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莫生都一如既往地來學校,一會兒跑到高三區溜達,一會兒來梁西席班級門口晃,結果學校的八卦圈有了新的傳聞,說莫生喜歡陳柯,還特意追到了學校,爭分奪秒地要追到手。
梁西席說到這個傳聞的時候,莫生一口奶茶都吐了出來,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我怎么可能喜歡這樣乳臭未干的男生?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莫生重復了好幾遍,喝了口奶茶,又重復了一遍。
“我覺得也是,陳柯和你喜歡的那些男生都不是一個類型呢!”梁西席遞給莫生一張紙巾,莫生愣了一下才接過紙巾。
梁西席在陳柯家和自己家來回跑,半個月不到,黑眼圈都要長到臉上去了。每天一副睡眠不足的狀態,上課的時候睡覺,畫畫的時候打盹,到了晚上,還要像間諜一樣等莫生睡了才能睡。
晚上剛到畫室就不幸地被老師叫到了辦公室,梁西席膽戰心驚地以為等待她的是狂風暴雨,誰知道竟然是要赴一場晚宴。
梁西席揉著耳朵,瞪著大眼睛看著老師,重復了一遍:“老師,確定讓我和你去陪贊助商吃飯嗎?”
老師點頭:“贊助商看過畫室里所有學生的作品,最喜歡的就是你的畫風。這次見面對你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老師,我媽媽叫我回……”梁西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師打斷了。
“這次你的什么借口都沒辦法通關了,看你這幾天的狀態,也知道你的心思沒在畫畫上,不如和贊助商聊聊,醒醒腦。”
梁西席閉嘴不反駁,等在走廊,聽著畫室里老師正在布置任務,心里還在盤算著中途怎么才能逃離,她是真不愿聽別人講成功學,仿佛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成功似的。
他們約在了市中心的法國餐廳,靠窗的位置被路邊的霓虹燈照得很亮,贊助商還沒有來。梁西席不安地坐在位置上,手里轉動著杯子,到現在,想到的各種理由都被老師給否掉了,這一次干脆讓她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想逃都逃不掉。
等一下贊助商來了,更是插翅難飛。
隔壁桌的情侶正在吵架,聲音尖銳,大抵是男人背著女人和其他人不明不白,女人氣得渾身顫抖,眼淚在眼圈里打轉,幾次都險些動手。
餐廳明明放著溫柔的舞曲,卻怎么都平復不了這些人的心。
梁西席的腦袋里突然涌進了一個絕妙的想法,她握緊手上的水杯,像平時素描那樣,扭動了一下手腕,玻璃杯里的水直接灑在了衣服袖口,她隨即慌慌張張地站起來,老師趕緊站起來讓她出去,還囑咐她回家路上小心一點兒。
終于得到釋放的梁西席,恨不得在背上插上一對翅膀直接飛出去,卻沒想對面殺出一個不速之客直接擋住了去路,來不及停住腳的她直接撞了上去。
在摔倒的前一秒被面前的人攔腰扶起,梁西席在慣性下伸出手撐在兩個人中間保持著安全距離,只見她還在滴水的袖口已經把對方西裝口袋的位置浸得濕漉漉的。
“謝謝”兩個字還沒說,就必須要改成道歉了。對方笑了出來,低沉的聲音充滿了磁性。梁西席險些把低垂的頭抬起來看看真容,但她害怕一會兒會和贊助商打照面,于是寧可低著頭假裝誰都不認識更好。
只聽身后的老師正在低聲招呼著:“顧先生,這邊這邊。”
驚得梁西席把從自己袖口拿下來的紙巾直接塞在了對方的手里,頭低得更低,瞄準餐廳的大門就跑了出去。
直到夜風吹在臉上,她才有種安心的感覺。雖然剛剛沒有看到對面那個男人的長相,但她猜一定是個帥哥。
畢竟聲音好聽的人,面相都不會太兇殘。
餐廳里,老師抽出了更多的紙巾,遞給了坐在對面仍然掛著笑臉的男人:“顧先生,真不好意思,我那個學生莽撞慣了,剛剛還不小心把水灑在了自己身上。”
“是嗎?”男人微微提高了一個音調,把玩著手里還剩的半杯水,想著剛剛在餐廳外,隔著落地窗看到的那一幕,手腕翻轉,還有得逞后的竊笑。那靈活的腕力不愧是畫畫出身的,也不愧是他等了這么久的人。
這么一想,男人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孩子總歸要像個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