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便是外面的殘落也激動不已,因為此刻抱臂揚眉的她,眼里有著從前那樣放肆的張狂和孤傲,風華無雙,獨一無二。
酉時三刻,納蘭凌霄的車子停在了忘憂鎮外的三十里的軍營門前。
立刻有士兵冷著臉上來質問蘭越,"什么人?這里是向將軍的營地,趕緊離開!"
蘭越下馬,未有任何卑躬之態,然言語很是禮貌,"家主有事,煩請您通報曹副將軍一聲。"
蘭越口中的曹副將是之前追隨向驥的曹永亭,此人雖是江湖出身但生性溫和,自入朝以來一直遵循軍中規矩,此次向驥擅自調動軍隊他多次勸阻,甚至還被向驥打了三十軍棍。事發之后,納蘭凌霄曾命令孟雨處置那兩百士兵,也是曹永亭百般保證才讓孟雨動搖。
此刻,那士兵顯然不知道里面坐的就是他們王上,只以為又是哪家的有錢公子過來,有了向將軍一事,曹永亭下了死令不許他們與本地官宦權貴來往,于是士兵將長矛一頓,喝道,"曹副將軍是什么人,你們是什么人?豈能說見就見!快滾,不然被怪小爺我不客氣!"
聞言,蘭越已經忍無可忍,自打他們跟隨主子以來無論是在外還是在江湖,誰人都是彬彬有禮,何時見過這樣無禮的?
然而,車廂里不曾傳出半點動靜,似乎無人一般。
"放肆!不過一個尚無官階的士卒,竟在我主面前揮刀動劍!還不退下!"
蘭越跟隨納蘭凌霄多年,無論眼神還是氣勢都遠遠超越了普通的仆人,這般一聲大喝,不止那士兵傻了眼,便是附近包括巡邏的士卒都聞聲而來,以為又是哪家的惡霸來找麻煩。
"快叫曹永亭出來!"
蘭越揚聲吩咐了一句,森然的眼神中已有濃濃的不悅散出,似乎忤逆了他的意思便只有死路一條。
"是誰?在吵什么!都不想活了!"
說話的是軍中值營的首領,長的五大三粗,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很是叫人畏懼。不過眨眼功夫士兵們便乖乖閉嘴紛紛站在兩側,自動分出一條路來。
值營長出來,從頭上下看了眼蘭越,怎么看怎么不順眼,單指一揮,"混帳!敢在軍營面前鬧事?難道不知道這是輕騎兵的軍營么?"
不分青紅皂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身后許多士卒都開始為蘭越抹汗,被他們值營長碰上有幾個能完整離開的?上個月剛剛糟蹋了鎮上兩個姑娘,如今...但愿那車廂里的不是個女子,否則...
蘭越一聽便知此人是什么性子了?于是也愈發嫌棄梅凌寒帶來的這些江湖人士,簡直就是敗壞主子的名譽!
微微瞇眼,冷笑一聲,"輕騎?"
那樣懷疑的口吻和不屑的眼神讓值營長很是不爽,原本他們這些半路出家的人就不被孟將軍等人看得起,無論是出戰還是什么每次都被安排是做替換,真正能打仗的時候極少!
"混帳!老子成日受那些人的氣還不夠,還要看你的臉色?來人,給我把這小子綁起來!"
"是。"
身后士兵一沖而上,這一點他們與值營長是相同的,被孟將軍看不起就算了,如今連個外人都敢這樣嘲笑他們!簡直忍無可忍!
蘭越見此不禁蹙眉,正待此時車廂里忽然傳出一道雍雅冷漠的聲音,"且慢!"
那聲音不帶半點惡意與凌厲,但猶如山巔傾瀉而來的流水,雖無濤天之勢但亦有淹沒一切的危險藏在其中,于是無論是那兇惡的值營長還是身后的士卒都在同一時刻停下了腳步,面面相覷。
而后,車廂木門輕輕開啟,一陣幽香的蘭味撲面而來,頓時渲染了整個天地間,原本該是血腥粗狂的軍營也被這樣的氣勢漸漸壓平了所有戾氣,熏的叫人心情平靜許多。
"主子。"
蘭越側身,朝著車廂恭敬垂首,姿態十分尊敬而畏懼,似乎等待著的就是天下之主,世間之主。
那時候,天已接近漆黑,軍營里的火把照來些許光亮,當那一片玄色袍角出現的瞬間,人們似乎看見了一朵巨大巨美的墨蘭在慢慢綻放,眩目的不似人間所有。
然而,當納蘭凌霄整個人都出現的他們面前的時候,那俊美無鑄的輪廓,劍眉鳳目中的凜然無情以及修長的身影,干凈高貴的仿佛是蒼山墨竹,永無摧毀之勢。
納蘭凌霄淡淡掃了值營長一眼,舉步朝軍營而去,那一刻他們竟連阻止的勇氣都沒有,直到納蘭凌霄與蘭越快要進主帳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攔住他們!"
但所有沖上來的士兵都被蘭越一人擋下,于是眼睜睜看著納蘭凌霄走進了曹副將軍的主帳,如入無人之地。
"來人!快來人!"
有士兵大喊一聲,立刻驚動了其他士兵,蘭越見此立刻旋身飛上旗樁頂,面朝蜂擁而來的士兵右手一揚,一枚墨色令牌在火把的照耀下發出奇異的淡黃色光澤,上面一個"蘭"字更是清晰可見。
"王上有命,所有士兵原地待命,不許吵鬧!"
混著內力的聲音擴散到了這個軍營普及之地,任是躲在腳落里的也聽得清清楚楚。
墨蘭令是南朝最高級別的令牌,是象征王上權利的表現形式,無論文武百官亦或者普通百姓,見令如見君,都要面朝王都方向進行跪拜行禮!
頓時,值營長與那十十個小士卒愣在當場,手中長矛一松,跌坐在地,半晌不能開口,"王、王...王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