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舟不知道殷禮吞服了什么東西,但看著殷禮暴漲的修為,也該知道他服下的是一種能短暫提升修為的藥物。
靈界無人不知使用藥物短暫提升修為等同于找死,殷禮可是重生回來的人,怎會不知?
明知這樣做有性命之憂,還要這么做,腦子不是被驢踢了是什么?
荊寒衣雖看不清,但那暴漲的修為伴隨著提升的威壓,他卻能感覺得到,本就聰明的荊寒衣腦子一轉(zhuǎn),便明了是什么情況了。
荊寒衣心情很是復(fù)雜,他原以為這位姓殷的師弟與溫師弟不睦,而今看來,也許是他想多了?
此時此刻,殷禮卻不知道荊寒衣和溫舟復(fù)雜的心情,再次掌握強大的力量,讓殷禮有些貪戀,但他卻清楚這種情況維持不了多久,因此他果斷的運轉(zhuǎn)靈力,催動著冰魄劍里的本源之冰,將雪鱗蛇冰凍起來。
為了避免雪鱗蛇掙脫,殷禮加大靈力輸出,直到靈力近乎枯竭才作罷。
他停止運轉(zhuǎn)靈力的那一刻,化神后期的修為瞬息間下跌到筑基初期,緊隨著噴出一口血,眼前一黑便往地面墜落。
失去意識前,殷禮感覺自己被人接住,奮力睜眼看了看接住他的人,當(dāng)看清那張臉后,他心弦一松,徹底陷入了昏迷中。
溫舟見到的就是,殷禮的修為突然降落到原本的境界,接著噴血往地面墜落下去。
下意識的,溫舟御劍接住了即將墜落在地面的殷禮。
看著殷禮睜眼看他之后陷入昏迷,溫舟微微蹙眉。
——他到底做不到袖手旁觀,看著他一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死在這里。
雖然他惱殷禮要殺他,可溫舟潛意識中,對殷禮還存了一份內(nèi)疚。
他覺得如果不是他惡趣味發(fā)作,殷禮不會這么慘。
別人家的男主一生順風(fēng)順?biāo)鹗种复箝_,多個品種的大反派給男主當(dāng)踏腳石,大結(jié)局還能坐擁美人,何等快活?
到了他家的男主,不但十七歲就滿門被滅,緊接著竹馬為其而死,他想為父母報仇又牽連了朋友,朋友一個個被大反派殺死,大反派的強援一個接一個,他身邊的人卻越來越少,最終墮落成魔修,還是被大反派各種碾壓,直到最后被作者大發(fā)慈悲的賞了神器神位和神力才干掉大反派,可報了仇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一生簡直悲催至極。
溫舟說是要跟男主作對到底,可實際上……他做不到將這個少年當(dāng)做仇人。
就像之前他刺了殷禮一劍,可也給了他一瓶極品復(fù)元丹助他療傷。
倒不是溫舟圣父,而是……如果他不是作者,如果他不是創(chuàng)造殷禮的人,他會毫無負(fù)擔(dān)的殺了殷禮,為了自己能活下去。
可他不是啊,他是殷禮的造物主,殷禮的一切都是他賦予的,殷禮一生的悲歡,全系在自己一念之間。
若他沒有穿越到自己的書里,他永遠(yuǎn)意識不到自己的殘忍。
他畢竟不是反社會人格,該有的良知他都有,該有的正確三觀他也有,因此……他做不到害殷禮悲苦一生后,還要奪了他的性命。
“殷禮……”溫舟閉了閉眼,內(nèi)心陷入痛苦的掙扎中。
他不想死,可也不想殺了殷禮,怎么辦?
“溫師弟,殷師弟如何了?”殷禮昏死過去后,荊寒衣等人自然也恢復(fù)了視覺,問出這話的,自然是地位跟溫舟相當(dāng)?shù)那G寒衣。
聽到荊寒衣的問話,溫舟睜開眼,吸了口氣,道,“傷得很重。”說著,溫舟從儲物戒里取出一瓶極品復(fù)元丹,倒出一顆給殷禮服下,又給殷禮檢查了一下,確定他沒有生命危險后,大松了口氣。
荊寒衣看著溫舟竟毫不猶豫的取了一瓶極品復(fù)元丹出來給殷禮服下一顆,面上不由一怔。
這一路上溫舟對殷禮的態(tài)度雖然不能說是十分冷淡,可也算是能無視就無視,不想跟殷禮親近的態(tài)度表現(xiàn)的十分明顯,因而他才會猜測溫舟與殷禮之間有過節(jié)。
可現(xiàn)在看溫舟毫不猶豫就將極品復(fù)元丹取出來,可見他對殷禮并非如表面上那般不喜。
復(fù)元丹是專門用來治愈一些重傷的人的丹藥,而且藥性溫和,服下也不會讓受傷之人的體魄造成絲毫的破壞,簡直可以說是治愈重傷的圣藥,因復(fù)元丹的藥效,它還有另一個別稱——不死靈丹。
只要有一口氣在,服下復(fù)元丹便能救回來,由此可見復(fù)元丹的珍貴。
靈界正道除了太虛仙宗、三清宗和昆侖仙派這三大仙門,那些小門小派可都沒有能煉制出極品復(fù)元丹的煉丹師。
便是太虛仙宗這三大宗門,極品復(fù)元丹也不是能隨意消耗的物品,大多得到極品復(fù)元丹的人,都會盡量的將復(fù)元丹保存下來,倘或出門歷練,有這么一顆復(fù)元丹,也等于多了一條命。
通常極品復(fù)元丹都是一顆裝一瓶,溫舟手中拿的那一瓶,顯然裝了不止一顆。
荊寒衣暗暗咂舌:果真不愧是太虛仙宗紫陽峰金尊玉貴養(yǎng)大的公子,這治愈重傷的圣藥,也是說給就給,眉頭都不皺一下。
溫舟不知荊寒衣在想什么,他將復(fù)元丹收入儲物戒,扶起殷禮,看向荊寒衣,“雪鱗蛇是冰屬性兇獸,冰凍也只能凍住他一時半刻,這里并不安全,我們先離開此地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待殷師弟傷勢好些了,我們再趕路。”
聞言,荊寒衣挑了挑眉,將溫舟對殷禮的看重記在心里,想著等殷禮醒了,再補上一份見面禮。
“溫師弟說的是,殷師弟此番是為了吾等才受此重傷,自然要等殷師弟傷好些再趕路。”
荊寒衣跟溫舟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其余人自然沒有開口拒絕的權(quán)利。
溫舟扶著殷禮上了自己的離火劍,正待離開,就聽到‘啊——’的一聲從背后傳來。
溫舟還當(dāng)那蛇已經(jīng)掙脫,回頭一看是一名穿著三清宗宗門服飾的弟子捂著流血的手臂在地上打滾,而冰魄仙劍豎立在半空中,身上冰藍(lán)色的光忽明忽暗……
見此情形,溫舟哪兒還能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殷禮為冰凍那雪鱗蛇受傷如此之重,此人竟還有心去奪冰魄仙劍?
一股怒火從心間騰起,還不待荊寒衣發(fā)作,溫舟手中已經(jīng)握住了一條黑紅色的長鞭,長鞭一抖就卷起了那名三清宗弟子的脖子,使勁一提,就甩向長廊一側(cè)的墻壁,‘砰’的一聲響,伴隨著男人痛苦的慘嚎。
溫舟臉色冷冽,語氣森冷,“殷師弟為了救你們險些喪命,你竟還偷拿殷師弟的兵器,該死!”
——那是他給殷禮的!就算他使了手段也沒有得到,那也是殷禮的東西,旁人誰都沒那個資格去拿冰魄劍!!
“溫公子,饒命,溫……呃——”那人眼一翻,已是氣絕當(dāng)場。
溫舟收起了鞭子,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臉色緊繃,看上去倒像是余怒未消。
“溫師弟息怒,那不知好歹的東西既然已經(jīng)處決,現(xiàn)下還是先照料好殷師弟才是最要緊,溫師弟說可是如此?”
荊寒衣在看見門中弟子竟意圖奪冰魄劍時,心里既是羞憤又是憤怒,剛想動手處決了這名弟子,沒曾想溫舟就先動了手。
看著面色陰沉的溫舟,再回想剛來溫舟那森然的氣勢和殺意,荊寒衣不由心肝俱顫。
——他險些被溫舟那和和氣氣的樣子糊弄過去了,他怎么就忘了,這位溫公子在他們這個圈子里,可是有著殺神之子的名號,這個名號也是因溫舟動輒殺人而得來。
從前他雖見過溫舟幾次,不過因接觸不深,只當(dāng)那些傳言夸大了。當(dāng)剛才目睹的一幕,讓他知道,這位溫公子的赫赫威名不是傳出來的,而是真的。
荊寒衣卻不知道此時的溫舟心中如何惶惶不安。
——殺人了,他殺了人……
當(dāng)真的殺了人,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溫舟眼皮直跳,胸口微微起伏,他緩緩合上眼,不想讓荊寒衣看出他的惶惶不安和恐懼。
溫舟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有給荊寒衣回應(yīng),荊寒衣有些擔(dān)心跟溫舟的關(guān)系就此破裂。
雖然看到了溫舟的真面目(?),可他還是很欣賞溫舟,他相信溫舟待他的真誠不是假的。
“溫師弟,倘或你還是不滿,大可提出來,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已經(jīng)漸漸平息了驚懼情緒的溫舟聽到荊寒衣的聲音,霍然睜眼,聲音略有些干澀,他搖著頭,道,“既然人已經(jīng)被我處決,此事就此作罷,不要再提。”說罷,他吸了口氣,將收割了一條人命的長鞭受盡儲物戒,運起靈氣試著召冰魄劍過來,卻不想冰魄劍果真飛向他,只不過卻沒有落到他手中,而是圍著他繞圈。
——說是圍著他,倒不如說是圍著殷禮。
溫舟垂頭看了眼倒在他身上昏迷不醒的殷禮,他暗暗呼出一口氣。
他為什么會這么生氣?還為了殷禮殺了人?
那腦海一閃而過的情緒……
溫舟搖搖頭,不敢再細(xì)想下去。
——溫舟,你對殷禮產(chǎn)生了執(zhí)念,你對他滿懷愧疚,你想補償他,所以你才……如此生氣。
此時的溫舟還不知道,殷禮早已經(jīng)布下了陷阱,就等他往里鉆,而他已經(jīng)一只腳直愣愣的踩了進(jìn)去,一點防備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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