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皇上!"
凝香苦笑,門主那樣獨特的女子怎會有男人不為她傾心?天子又如何,不也是凡人一個么!
獨孤無憂轉身,眸光一片深邃空蒙,所有情緒掩藏的恰到好處,"起來吧。"
凝香也不拘泥,徐步走到案前收拾被他弄亂的筆和紙,看到他手里的詩時忽嘆道,"門主雖然孤寂,但骨子里卻是個多情的女子,奈何多情總被無情傷。"
獨孤無憂一怔,她的話也包含自己,莫名多看了女子兩眼,似乎是個非常理性的女人,"朕很嫉妒蘭王,她的生活中處處都是與他有關的一切,朕若蘭王能得她半分真情,雖死無憾。"
凝香不語,卻很深感意外,聽解語說皇上對門主很好,但沒想到如此深沉的一國之君也有這樣放縱的時候。
"朕的隱衛來報,蘭王找到了逍遙島,很快就要找到她了,朕雖愛她,但卻不能棄江山于不顧,若非太祖爺爺一再囑托,朕..."
說到動情處,無語凝噎。凝香微微蹙眉,不禁拿出絹帕為他擦淚,卻不料纖指被他無意握在手心。
冰冷與火熱相觸,說不上來的感覺。
門外的解語沒有看到,只聽到了方才皇帝的話,此刻沖了進來道,"什么?他還要去找門主?門主就是被他害成了這樣他難道還不肯放過門主嗎?"
解語氣得火冒三丈,獨孤無憂將手里的茶遞過去,凝香微微一笑,道,"解語,皇上親自給你降火茶,你先消消氣。"
解語也覺得自己有些干燥,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沒太在意茶的味道,只是覺得有些澀。
"不行,我不能讓他去逍遙島!"
泠泠琴聲喚醒逍遙島的早晨,沉睡的曼佗羅睡眼惺忪,雍懶的雅致像極了某個男人。島上許多下人將花臺圍了起來,對于夏驚塵的琴聲有種膜拜的沖動。
鳳九鳶一半長發用花枝松松挽起,將細致美好的輪廓露出來,傾國傾城。白衣如雪,浩瀚梨煙,蔓蔓飛揚中拂起一片寂寥的驕傲。單手握劍,劍指下方,左臂負手于身后,欣長的身影帶出無人比擬的颯爽。她的眉微微挑起,目蘊天地精華,輕輕斜勾的嘴角有幾分灑脫,此時的她是江湖辣手,九殤。
夏驚塵一直微笑,他似乎從來沒有苦惱過,他依稀想起了那年遇見她的場景,那樣輕巧的坐在枝頭,長發飛揚,紅裙飄蕩,笑容邪魅而遼闊,她是飛進他心里的一道魔弦。
落九天同樣一手握劍,氣質凜然,微微瞇起的眼睛里帶著自信和驕傲,此刻的他有一種與天地渾然一體的錯覺,總覺得這樣干凈的人不該握劍。
"本島主雖然憐香惜玉,但事關終身大事和逍遙島的長遠發展,所以本島主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話還算狠,但是落島主的表情很幼稚,殘落在某個暗處冷哼一聲。
鳳九鳶輕笑,小指勾下一縷飛過眼睛的發絲,道,"什么叫關于逍遙島的長遠發展,我又不會殺了你。"
落九天瞪眼道,"當然是長遠發展!逍遙島的血統必須都是人中龍鳳,能和本島主綿延后代的女子必須是像你這樣優秀的女人才行!"
"行了行了,贏了再說!"
鳳九鳶無語問蒼天,綿延后代都出來了...蘭花都不敢這么不尊重她!
言畢,白影足尖一點飛躍而起,整個人如枝頭躍起的梨花,帶著凌厲可怕的煞氣朝落九天而來...
重生之后,生死訣已到顛峰,放之天下已少有敵手,只是不知道這逍遙島主的深淺。這么長的時間沒再動手,鳳九鳶是真的想好好打一場了!
夏驚塵的琴一直很穩,在他們打斗的四周形成了一個隔離圈,防止誤傷到了臺下無辜的性命。生死訣至陰至毒,很少有人能夠抵擋。
兩道白影糾纏來往,時而重疊,時而一起一落,分不清彼此,惟有憑借那一頭飄逸的長發和如花開般的身影來判斷是鳳九鳶,島上的人大驚不已,島主的功夫深不可測,鳳姑娘居然沒有半點落敗或者吃力之勢...難怪敢和島主叫板...
更吃驚的莫過于落九天了,這個女人總是給他太多的驚訝和意外,不過一個女人而已,怎地如此厲害?其實他的武功并不低于鳳九鳶,只是常年在逍遙島上缺少對敵經驗而已,鳳九鳶二十年的江湖生涯,能夠一直占據一席之地自然不會是憑空傳說。
鳳九鳶低喝一聲而起,身如九天鳳凰而起,雙臂一展,劍如穿云飛龍而去,幻化無數蹤影飛去,氣勢之強令遍地曼佗羅花如遇暴風驟雨,瞬間一片枯萎。
落九天大驚,以絕對真氣貫穿于劍身形成一個透明的防護圈,當那些飛劍越來的時候不過眨眼功夫便將他的防備打散,而他本人更是一落千丈,若非逍遙島的空氣有助于他們的體質,恐怕下場也不會比身下那些花兒好多少。
鳳九鳶漸漸落地,眉宇間盡是經歷風雨后的釋然和自信,笑容淺淺而落寞。果然,這世上再無人能接下"燃燒",這世上也再無人能陪她盡興。
彼時,夏驚塵的琴落音止,心卻無法如止水般平靜。
她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尋找納蘭凌霄的影子,用她思念的方式企圖尋找一點點的安慰。那逝去的七年已然是她此生最豐滿的一段回憶,所以此后無論她過得多么安靜都是一汪死水。
他總算知道,她是在用生命去愛,只要還有呼吸,只要還能思考,她的心里就不會沒有納蘭凌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