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JJ林俊杰。
我的新專輯《樂行者》已經開始發售了,請大家多多支持,謝謝!”
2003年4月10日。在阿凝的22歲生日這天,我發行了我的第一張個人專輯《樂行者》,意為“在音樂世界里悠然行走的人”。
我嘔心瀝血地把自己壓榨、產出的這張CD,我對它已經喪失了判斷能力。各界的報道與目光突然聚焦,我一下子被推上了輿論的高潮。
專輯賣的很好,在新加坡上架一個月后便突破了二十萬張。有人說我是“新加坡最年輕也是最有潛力的創作才子”,也有人說我是虛榮與炒作的結果——“小小年紀不好好念書,出來搞這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br /> 我作為報道的主角,卻懷著和讀者一樣的迷茫在鋪天蓋地的流言中沉浮。
我斬獲了數目不小的粉絲,好端端地走路,卻總是被記者和保安擁簇著、被女孩的尖叫聲環繞著。每次接受采訪,面對無禮的記者,我也只是傻乎乎地當著老好人,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去造謠、去胡騶——關于我的家庭,我的戀情、我的隱私。
我還沒來得及去適應自己出名了的事實。
我只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我像是一棵樹,領略了高處不勝好的風景,就不愿再回到泥土深處默默無聞地生活。我努力地工作,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藝人。一個月飛過近二十個城市,在成千的道路上留下我孤單的足跡,酒店陌生的床鋪,我懷揣著伶仃的夢安然入睡——
我努力地工作,努力地成為一個優秀的藝人。
我的人生是這樣被安排的。
我只知道這是我的選擇。
2004年5月8日
在臺北的國父紀念館,第十五屆臺灣金曲獎的頒獎典禮如期舉辦。
我換上了佩云姐為我挑選的正裝,乖乖地坐在觀眾席的角落里。
整個場地座無虛席,各大電臺的攝像機在環繞著拍攝,我有些緊張,出道的第一年,我仍沒有完全適應這種宏大的場面。
我入圍了最佳演唱新人獎,一個藝人一輩子只能拿一個的獎項。
佩云姐上場前就告訴了我,很少有第一年出道就拿獎的,要放平心態,最后主持人念出別人的名字,你一定要露出禮貌真誠的笑。如果坐你周圍的人有獲獎的,你也要記得起立和獲獎者握手。
環顧這個富麗堂皇的紀念館。我的思緒驟然地穿梭回了九八年那個夏天。
那首《破曉》的前奏隱隱約約地傳來。
臺下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只有女孩緊張得變形的嘴角是真切的。
“加油啊小瓜!”
我迷迷糊糊地直點頭——好困,是不是昨晚熬得太晚了。
我的眼睛還在睜開著呢,但意識好像已不受控制。
朦朧中,數年前的那份青澀稚嫩又被喚醒。我站在一望無際的舞臺上,忐忑而小心翼翼地展露著自己的想法、試探地表現著自己的才華。
那時的我沒有底氣,卻有愛的人依靠。
與海蝶簽下一紙契約,我踏上星途。
女孩的笑顏如畫,卻茫然地離我越來越遠。
我眼睜睜看著她的指尖從我掌心滑走,卻無力掙扎——
我聽見她的鼓勵,和她訣別的致辭。
我跌跌撞撞地走上臺,傻傻地笑著、拿起最佳新人演唱獎的獎杯,我與主持人深深地握手,下臺與佩云姐深深地擁抱——
榮譽,只是安慰。
至少我沒有辜負阿凝。
暫且沒有辜負她的赤誠。
再一次回到我初到海蝶的工作室,再一次把這張專輯捧在手中,我呆呆地凝視著,經歷了成名后的種種,我好像已經與從前的我不同了,可心里卻仍懷揣著一樣的平和與初心——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與自己和解,可就算不能和解,那又如何呢?
重要的是,我對命運的安排感激地服從著——
我和阿凝,曾幸福而快樂地唱著歌、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那片花海的星空下。
【正文完】
20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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