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冉然頂著熊貓眼起床準備上班,拉開門就碰上了正上完廁所的佑杰。
他赤/裸著上身,臉上冒著胡茬子,看到冉然的時候露出一個睡眼惺忪的笑容:“小然,早。”說著還伸手一摟,將她箍在健壯的胸前,喃喃到:“一早就能看見你的臉真好。”
動作行云流水,一派自然神色,全然沒有關于昨晚的記憶。
冉然想推開他,手剛剛觸上他的腹肌卻像被火燒了一樣趕忙彈了回來。努力控制住聲音的頻率,不想顯得太過慌亂:“放手,我要趕快去上班了!”
他果然聽話的放開,一邊回房一邊嘟囔道:“路上小心哦,晚上早點回來,我在家里等你。”
冉然沖到廁所就著水龍頭流出的涼水狠狠抹了兩把臉,但是手上卻還殘留著他性感腹肌的觸感。
“性感”!這個形容詞把她嚇了一大跳,他是弟弟,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亂七八糟地收拾了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門,一路上心情復雜,直到給黎昕打了個電話邀請他晚上到家里一起吃飯,心里才算安穩了些。
可誰知在她做好了種種應對的準備之時,回家看見得卻只是他留在桌上的字條。上面寫著晚上有事,不在家吃飯了,還說讓她一定要等門。
冉然愕然,有些失落又有些駝鳥般的慶幸。轉念想到是否給他買個手機要方便些,但隨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心說還是疏遠點好。一邊又擔心起他要出去找工作,沒家里的鑰匙不方便。安慰自己說對他的擔心只是因為他若找不到工作就要真的長期朝夕相對了!那可不行。
這天晚上,黎昕只吃到了一頓殘湯剩菜,卻被剝奪了女友家的鑰匙,甚至連留下過夜的權利也被暫時剝奪了。
自從那天的事件后冉然一直覺得有點尷尬,不再像以前一樣對他流露出親密的舉動和話語。但是佑杰卻一如既往,甚至更加變本加厲,說話越來越直白,對她也越來越殷勤,搞得冉然一個頭兩個大。
她戀愛談的不多,數來數去也就大學一個,工作一個,而且從未經歷過如此火熱的攻勢。一方面心里理智在抵抗,但另一方面,還是有一點成就感和幸福感的,只是她絕對不愿承認這樣的感覺。
周五轉眼就到了。這日下了班,冉然用最快的速度沖回家。佑杰坐在客廳中上網,眼睛卻一直跟著她忙碌的身影來來回回地轉動。
她用粉底把皮膚抹的嫩白,精致的眼妝讓她看起來多了一抹艷色,淡粉的嘴唇顯得更加誘惑,仿佛等著人隨時采摘。黑色的小禮服勾勒出她女人味十足的身形,裙擺有著令人臉紅心跳的高度,上面還鑲著一圈蕾絲,襯得她勻稱的雙腿如玉般雪白,大腿更是若隱若現。
她越漂亮佑杰越生氣,不過是和男人一起去個聚會,用的搞得跟選美一樣嗎?
他哪里懂男人之間有爭強好勝之心,而女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我出門了,晚上不用等我,早點睡。”冉然今天心情好,露出幾天來難得一見的親昵笑容,還用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佑杰拉下她的手,直直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想你去。”
“別鬧別扭。”冉然抽出手腕:“你再這樣就不許住這里了。”
一邊說著,一邊徑直走到門口套上高跟鞋,推開門。
佑杰沖上前拉住門把手,低頭說道:“我肚子餓,我們去吃好吃的吧。
冉然轉過頭,站在哪兒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面無表情。
“我頭疼,可能還有點發燒,你留下照顧我好嗎?”
她精致的臉龐、誘惑的眉眼,雖只是冷眼凝視,卻讓他覺得有種殘酷的吸引。
“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熟悉的路……”僵持之時,冉然的手機響了起來。
“黎昕?我現在就出門,你大概多久到?”
冉然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佑杰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里,走廊里的空氣撲了過來,有點悶熱。
“啊?緊急會議?那我怎么辦?”
“算了,那你去開會吧。”
“拜拜。”
走廊里傳來的聲音讓佑杰緩緩勾起了唇角。上天是公平的,他關上一扇窗,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的。
市井館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門口人來人往,還有在等位的。冉然被迎賓直接帶到了一個包間前,門一開,里面的人齊刷刷地向她看過來。
“冉然,你終于來了!”交情好的女孩子們大聲招呼起來。
“來來,坐這里!”
“今天好漂亮哦,你男朋友呢?”
……
屋子里滿當當地擺著四個大桌,幾十號人嘰嘰喳喳的詢問讓人不知道怎么回應。冉然被好友廖婷兒拉到里面那桌坐下,跟大家打過招呼后不好意思地解釋到:“我男朋友臨時要開會,今天沒辦法來了。”
廖婷兒不客氣地說道:“你們談了那么久了,我就見過他不出三次,每次都說忙忙忙,真沒勁。”
另外一個女人嗲聲嗲氣地接到:“能干的男人才是這樣的嘛,多好啊。你又要錢又要人,哪兒有那么好的事。”
號稱要結婚的那個人也接口到:“是啊,男人是家里的頂梁柱呢,忙事業是好事。他也是經常加班啊,我們的婚禮定了好幾次才排出時間來呢。”說著還幸福地看了看身旁的老公。
她老公一副理解萬歲的表情,讓一桌人都忍俊不禁。
大家一邊吃一邊聊著,氣氛很是火熱。七嘴八舌的從支持老公事業開始聊到誰家的老公最有錢,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女人把自己家那位說的是天上有地上無。
冉然看看他們身旁的人,那些女人口中的王子們或高傲或得意。其中一個已經發福的禿頂還很是時候的接了一個電話,張嘴就是那個別墅給他留一套。女人們聽見他的財大氣粗,眼中或多或少流露出羨慕的光芒,像是他的禿頂都變得像光環一樣神圣起來。
廖婷兒碰了碰她的胳膊,撇嘴小聲說到:“一副暴發戶樣!聽說張環為了他在外面胡搞的事沒少哭。我倒覺得錢少有錢少的好,能有時間過過家庭生活。再有錢,貌合神離的日子我也過不下去。”
冉然十分認可,很多東西是錢買不到的。不可或缺的空氣、水、親情、愛情、知識等等都不是能用錢來衡量的,剩下的房子、車子、奢侈品此類相比之下也不見得有多寶貴了。
“冉然,你也談了好幾年戀愛了吧,怎么還不結婚啊?”羅華因為自己要結婚了,巴不得和所有人的話題都圍著這個轉。
“呵呵,總覺得還不到那個時候吧。”冉然好脾氣地笑笑避開這個話題。
“哎呀,什么才叫時候啊。你看我孩子都七歲了,遇到好男人就要趕緊套牢。”說話的是班上最早結婚的張雯。她老公開了個火鍋店,晚上生意正好,要忙著顧店,所以她也是一個人來的。
“聽說你男朋友是個4A公司的總監?我老公前陣子也跟4A公司打過交道,說他們里面的工資高的不得了。你要抓緊啊,都快30了,再不結就怕要化了。”張環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因為自己不能吸引老公,就覺得所有女人都沒本事栓住男人。
冉然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何種反應,只能笑笑不接話。
短暫的沉默后,忽然聽見其他幾桌一陣哄笑:“冉然,你男朋友來了!”
“帥哥,快進來,她在里面那桌。”
冉然驚喜地向門口望去,看到來人時卻完全傻眼了。
只見佑杰一邊落落大方地向指路的人道謝,又彬彬有禮地一路和不認識的人打著招呼,好不容易擠到她身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穿了件黑色的T恤,卡其色的休閑褲褲腳扎在中筒靴中。雙腿修長,一米八多的個子身材好到不行。黑色的頭發干凈蓬松,五官和雜志上的男模一樣立體,特別是那雙眼睛,在濃密的睫毛掩映下顯得勾人又神秘,好像一直不停地在放電。
女人紛紛掩嘴笑起來,贊美聲不絕于耳,大家自動給他讓出一個座位。
佑杰坐下,跟大家招呼到:“大家好,我是佑杰,來晚了些,謝謝大家照顧小然。”
“帥哥,你多大啊?看著好年輕哦。”那個聲音嗲嗲的女孩率先發問。
“年齡不重要吧,很多東西都是不受年齡限制的,比如女人的美。”佑杰朝她回應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的眼睛本來就狹長,燈光下睫毛投出一圈陰影,看起來更加蠱惑。
那女孩果然忍不住嬌笑起來,仿佛他贊美的是正是自己。她身材很嬌小,穿著蓬蓬裙,扎著丸子頭,怎么看也不像27歲的打扮,名副其實的不受年齡限制。
廖婷兒碰了碰完全傻掉的冉然:“你什么時候換男朋友了都不跟我說一聲!太不夠意思了!這長得也太帥了吧!你行啊,老牛吃嫩草。”
冉然連反駁都顧不上,壓低聲音轉頭付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問到:“你怎么跑來了?”
佑杰對她眨眨眼:“不是要求攜伴出席嘛。你的伴放你鴿子,我就義氣的頂上啊。”
兩人竊竊私語的樣子落在其他人眼里完全是在秀恩愛,大家又是一陣哄笑打趣。帥哥的魅力是無窮的,連其他桌女孩子也都跑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和佑杰搭話。這桌的男人立刻人氣全失,風水都集中在一個人頭上了。
那個禿頂的土財主很不習慣被冷落,語氣帶著挑釁:“先生在4A廣告公司打工?”
冉然忍不住老實地回答:“不是,他剛……”
佑杰一把將她的手握住手中,使勁捏了捏,阻止她脫口而出的“畢業”兩字。
“我是自由職業。”
“哦。”張環的老公顯然得到了一絲滿足,心下道:不過是個小白臉,正當工作都沒。“自由職業啊,不好混吧。”
“還好。”佑杰不在意地笑笑,對禿頂的小雞肚腸顯得很是有風度。
“你是哪里的人啊?看著你……像是華僑啊。”一個女孩子完全不管那個禿頂的挑釁。
“哦?看得出?”佑杰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之前一直在美國生活。”
那些女人看見他靦腆的樣子不由得母性上涌,直呼好可愛,還有人問到:“你做自由職業?不會是模特吧?”
佑杰笑道:“不是。不過我就當你是在贊美我。”
“你身材那么好,是不是很愛運動啊?”
“是的,我熱愛任何運動。”說著,他還向冉然曖昧的一眨眼,又惹來一連串驚呼。
冉然哭笑不得,知道那些女人肯定往不單純的方面去想了,可是現在騎虎難下,只能面帶傻笑一起演下去。
期間那老男人不停想將話題轉到紅酒、雪茄等等奢侈品上去,卻都被佑杰的人氣給壓了下去。那些奔三的女人此刻難得一致地視錢財為糞土,讓男人們終于深刻體會了一把“紅顏禍水”的真諦。
聚餐完畢,大家意猶未盡地說還要去唱卡拉OK,女人們強烈要求佑杰一定要去,可是佑杰只是轉頭咨詢冉然的意見。
冉然的心靈是脆弱的,長這么大連撒謊都很少,更別說在別人面前演戲了。此刻的她身心俱疲,但看著那些人期待的目光又不好拒絕。
佑杰知道她是不懂怎么拒絕人,便寵溺地笑笑,牽著她的手對大家說:“我們就不去了,小然明天還要上班,你們盡興好了。”
一幫女人噘起嘴,一邊失望,一邊羨慕起冉然來。
不顧眾人的挽留,跟大家揮手道別后佑杰拉著冉然鉆進了一輛出租車,終于在大家目送下拉風地離開了。
“你真是瞎搗亂。”冉然低聲說著,但卻沒有太多責備的意思。
兩人坐在后座肩碰著肩,淡淡的酒意彌漫四周,身體接觸到的地方泛起一層黏膩,秋天微涼的空氣被阻隔在車外。
佑杰抬起手臂想攬著她,可是她卻硬挺住脊梁,將背死貼著靠背。
佑杰只好作罷,好脾氣地笑笑:“反正是攜伴出席嘛,又沒說一定要是老公。再說了,那個引力只是你男朋友,我也是你男朋友啊。”轉頭看見她瞪得使勁的眼睛,趕忙又補了一句:“至少也算男的朋友吧。”
他的賴皮讓冉然覺得好笑。這個人有時候幼稚,有時候又成熟,有時候執拗,有時候卻又窩心的很。今天他的出現確實讓她松了一口氣,那種比來比去的場合她還是學不會應付,每次都被別人打壓,不過好像這一次,她真的是出盡風頭了。
“謝謝。”冉然眼睛望像窗外,聲音很溫柔,姿勢很別扭。
佑杰握住她的手,眼睛又黑又亮:“那你親我一下作為謝禮吧。”
冉然人一僵,酒精在血液里流動的速度加快了些,熱流漫過頭頂,心跳的聲音好像全世界都聽得見。回頭看看他,他的面容干凈,眼睛澄清。
慢慢靠近,在他也僵住了的那瞬輕輕吻上了他的臉頰。
還未反應過來,她就已經縮了回去,并轉頭又看回了窗外。佑杰也轉頭看向自己那側的窗外,車窗上立刻映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死死憋住狂樂的心情,交握的手捏得很緊,清晰的感覺到手心滲出細細密密的汗,卻不愿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