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這個小丫頭!"鳳慈瞇眼輕笑,舞心長相極為惹人喜,也是這府里最會逗他開心的一個,所以偏是寵愛。
說著,鳳舞心跑上去,暗中朝鳳九鳶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鳳九鳶冷笑,不屑與這一院子的女人爭斗,在空著那張首席上坐下。
葉夫人最是看不慣她這一副囂張的樣子,此時又見她穿著白衣就來了,遂笑言道,"一直聽老爺說九小姐長的極是漂亮,這幾月未見果然出落的越發標致了。只是,今日可是苓兒的大喜日子,縱然你不喜紅色也不能穿這么不吉利的顏色過來,你看看心兒,霞兒還有青歌,我們這些做娘的都提點著!這伺候你的丫鬟也太不上心了!瑤姐姐可不能輕饒!"
一番話落,四周寂靜,包括苓兒和瓊夫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鳳九鳶身上,確實,她這白衣實在不夠吉利。而葉夫人的話里更是暗諷這九小姐沒有母親教導,這令鳳九鳶斟酒的手微微一抖,眸光里冷意加倍。
她們可以任意取笑她嘲諷她,卻萬不該提起她的母親!
瑤夫人得空,自然要湊上兩句,"是啊,怎么穿著白色就來了!苓兒將來可是要受咱們跪拜的貴妃娘娘,你怎么能不敬呢?知秋,快取我房里那件衣裳來給九小姐換上!"
站在瑤夫人身后的丫鬟知秋聞言,征了半晌才又弱弱問道,"夫人,您房里沒有紅色的衣裳啊?"
瑤夫人紅唇輕咬,風情流露,兀自撫額嘆道,"瞧我這記性,昨兒個那件衣裳領子不合適又送去改了!對了知秋,你不是還有件紅梅夾襖是新的么,先拿來給九小姐換換!"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
眼看著瑤夫人和葉夫人處處針對鳳九鳶,曹夫人想幫忙卻礙于身份不敢開口,倒是她身邊的鳳青歌道,"我見九姐姐身上這件衣裳富貴的很,那些梨花正反都一樣呢!咱們府里所有人的衣裳加起來都沒有姐姐身上這件好呢!"
聞言,鳳九鳶望著青歌盈盈冷笑,這哪里是幫她?手段高的很呢!接到她的目光,曹夫人立刻訓斥了青歌幾句,卻沒有膽子再看過來。
于是此時,連鳳慈都沉下了臉。九鳶這幾年很神秘,即便是他也查不出究竟,如今身上穿著的居然是昂貴的雙面繡?她哪里來的這個本事!
鳳九鳶將手里的酒盞輕輕放下,陽光打在她極為精致的梨花簪子上,將她周身渡在暖暖的光暈里,一顰一笑都如此讓人難忘。她挑眉望著瑤夫人笑道,"論身份,我是正室所出嫡親女兒,別說是舞心,就算是身為妾室的姨娘你也沒有資格對我評頭論足,論資格,我是苓兒的姐姐,莫說她還未進宮受封,即便真如你所言做了貴妃娘娘,國禮之后還有家禮,我自也受得起她一拜。今日苓兒理當穿紅,若按姨娘你之前所說的話,那么你們一干人等沖撞了未來娘娘的喜色,豈不是更應該受罰?"
眼角斜飛,不怒自威的眼神一掃,頓時所有女人禁聲,恨不得立刻剝下身上這衣裳。瓊夫人與鳳慈同樣震撼難語,尤其是鳳慈,他竟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女兒了!
"好了好了,今日只是家宴,什么貴妃娘娘那是后事,休要再討論了!管家,傳宴!"
所謂家宴,亦不過是一群女人無休止的討好著鳳慈,鳳九鳶冷眼看著一切不語,只抿唇喝酒。這樣的熱鬧,總會讓她不自覺想起母親,那懸崖邊絕望無住的淚水。
她說,阿鳶,不要恨你的爹爹,他也是身不由己。是娘,是娘心胸狹窄,不能接受與人共享一夫...
她說,阿鳶,你長大了一定要找一個真正愛你的男子,絕不要與人共享一夫,記住,你的愛情,是不能被分享的...
酒入愁腸,化作痛心淚。
眼看著鳳慈身邊的女人各個嬌媚,她起身決然離開,裙擺拂倒青瓷酒壺,落地已不剩一滴...
娘,若你在天有靈的話,看看這個被你至死深愛的男人過得如此美好,你會不會后悔當初所為?
娘,墜崖的感覺女兒已經嘗過一次,原來當年您竟是這樣的痛!
鳳慈看著那道白影穿過牡丹而去,仿佛是當年離開的她,剎那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回到偏院,鳳九鳶睡了一個下午,過去她也嗜酒,但從沒有這樣乏過,莫不是這丞相府里的酒也與她過不去嗎?
日落的時候,鳳九鳶才醒,頭還是隱隱作痛,于是喚道,"殘落。"
音落,黑影詭異出現在她眼前,窗外的一絲余輝被擋,全部是他僵硬冰冷的氣息。他輕輕皺眉,想起中午她在院子里喝酒的情形,哪怕他用傳音如密都勸不住她,現在這樣子純粹是咎由自取。
于是,背過身,懷抱長劍而立,冷冷道,"逞強!"
鳳九鳶不由失笑,這個人總是刀子嘴豆腐心,"幫我去跟殘陽要些他的醒酒丸來,我頭疼的厲害!"
聽她口里的隱忍,殘落冰冷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動,卻依然堅持道,"不行,你現在不能動用內力,我不能離開你身邊。"
有時候,鳳九鳶是真的覺得這殘落是個一根筋!
"這是丞相府不會有危險,可你若再不替我拿來我可就真要活活痛死在你眼前了!"
"你!"殘落無奈,明知這點痛根本奈何不了她,卻還是不忍心看著她著模樣,只能沉聲道,"我快去快回!"
鳳九鳶輕笑點點頭,若殘落知道他這一離開會從此改變她的命運的話,一定說什么都不會去拿醒酒丸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