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哥,你說的這個他到底是誰?”我忍不住問大飛。</br> “以前的一個仇家!”大飛丟下這句話便發(fā)動了車子,我跟白雪也不知道他要去哪。</br> 飛哥沒有離開黃龍,汽車開了半個小時之后,終于在一家寺廟前面停了下來,這家寺廟我知道,在我們黃龍來說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不過這里地處偏僻,而且寺廟早就荒廢了多年,一般情況下很少有人來這里。</br> 看到大飛將汽車停在了這家寺廟門口,我不禁有點疑惑,不明白飛哥為什么要來這里。</br> 這時候大飛一言不發(fā)的下了車,然后便獨自一人向寺廟里走去。</br>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我擔(dān)心大飛一個人進(jìn)去有危險,所以我就對白雪說:“白雪,你留在車子上等我,我進(jìn)去看看。”</br> 本來我以為白雪會不同意呢,畢竟暴君的尸體還在車上,讓她一個女孩子跟一具尸體同在一輛車?yán)铮_實有點說不過去。</br> 讓我意外的是,白雪很聽話的點了點頭,并且很細(xì)心的跟我說:“你們?nèi)グ桑嚿嫌惺w,必須要有人照應(yīng),要不然讓人發(fā)現(xiàn)了報警,那就麻煩了!”</br> 感謝的看了她一眼,我便打開車門走了下去。</br> 這座寺廟已經(jīng)很破了,周圍的圍墻都倒塌了一大半,從正門走進(jìn)去之后,我就看見大飛站在供奉堂的門口。</br> 跑到大飛的身后,這時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供奉堂里面竟然有人,一個滿頭白發(fā)的男子背對著我們跪在那里,嘴里虔誠的念著佛經(jīng),如果不是大白天,我肯定以為自己遇見鬼了。</br>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大飛忽然平靜的對那個背影說。</br> 隨著飛哥的聲音響起,那個白發(fā)男子也停止了誦經(jīng),他同樣平靜的對大飛說:“前天。”</br> “事情過去這么多年了,難道你還不愿意放下嗎?”大飛皺著眉頭,聲調(diào)有所提高。</br> “不能,你們當(dāng)初又何曾放我一馬?”那個白發(fā)男子的聲音依舊平靜。</br> “但是我們當(dāng)初并沒有傷害你的家人!小文在哪里?把她還給我!”飛哥毫無預(yù)兆的大聲吼道,看大飛的表情,我知道他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了。</br> “你們當(dāng)初是沒有傷害我的家人,但是你們害我家破人亡背井離鄉(xiāng)怎么不說?”說到這里,那個白發(fā)男子忽然轉(zhuǎn)過身來,當(dāng)看清他的長相時,我嚇的倒退了一步,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br> 這個白發(fā)男子很年輕,看起來最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是他的臉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劃過,橫七豎八的全是傷痕,就跟好多條蜈蚣趴在他的臉上一般。</br> 指了指臉上的傷疤,白發(fā)男子冷笑了一下繼續(xù)對大飛說:“飛哥,還記得我臉上的這些傷疤嗎?這是三哥跟天蓬親手劃的,你們知不知道,這些年我背井離鄉(xiāng),受盡了別人的白眼,連小孩子看到我都會大哭不止,這些是誰帶給我的?是你們!”</br> “天殘,聽哥一句話,收手吧!你既然回來了應(yīng)該也知道,三哥跟劉曼曼早就不在一起了,這件事過去了這么多年,三哥有好多次喝醉了都會跟我們提起你的名字,其實我們兄弟四個,三哥最看重的就是你!”</br> “閉嘴!我董天殘不是你們的兄弟!”白發(fā)男子眼睛瞪的非常大,他看了一眼大飛然后繼續(xù)說:“從我離開黃龍的那天起,我董天殘就已經(jīng)跟你們再沒有任何瓜葛!”</br> “我在離開黃龍的時候就曾經(jīng)說過,終有一天,我董天殘還會再回來,拿回曾經(jīng)屬于我的東西,十年了,我等待這一天已經(jīng)十年了!”董天殘轉(zhuǎn)過身,然后緩緩的在那破舊的佛像面前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之后,董天殘背對著我們說:“大飛,我念你十年前很照顧我,你那個女朋友小文我還給你,不過也請你轉(zhuǎn)告一聲鄭三,告訴他我董天殘回來了,游戲才剛剛開始!”</br> 說完這一切,董天殘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后便自顧自的離開了供奉堂,在經(jīng)過飛哥身邊的時候,飛哥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是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口。</br> 等董天殘走了有一段時間,大飛這才緩緩的坐到了地上。他們剛剛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但是我還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看飛哥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好去問。</br> “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要問我?”就當(dāng)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時候,大飛點燃一根香煙忽然對我說。</br> 見飛哥自己開口了,這時候我連忙蹲下來說:“飛哥,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董天殘是什么人?難道這兩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干的?”</br> “你先坐下來,我跟你講個故事吧。”大飛神情落寞,我也看不出他心里現(xiàn)在在想些什么。</br> 等我坐下來之后,大飛嘆了口氣然后對我說:“說起鐵三角,黃龍老一輩的流子都會知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黃龍鐵三角在這之前叫黃龍四人組,這四人組成員分別是三哥,我,蔣門神,還有剛剛你見到的這個董天殘。”</br> “我們四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的那種,初中的時候我們四個人就已經(jīng)在黃龍嶄露頭角了。當(dāng)時年輕,我們四個人敢打敢殺,很快就在黃龍有了一定的名氣,當(dāng)時劉曼曼還是三哥的女朋友,他們的關(guān)系非常好,但是我們誰也不知道,天殘也喜歡劉曼曼,只是他從來沒有說出來而已。”</br> 頓了一下,大飛繼續(xù)說道:“真正出事是在一個晚上,那天我們廢了一個黃龍很有名的大流子,晚上慶功的時候,大家在一家酒吧喝了很多酒,后來社團(tuán)打電話過來說有事,我們就跟著三哥去了社團(tuán),劉曼曼那天也喝多了,所以三哥就讓滴酒不沾的董天殘送劉曼曼回去。”</br> 聽到這里,我基本已經(jīng)猜到了后面的情況,不過我并沒有打斷飛哥,看他香煙已經(jīng)燒到煙屁股了,我連忙幫他接過來隨手扔掉。</br> “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也能猜到,董天殘把劉曼曼睡了,當(dāng)時劉曼曼又哭又鬧,董天殘跪在三哥面前不停的扇自己耳光,說自己就是一個畜生!三哥當(dāng)時一句話都沒說,但是我知道三哥當(dāng)時心里有多難受。”</br>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大飛繼續(xù)說道:“你還年輕,道上有些規(guī)矩你可能還不知道,殺自己老大,跟睡大嫂是道上人最不恥的兩件大事,人人得而誅之,不過三哥這個人重感情,他選擇原諒了董天殘。”</br> 如果這件事就這樣到此結(jié)束的話,恐怕后面也不會有今天這么多事,但是很快我們就知道三哥錯了,他太重兄弟感情了。那件事出了不到一個月,董天殘又一次跟劉曼曼滾了床單,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抓到他們現(xiàn)行的不是三哥,而是三哥的結(jié)拜大哥天蓬!</br> 天蓬是一個極重義氣跟江湖規(guī)矩的人,當(dāng)時他就把董天殘帶到了社團(tuán),并且親自在他臉上劃了一十八刀,按照社團(tuán)的規(guī)矩,三哥也得在董天殘臉上劃上一十八刀,但是三哥下不去手,最終在天殘臉上劃了十刀。</br> 這件事在當(dāng)時的黃龍轟動一時,董天殘的父母在當(dāng)?shù)匾彩怯蓄^有臉的人,因為這事這老兩口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指指戳戳,以至于沒多久老兩口就病倒了,并先后離開了人世。</br> 董天殘父母出殯的那天,三哥帶著我跟門神都去了,自從出了那事之后,董天殘便再也沒有跟我們在一起。父母的喪禮結(jié)束之后,董天殘便離開了黃龍,在走之前他給我們每人留下一封信,并且在信上說,等他回來的那天,就是我們血債血償?shù)哪翘欤?lt;/br> 聽到這里我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又是劉曼曼!三哥到底看上了她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