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許久,他輕嘆一聲,頓時令鳳九鳶與殘落都詫異非常,紛紛看了過去。
他本就是萬物生命的源泉,這一聲嘆息,這一抬眸的失落令得滿天霞光都失去了緋艷光芒,天地間一片淡漠。于是,他這般模樣更似是九天神詆的哀愁與苦澀,任是誰見了都心生不忍。
"竟沒想到我這般出塵如仙的人也會遭你拒絕。"
頓時,鳳九鳶與殘落互看一眼,彼此哭笑不得,更是震撼非常。這怎么會是夏驚塵說出來的話?但轉念想想這些日子的相處,又覺得也很正常。
鳳九鳶便也側首戲謔一笑,蒼白的臉上被霞光照出眩目的色彩,令人癡迷,"天下不知多少好宜家的好女子傾心你,也不見你動容,此時倒好,學會拿我開玩笑了。"
不過是句玩笑話,怎的自己會覺得心頭難受呢?
夏驚塵抿唇,似是在想該如何回答才能讓彼此都不覺得尷尬,又似乎因為她的玩笑二字而有些傷神,最后只挑眉賴皮著說道,"人人都說我是天下第一公子,便是沒有人能比我更好,為何你要拒絕呢?"
這般的犀利直接,竟讓鳳九鳶有些不解,他不是愚笨的人,怎么會...
未待她回答,夏驚塵又說道,"反正日后你去哪我便也隨你去哪。"
"我有殘落已然足夠。"
"可是他不會做飯。"
"時間久了自然也會。"
"他不會陪你上街。"
"我不需要。"
"他不會彈琴。"
"我會就好了。"
"他不會..."
就這樣的一問一答,一個爭取一個拒絕,殘落聽著不舒服,但又莫名感覺她心里應該是歡喜的,這些日子以來夏驚塵做的一切連他都覺得平靜溫暖...
見他們依然不肯罷休,殘落沉著臉冷冷擰眉,僵硬著說道,"你們的事與我無干。"
于是頓時,夏驚塵與鳳九鳶都面上一愣,而后同時移開目光,落向他處,也是同時竟都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比門外落日的余輝更加動人。
殘落也此,也不由得眼里有了些笑意,但面上依然神色不改,"我餓了。"
這個傍晚,鳳九鳶臥在榻上合目假寐,殘落站在窗外樹上,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然后又不知獨自思考些什么。夏驚塵卷著袖子在廚房忙活,縱然煙火到處都是卻根本無法掩蓋他的光芒...
落日,傍晚,平靜的湖面見證著小木屋里最平常也是最溫暖的一個黃昏,與所有普通的百姓人家一樣,炊煙裊裊,香味飄飄,叫人聞之便覺腹中實在饑餓的厲害,包括鳳九鳶。
晚飯的時候,鳳九鳶與殘落都不客氣,兩人不快不慢吃了半個時辰,飯菜全部打掃干凈依舊是一副意猶未足的模樣,不得不在心里再次贊嘆夏王的廚藝。
夏驚塵瞇眼看著她那飯后才露出的微微雍懶之姿,艷色無方,挑眉笑道,"飽了?"
"恩,怎樣?"
"今日我又為你治了傷,又做了飯,難道你還忍心讓我去刷碗?"
不知怎的,他現在這個樣子和那落九天有七分想象,俊美非凡的賴皮,便是那雙一向平淡清冽的眸子里也多了幾分隨意和輕狂,愈發叫人迷戀。
殘落一聽覺得不妙,二話沒說隱遁消失。
鳳九鳶輕輕蹙眉,看了眼桌上的碗筷和盤子,心里蠻不舒服卻又不想表現出來,只依然冷冷道,"我不會。"
她從沒做過,又怎么會做?殺人倒是在行,這家務嘛...她不想做也不愿做。
"不會可以學呀,你不會我教你。"
夏驚塵笑意盈盈拉著她的手就往廚房而去,鳳九鳶縱有些不愿但終究是沒有掙扎。
隨后,他幫他卷起了袖子,邊解釋道,"這樣把衣服卷起來是為了避免水漬油漬將衣服弄臟,也是為了方便待會兒洗碗。"
緊接著,鳳九鳶就學著夏驚塵的樣子去洗碗,但不知怎么的碗在他手里顯得很輕易,可是到了她手中就如水中的魚和泥鰍,滑得實在厲害,很難握緊。
"砰!砰!"
兩聲碎響,接連兩個盤子都從她手里滑下來摔碎在地,更帶出不少水漬灑濕了她干凈的衣裳,頓時,她懊惱的厲害。
夏驚塵立刻將她的手握住細細察看,眉頭深鎖,擔心之情溢于言表,"怎樣,又沒有傷到手?...還好沒有,一定要小心,這東西很鋒利..."
鳳九鳶不覺的臉與脖子都燙得很,又見他這樣立刻氣極,一掌將他推開,冷冷道,"我不洗了。"
夏驚塵見此,竟滿懷是笑,揚聲道,"原來大名鼎鼎的無名公子也有害怕做的事情?"
聞言,鳳九鳶轉過身來,微揚的下巴加上那凜冽的眼神,竟真如九天鳳凰般傲首天下,利聲道,"本尊什么時候害怕洗碗了?不過是些小事而已。"
說著,便見白影如風穿梭而過,而后廣袖一揮,眾人碗筷被內力帶起,右手再一橫切,水花四濺,眨眼功夫便所有碗筷盤子都從水下而過,又見她旋身一轉,虛空一掌,輕然撫袖而去,便見盤子與碗筷全部重疊齊齊落在一旁的柜子上。
一切完畢,夏驚塵詫異之后更多的是寵溺,還不忘說道,"我竟不知這殺人如麻的生死露還能用來洗碗,實在是開眼界了。"
聞言,鳳九鳶心里有些虛,但她何時會表現出來,只依舊揚眉道,"為我所學,自是要為我所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