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清渠過得不好,瑞珠心里就開心,更加積極地去挖掘這里面隱藏的事,過了幾天,瑞珠就準備里禮物去看望賀嬤嬤。
賀嬤嬤其實和瑞珠有一層親戚關系在,但不是太近的關系,隔得有些遠,但賀嬤嬤沒有丈夫和孩子,所以雖是遠親,兩人往來還挺多,再加上瑞珠嘴甜,聽話,有時候得了好東西還分一部分孝敬賀嬤嬤,所以兩人的私下關系挺好的,云舒的四個丫頭里面,賀嬤嬤有時候有意無意地偏瑞珠一些。
之前現在瑞珠靠嬤嬤搭線如愿成為了姨娘,賀嬤嬤原本是想著如果瑞珠分著了點寵,到時候自己也能撈點好處,自己在世子夫人身邊,也能照顧瑞珠一些,不過誰能想到這快一年了,瑞珠連世子人都沒見幾回呢。
前面賀嬤嬤還期盼著瑞珠能得寵,后來漸漸有些放棄了,雖然自己也沒什么損失,不過瑞珠還經常來看望賀嬤嬤,帶的東西不少,兩人關系倒沒有疏遠,有時候就更加親近了。
賀嬤嬤也不太喜歡清渠,而且瑞珠經常和賀嬤嬤訴苦,自己自從那一回在清渠房里被世子訓斥一番后,就完全被世子忽略了,這樣一說,賀嬤嬤不禁對瑞珠感到可憐,生出幾分憐憫之心。
這回世子和世子夫人都交代了府里不能亂說,這事要死死瞞著,賀嬤嬤再怎么和瑞珠關系好,在瑞珠詢問后還是住了嘴,敷衍道:“能有什么事啊...府里最近不是很平靜么...”
瑞珠跟賀嬤嬤多么熟悉啊,賀嬤嬤這樣的反應,瑞珠就知道有事了,眼睛一轉,轉了話題。
當時瑞珠沒有繼續追問,不過記在了心里,隔幾天瑞珠就派人送禮過來,也不是很貴重的禮,倒服帖到賀嬤嬤心里。
賀嬤嬤有沒有孩子,這一頓操作弄得賀嬤嬤心里高興得很,外加上賀嬤嬤的生辰,瑞珠破費給賀嬤嬤擺了一小桌酒菜,府里的其他嬤嬤都一臉艷羨,賀嬤嬤倍兒有面子,那一整天紅光滿面。后來恨不得摟著瑞珠叫乖女兒,兩人親親熱熱的。
這時瑞珠還沒有直接問清渠的事,等又過了十來天的樣子,瑞珠紅著眼眶去找賀嬤嬤了,但一點兒也沒提清渠,只是訴苦了一下自己心里苦,快一年了都是處子之身,被世子厭棄,下面的人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呢...
瑞珠眼眶里的淚水半落未落,低著頭揉著帕子,弄得賀嬤嬤心里就軟了,連忙摟著瑞珠安慰。
瑞珠委屈了半晌,裝似無意道:“好羨慕清姨娘啊,哥哥在外立功,娘還是侯夫人身邊的人,自己又得世子寵愛,這下又懷了世子的孩子...真真是羨煞旁人啊...唉...如果我有這萬分之一的福氣就好了...”
瑞珠這一番話戳到了賀嬤嬤痛處,本來對于清渠緊接著世子夫人后懷孕,賀嬤嬤心里一直擔心著如果清渠這胎是兒子怎么辦,外加上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間的感情已經不如之前了,兩人在一起也只能圍著嘉姐兒?,F在表面上世子時不時過來看看或者留宿,但其實兩人已經不同房很久了,賀嬤嬤看了心里著急,這不同房,哪來的嫡子啊......
清渠那么大的肚子,世子都時不時去那兒過夜,雖然兩人沒發生什么,但賀嬤嬤心里就是覺得不是滋味,這狐媚子自己伺候不了,都不知道推辭一番,硬生生將世子留下來了...這下瑞珠說羨慕清渠,一下子就讓嬤嬤怒氣上涌。
冷笑幾聲,賀嬤嬤一臉不屑。
瑞珠一看這有情況,低下的頭,眼睛轉了轉,里面哪還有委屈,全是達到目的笑意。瑞珠拿著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假裝沒有看到賀嬤嬤的反應,又將清渠夸了幾番。
賀嬤嬤終于忍不住了,“你也不用羨慕她,她現在也有些自身難保...”然后就將事情說了,不過好歹算有理智,說完后賀嬤嬤還是加了句“我今天跟你說的,你出了這屋子就趕緊忘掉,世子和世子夫人有令,這事一點都不能泄露...”
瑞珠被剛知曉的事情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捂著嘴連連點頭。
不過,又湊上前去眨眨眼,低聲問道:“真的???”
賀嬤嬤輕橫了一眼,但沒有威懾力,鼻子里哼了一聲,“還是肚子有孩子,不然...”也是,這要是知道了,不得嚇流產了...
說起這個,瑞珠就好奇了,“那之前看大夫是怎么回事???”
賀嬤嬤別別嘴,“不知道...反正應該是不知道這事,不然哪會這么安逸...我猜是兄妹倆之間血緣關系吧...”
瑞珠意會地點點頭。
跟賀嬤嬤告辭后,瑞珠眼睛咕溜咕溜地轉,然后往自己院子里走,臨到自己院子,瑞珠想了想還是腳步一轉,去了雪雁院子里。樂文小說網
不一會兒雪雁也知道了這件事了。
雪雁捏著帕子捂著嘴,一臉驚訝,“不會吧...這也太...”
瑞珠點點頭,“是吧是吧...我聽了也是驚訝得很...”
雪雁掩飾住心中的思量,眉頭微蹙,“這事也太嚇人了...世子怎么說?”
瑞珠輕哼一聲,“還不是死死瞞著...現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保命符,世子生怕她知道了,下令一個字也不許說...”
果然。
雪雁心中冷笑,抬眼看向瑞珠不服的表情,心里突生一計,之前自己因為被這亂傳謠言的罪名被禁足半年,這次仿佛重新又回到了那時的情況。
這時自己倒要看看清渠還能不能平穩接受這消息,還能暗地里推一把。
心里想著,眉間便帶些許笑意,帕子掩了掩忍不住勾起的嘴角,說道:“世子也是有心了...”
雪雁悄悄看了看瑞珠的反應,繼續說道,“現在應該也快要生產了吧......這事如果知道了,恐怕會出大事吧...唉,世子還是一如既往地疼人,只不過不是我們罷了...”
瑞珠如愿眉頭一肅,泄露幾分惱意。
雪雁見瑞珠皺著眉,陷入沉思,不禁拿著帕子拂了拂嘴角,笑意掩飾不住。
“哎呀,別說這個了...我們吶命不好...我現在只求守著這個院子平平安安過好下半生就行了...”雪雁再接再厲。
瑞珠年輕氣盛,偏偏聽不得認命這話,心里想著憑什么她一直順順利利,自己這次偏要讓她狠狠倒栽一個跟頭。
這邊瑞珠眼中得意滿滿,自以為掩飾的很好,那邊雪雁達成了目的,嘴角勾起壓都壓不住,兩人面上如往常一樣,相處和諧,但暗地里各懷心思。
自從上次動了胎氣,出了點血后,清渠就一直小心翼翼地養胎,嚴格遵醫囑喝藥,然后被丫鬟扶著在院子周圍散步,努力調整自己情緒,保持心情愉快,情況也有了好轉,雖說胸口還有些乏悶,但至少比之前心慌意亂好多了。
姚芝幾人看了心里都很高興。
這天,如往常一樣,清渠吃完飯要到外面轉轉。
沿著院子外面那片竹林慢慢走著,宋屏在前面領路,防止路上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跘著自家主子。
后面張嬤嬤和姚芝一人一邊,扶著清渠慢慢散步,后面還有兩個身強力壯的丫鬟,以防萬一發生什么情況,也能有力氣扶著身子沉重的清渠。
一行人走了一會兒,清渠有些累了,準備回去的時候,就聽見林子里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
眾人停了下來,賀嬤嬤怕是什么老鼠或者黃鼠狼突然竄出來,便示意姚芝扶好清渠,自己準備進入竹林看看情況。
還沒等動身,就聽到里面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東西給你買好了,你看看...最近一段時間我應該不能幫你買東西了...”一個女聲輕輕說道。
“好呀好呀,我把銀子給你,太謝謝竹桃姐姐了...”另一個是年輕一點的聲音。
然后就是短暫的沉默,應該是在檢查東西吧...
府里的小丫頭托人出府買點什么零嘴首飾什么的,很常見的情況,侯夫人和世子夫人都睜只眼閉只眼的,而且因為如果有想帶危險物品進府的,早在進府的時候嬤嬤都會搜出來。
清渠擺擺手,示意張嬤嬤算了,然后張嬤嬤扶著清渠轉身準備離開。
這腳步還沒邁出去,就聽見林子里又傳出說話聲,是那個年輕一點的聲音。
“姐姐,這外面發生了什么事呀,我怎么感覺府里最近有些怪怪的呢...幾個主子神色都很嚴肅...”
對方卻敷衍道:“別瞎問,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
這個叫竹桃的恐怕是經常出去采買的人,所以應該對外面發生的事很熟悉。
年輕的小姑娘撒著嬌,求著另一個人,“竹桃姐姐稍微透露一下嘛...我保證什么都不說...”
怕是被賴著沒法了,桃竹才無奈說道:“好像是邊疆那邊,聽說是有幾個將領深夜偷襲敵營不成,被擄了...現在消息傳到京城......宮里的很生氣,本來是要下令處罰這幾個人的...然后被將軍一力承擔下來,這才沒有繼續發怒,不過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打贏勝仗,不然到時候就是抄家問斬的罪名...現在這事在京城里議論紛紛...”
“???!”年輕的丫頭一聲驚呼。
清渠聽到這兒,臉有些白,因為自己哥哥就在邊關,這段時間懷孕,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知道哥哥的消息了。
這邊關發生了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一點兒也沒聽說...
清渠一下子想起來了,好像自己前幾個月寄出的信,到現在都沒有回信,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哥哥從來沒有這么久沒有回信過......
越想清渠臉色越白,腿直發軟,步子連著往后退了幾步,張嬤嬤連忙扶著清渠,連聲問道:“姨娘您怎么樣?!”
竹林里說話聲一下子安靜下來。
清渠緊緊抓住張嬤嬤的胳膊,顫抖著唇,指了指竹林,張嬤嬤會意,朝著竹林里厲聲道:“什么人,出來!”
竹林里沉靜了一會兒,等到張嬤嬤又出聲喊了一聲,才有了走路的聲音,不一會兒,從竹林走出兩個丫鬟。
兩個一看到清渠,就連忙跪下,磕頭求饒。
清渠感到肚子有些疼,但是現在最想搞清楚的是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清渠咬著唇,努力忍下疼痛,喘了喘,對那個年紀大一點的丫鬟問道:“你是叫竹桃是吧?”
竹桃身子一抖,現在都知道了名字,恐怕是已經將兩人說的話聽得七七八八了,竹桃快速回想剛才兩人的聊天中有沒有不該說的,連忙磕頭,回應:“是,奴婢確實叫竹桃。”
“你來說說,這京城外傳的到底是個什么事兒,不許有隱瞞!”
竹桃只好將自己了解的一五一十全說出來了,其實跟剛才眾人聽到的差不多,畢竟竹桃只是個外出采買的丫鬟,所能聽到的只有在京城里流傳的部分,至于這深入一點的消息,也只有公侯勛爵才知道了。
清渠手指在抖,感覺渾身血液都涼了。雖然消息里一點兒也沒提到自己哥哥,但清渠心里有很強的預感,此事肯定跟自己哥哥有關。
一方面清渠忍不住去猜測,另一方面又不停地說服自己應該不是。
張嬤嬤握著清渠的手,感到手指冰涼,忍不住擔憂,“姨娘您...”
呆愣愣地轉過身,“嬤嬤,去...到時候把...世子找來...”清渠語無倫次,渾身發抖。
“哎...”張嬤嬤連忙應下來,皺著眉小心問道:“我們先回去歇著吧...然后奴婢就去大門口等著....世子一回來就請過來...您別瞎想...”
“嗯...嗯...好...”清渠點點頭。
見清渠答應,張嬤嬤松了口氣,主要現在清渠的樣子太差了張嬤嬤很怕出現之前的情況。
這步子才剛邁出去,清渠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神色痛苦,“嬤嬤,我肚子...好疼...”
嬤嬤死死架起彎下腰的清渠的胳膊,防止摔倒,還沒等來得及詢問是怎么一回事,就聽到姚芝一聲驚呼,“血!....流血了!”
嬤嬤往下一看,已經能看到裙擺濕了一片,地上有一小攤血。
這樣的場景,恐怕是早產的跡象。
嬤嬤也白了臉,不過比起嚇著了的姚芝和宋屏,張嬤嬤還存了些理智,與另一個丫鬟將清渠抬起,然后對姚芝和宋屏說,“你們一個去給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報信,將產婆,大夫都請來,說姨娘恐怕要早產了,另一個趕快去讓人燒熱水鋪床!”
姚芝和宋屏睜大了眼睛,狠狠咬了一下舌頭,迫使自己冷靜下來,趕緊轉身就往院子里跑。姚芝慌張地腳步一扭,還差點被自己跘得摔著了,不過也沒時間管這些了,站穩后繼續去叫人。
嬤嬤吩咐完,眼睛一凜,瞟了一眼已經被嚇得癱坐在地上的兩人一瞟,然后朝剩下一個丫鬟說道:“將這兩人扭送到院子跪著,等世子和侯夫人來了親自發落?!?br/>
地上的兩人聽了連忙求饒,不過張嬤嬤和另一個丫鬟趕緊抬著清渠早就走遠了。
清渠被抬進屋里,放在床上,緊緊閉著眼,臉色嘴唇慘白沒有血色,冷汗直冒,宋屏蹲在床邊,拿著帕子給清渠擦汗。
“熱水燒好了嗎?!”
“姚芝回來了沒?!”
“...快,來個人將這貓兒快抱走...”
到時候肯定混亂一片,別驚著了貓兒,更別沖撞了主子們。
姚芝回來了,扶著門框喘著氣,“說了...侯夫人已經派人加急去請大夫,世子夫人馬上帶著產婆過來...”
嬤嬤趕緊招呼人扶著姚芝去歇息,姚芝擺擺手,“我喝口水,坐一會兒就行....我沒事....”
自家主子情況這么嚴重,自己哪還能安心去歇息,姚芝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跪著兩人,頓時怒氣沖沖,恨不得上去吐幾口唾沫。
張嬤嬤看了一眼,不禁冷笑,自己是萬萬不相信就這么巧,她們幾個人撞見了兩人在竹林里談話,還聽到“一不小心泄露”的消息,這里面絕對有人在作詭。
世子夫人和侯夫人兩人急步走來,帶來了產婆。
產婆直接進了屋里查看清渠情況,侯夫人擺擺手,給眾人免了禮,急聲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早產了!”
張嬤嬤趕緊將事情說了。
侯夫人聽了,將桌子一拍,“好啊,我們這府里竟然出現了這些腌臜事,膽子不小...來人給我先打十板子再說!”
立馬就有人得了吩咐下去了,兩人哭著求饒,但被嬤嬤死死壓在長凳上動彈不得。這第一板子下去,兩人痛得大叫。
侯夫人皺了皺眉,蘇嬤嬤會意,給行刑的人使了眼色,然后兩人的嘴巴就被堵上了。
世子夫人臉色也不好,自己明明下令了這院子里不準泄露一絲一毫?,F在出現了這事,不是活生生往自己打巴掌么,說明自己管家不利!要是清姨娘這胎出現了什么問題,自己恐怕就要背上照顧子嗣不利這口大黑鍋了!
“娘,是我管教不利!”云舒給侯夫人行了大禮,彎著腰,低著頭道,“兒媳愿意接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