。姑娘你找她有急事啊？用不用我給你帶話？”
    “不用了阿姨，我再找找，謝謝您。”婉拒了大媽的好意，柳橙又跟陣風似的跑下了樓，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家一趟。
    祁臧不是沒做過類似的事情，有一段時間，總上她家門口堵著。還有一回喝醉了發酒瘋，鬧得整個樓道的人差點報警。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柳橙握著手機，只能祈禱祁臧千萬別做什么傻事才好。
    趕到家，柳橙扒拉開電梯門，剛走出沒幾步，便見到了家門口幾乎縮成一團的祁臧，不得安生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她慢慢走近，注意到祁臧抱著膝蓋，臉埋在臂彎，整個身子都在抖。
    是在哭嗎？又被她傷到了所以流眼淚嗎？
    柳橙紅了眼圈，蹲下/身去，伸手將祁臧摟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祁臧……”
    祁臧渾身一僵，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隔著朦朧的淚眼，看了好一會兒，以為是在做夢，生怕下一秒柳橙就會消失不見，于是一眨不眨的望著她。
    “祁臧。”柳橙又喚了聲。
    祁臧眨眨眼：“我又做夢了？”像是要確定什么，祁臧伸出手指去觸柳橙的臉頰，被柳橙裹進手心。
    “你以前，經常夢到我嗎？”
    “經常。”祁臧點頭，忽然抱緊柳橙，布滿淚痕的臉埋進對方頸窩，“只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么真實，都能感覺到你的溫度你的味道。以前每次我要靠近你，你要不是不見了，要不是轉身就走，走得可快了我都追不上，經常摔跟頭，摔著摔著就醒了。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夢里摔疼了，醒來之后渾身都疼。”
    柳橙嗓音沙啞，有什么梗在心間，悶悶的透不過氣：“我這么過分嗎？”
    “過分。”祁臧宣泄般一口咬在柳橙脖子里，柳橙猛的倒吸氣，祁臧又舍不得的停下，“我都跟你解釋了你為什么就是不信我，我知道我的可信度很低，可是你都考驗我這么久了，難道還不能確定我的真心嗎？我快撐不下去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祁臧沮喪又無助，緩緩的脫離柳橙的懷抱，撐住墻面站起來，背對著柳橙，一字一句的說：“我知道這不是夢，橙子，我來就是想聽你一句準話，你還和幾年前一樣喜歡我嗎？”
    柳橙沒說話。
    祁臧低下頭，嘴角的笑絕望極了：“我知道了。”她擦掉眼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我以后，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祁臧，你站住！”
    ……
    程穆盤腿坐在沙發上，捧著電腦瀏覽子公司會計部發來的報表——
    近日，剛消停沒幾天的子公司又生了事端，康家仁收受合作商賄賂，私吞項目款，事情被子公司總監陳正耀捅到了程穆這兒。
    除卻程氏的日常事務，程穆下班后還得忙著處理子公司的事。
    她捏捏酸軟的眉心，見右下角提示有新郵件。程穆移動鼠標點進去，郵件是匿名發送的，只簡單的一行字——
    “程總，我替您收集丈夫出軌的證據，您是不是該支付相應的報酬了？”
    程穆心頭一跳，眉梢下壓，無端生出了不好的預感，看到付妍青正端著牛奶走過來，立刻點了刪除鍵。
    “事情很麻煩？”付妍青將牛奶放到茶幾上，坐到她身邊替她揉按太陽穴。
    “沒有，主要是還不太清楚具體狀況。”程穆拉下付妍青的手，裹進手心里，“陳正耀告發康家仁，顯然動機和目的都不太純。”
    “我看過那邊的賬目往來記錄，有幾筆有點可疑。”付妍青如是說出疑點。
    程穆反倒是合上了電腦，打算終止話題。
    “下班了，不談工作。”
    “是你這些日子回了家就抱著電腦。”
    聽出付妍青話語里的埋怨，程穆將她圈進懷里，下巴墊在她肩上：“我以后注意。”
    “我是不想你那么累。”付妍青拿了茶幾上的牛奶往后遞，“吶，少喝點咖啡，給你熱了牛奶。”
    程穆沒接：“我忘了告訴你，我不太喜歡甜的東西。”
    付妍青微微直起身子，脫離程穆的懷抱，轉過臉看她：“那之前的奶茶，熱可可？”付妍青記得有好幾次都給程穆送了甜膩的熱飲，對方沒有拒絕，反而眉目間都是享受的溫軟。
    程穆不太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以前心里苦，所以需要些糖分，而且是你送的，整顆心都覺得溫暖，不舍得拒絕。”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那么會說話？”付妍青靠在程穆的肩，手指摩挲著杯口那一層氤氳的霧氣，笑意里帶著半分揶揄，“剛認識你那會兒，你恨不得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那是因為我不太會和人交流，說過最多的話，也就是在商場上跟別人爭項目。”
    付妍青心間募的一疼，還未說話，程穆的唇就壓了過來。
    “那都不重要。”她含著付妍青的唇，說的含糊不清，灼人的氣息闖進付妍青的鼻腔，令她順從心意閉上了眼，環住程穆的腰，靠在沙發上微仰起臉與程穆唇舌相纏。
    “我現在有了你。”程穆的吻，從付妍青耳后繞到脖頸，點點親吮，舌尖似碰非碰，從脊柱升騰而起的電流緩緩經過付妍青的全身，難言的酥麻感，讓她禁不住般輕顫，手指抓緊了牛奶杯。
    “程穆……”
    “恩？”程穆咬咬付妍青小巧的耳垂，眼里一片迷蒙的霧氣，姿勢不舒服，干脆繞到付妍青身前，單膝跪在沙發上，手指沿著她的衣服下擺往里鉆，微涼的指尖輕點往上。
    付妍青顫的更厲害，牛奶杯里的白色液體濺出了少許，奶香混含著程穆身上的梔子花香，好聞的讓付妍青漸漸沉迷于這般的肌膚相觸里。
    一切都順其自然又水到渠成，只是總有那么些個不懂時宜的人要來打擾。
    茶幾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傳出一陣在此刻聽來一點也不悅耳的鈴聲。
    程穆不想理，付妍青推推她的肩膀，嗓音沙啞：“程穆，電話。”
    程穆沮喪的將臉埋在付妍青的頸窩，等平復了呼吸，才起身抓了手機接起：“有事？”
    那頭的助理曉楠差點被程穆的語氣嚇得一口咬掉手里的瓷碗：“程程程，程總，是是是，是這樣的，子公司有人鬧事，項目經理和康總經理打起來了，您看？”
    “打起來了？我是有隔空勸架的能力嗎？不會叫保安嗎？”
    心情不爽的女人可愛的緊，付妍青摸摸程穆的耳朵，想給她些安慰，結果程穆觸了電似的往旁邊挪了下。
    付妍青微怔，隨即便明白過來了，頰邊泛起一陣熱氣，輕咳了聲，起身去了浴室。
    站在洗手臺前，付妍青望著鏡中面頰緋紅，眼里水光瀲滟的自己，羞怯的捂住了臉。肌膚上程穆的觸感還在，那流竄的細小電流，單是回想，頭皮就一陣發麻。
    付妍青深吸口氣，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潑水。
    而客廳里的程穆，沉著臉，吩咐曉楠定機票后，直接掛了電話。環顧一圈沒找到付妍青，抬步往臥室走。
    付妍青剛洗完澡，正坐在床邊吹頭發，白皙的頸子在墨發間隱約可見。程穆不自覺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走到付妍青身后接過她手里的吹風機。
    付妍青彎了唇角：“電話打完了？是不是那邊又出了什么事？”
    “項目經理和康家仁。”程穆纖長的指尖撩動付妍青的長發，用暖風細致的吹干，“為了項目款的事情打起來了。”
    “解決了沒有？”
    “解決是解決了，但爛攤子一堆。妍青……”程穆關掉吹風機，坐到付妍青身側，輕輕的嘆了口氣，“我明天要去趟A市。”
    “恩，我送你。”付妍青用指腹揉開程穆的眉心，也不過多的問她原因。擔心程穆疲憊，更不太想多聊糟心事，“去洗澡吧，今晚早點睡，黑眼圈都出來了。”
    “讓我靠一會兒再去。”程穆閉上眼，靠在付妍青肩頭不動，貪戀極了付妍青身上的味道，尤其是沐浴過后，融合了沐浴露的味道很好聞。
    付妍青接納她的依賴，輕拍她的背脊，用臉頰輕蹭她的發，不用言語，彼此的心緒皆以了然。
    作者有話要說：恩，今日的第一更
    各位看官走過路過別忘了撒小花花哦【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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