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來的幾人乃是宗主沈和風與其他六大主峰的首座, 遠遠見到打起來的江和致與溫羲寧, 沈和風給孫承平使了個眼色,二人召出本命仙劍,前者擋下江和致, 后者攔下溫羲寧,這才將兩人武力鎮壓下來。
“身為九大主峰首座, 你們兩個這是做什么?簡直胡鬧!”
江和致不過大乘中期修為,哪里是渡劫后期修為的沈和風的對手?再加上沈和風手持的本命劍, 乃是九大仙劍之一的九霄仙劍, 無論兵器修為都遠超江和致,自是毫無疑問的被鎮壓。
“宗主,是溫羲寧他欺人太甚, 突然闖入我玄冰峰, 要斬殺我剛收入門下的小弟子,倘若真被他得手, 我江和致今后還有何顏面立足九大主峰?”
江和致被武力鎮壓, 內心的憤怒絲毫沒有削弱,反倒在看見沈和風手持的仙劍時,情緒愈發暴躁。
一個兩個都以仙劍之威壓他,欺人太甚!
沈和風對江和致所言并不怎么相信,溫羲寧脾氣暴躁不錯, 但并非毫不講理之人。
以往他也知道這二人勢同水火,但也沒鬧到如今這個地步過,到底發生了什么?
“溫師弟?你何故來江師弟玄冰峰大鬧?”
溫羲寧掙脫孫承平的鉗制, 因孫承平與他私交甚密,所以也并沒有用蠻力壓他,只是攔下了他的攻勢,他只稍微用力就掙脫了。
他森然沖著躲在角落里的杜澤寧冷笑,“江師弟這一張巧嘴,真是會顛倒是非黑白啊!”
一聽這個話頭,沈和風便知道事情不對頭,絕對不是江和致說的那樣。
“究竟怎么回事?”
聽到沈和風的問題,溫羲寧冷笑,并不回答,只沖著江和致冷笑,“江和致,你的臉皮都喂玄冰峰后山圈養的妖獸吃了嗎?以往你對我百般針對,我并不在意,但我兒何時礙了你的眼?竟讓你不顧臉面,指使這不知死活的玩意兒,在我兒寢榻之上布下天絕陣,你如此歹毒,就莫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沈和風震驚不已,這——這簡直是九大主峰今年最大的丑聞!
難怪溫羲寧瘋了一樣闖到玄冰峰要殺人,整個太虛仙宗誰不知溫羲寧的逆鱗就是他那獨生愛子?去年溫舟在試煉之地被人暗殺重傷,溫羲寧就將整個太虛仙宗折騰得人仰馬翻,還拉著孫承平一起,連他這個宗主都沒法子讓狂暴的溫羲寧安分下來,江和致竟敢指使人去謀害溫羲寧的獨生愛子。
——都是同門,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害人斷子絕孫啊?!!
當真不怪溫羲寧發瘋,換了他,恐怕比溫羲寧還不如呢!
“江師弟,你為什么要做下這種事?”沈和風以往對江和致頗為容忍,也是因為他知道,江和致對仙劍已經生出了執念,令江和致修為卡在了大乘中期無法寸進。
對修士來說,修為無法提升,簡直是毀滅性的災難,沈和風因此才對江和致百般縱容。
但這并不是江和致滅絕他人子嗣的理由!
也幸好溫師侄警醒,才沒有出事,否則即便他是宗主,恐怕也攔不住暴怒中的溫羲寧。
溫羲寧因煉器大宗師的身份,結交了不少修為高深的朋友,他若想滅了玄冰峰,只需招招手,幫他的人絕對是一抓一大把,個個都是稱霸一方的渡劫期大能。
江和致這會兒也終于冷靜了下來,皺著眉道,“宗主,我并沒有指使這名弟子加害溫師侄。”
“呵呵,我可是聽說,前幾日你那大弟子在藏書閣指點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學習陣法,專挑殺陣習讀,若非你指使這玩意兒不過是個外峰弟子,豈敢在我兒寢榻上布下此等殺陣?”溫羲寧冷笑著打斷江和致的解釋。
不管江和致說什么,他都不會相信的!
就算不是江和致指使的,杜澤寧妄圖加害他的兒子,還想拜入主峰,與他兒子平起平坐?
癡心妄想!!
他絕不會給那不知死活的玩意兒去他寶貝兒子面前耍威風的機會!
江和致聽溫羲寧提到祝星河,當即一怔,旋即道,“星河只是觀這新弟子極為好學,動了愛才之心,才指點一二罷了,并沒有指使之事,你莫要血口噴人!”
“呵——”溫羲寧眼中寒芒一閃,正待說什么,沈和風爆喝道,“都給我閉嘴!”
溫羲寧皺著眉,不甘不愿的閉上嘴。
宗主到底是宗主,面子還是要給幾分的。
“那加害溫師弟的新弟子上前來!”
沈和風一發話,當即就有知道內情的人壓了杜澤寧跪在沈和風面前,“宗主,正是此人。”
看著跪在地上縮成一團的杜澤寧,沈和風皺著眉。
這小弟子看上去如此怯懦膽小,如何敢在溫舟的寢榻之上布下殺陣?莫不是有什么隱情?
“抬起頭來!”
杜澤寧只覺得渾身發冷,連宗主都驚動了,他死定了!
抖著身體,杜澤寧緩緩抬起頭,卻不敢直視沈和風的臉。
沈和風打量了杜澤寧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了,“說,為何在溫師侄寢榻上布下殺陣?是否有人指使?”
“沒,沒有人指使!”杜澤寧不敢在沈和風面前撒謊。
聞言,沈和風皺起眉。
沒人指使?沒人指使這么膽小的人敢在主峰公子的寢榻上布下殺陣?
……
“公子,不好了,紫陽真人與玄冰真人打起來了。”
竹韻堂的侍從首領汲汲皇皇的跑進來稟報,這會兒溫舟才從林意白這里獲知杜澤寧被江和致收做弟子,拜師禮即將舉行的事兒。
還沒回過神來呢,就聽到侍從的稟報。
溫舟皺起眉,“怎么回事?”
“一刻鐘前紫陽真人喚了昨日押送杜澤寧的三名侍從前去問話,不知從那三名侍從那里問到了什么,當即就殺上了玄冰峰要殺人,結果就跟玄冰真人打起來了。”
雖然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但溫舟還是理清了思路。
怕是溫羲寧已經從那三名侍從口中逼問出了昨日杜澤寧在他寢榻上布殺陣,險些害了他性命之事。
這才發了瘋跑去玄冰峰殺人。
殺誰?自然是即將拜江和致為師的杜澤寧。
溫羲寧可是個兒控,不分青紅皂白偏袒自己兒子的那種好爹。
杜澤寧險些要了他的命,還想逃脫一死?
呵——
溫羲寧較真起來,宗主出手都護不住他。
杜澤寧想像殷禮那般安穩拜入青虹峰一樣拜入玄冰峰,卻是想都別想。
似殷禮那般的好運道是無法復制的!
雖然溫羲寧不是他親爹,可被其如此維護,即使是給原身的愛,溫舟的心中還是不免暖意融融。
要知道,剛穿過來他就險些被殷禮給干掉了。
要不是溫羲寧,他恐怕早被廢了靈體。
他干什么要懼怕溫羲寧呢?回來還刻意躲著溫羲寧,實在是沒必要的很。
只要他不露出太明顯的馬腳,溫羲寧這個兒控該不會無緣無故的懷疑兒子被奪舍吧?
這個世界,也就只有溫羲寧才會不問對錯、不分是非的完全站在他的身前保駕護航。
真是令人心酸的事實啊!
“溫師弟,快跟我去玄冰峰,出事了!”
溫羲寧的二弟子譚玉軒急急忙忙的御劍而來,面色極為焦急。
這個急切的聲音拉回了溫舟的思緒,溫舟幾步走出堂外,看著空中御劍的譚玉軒,“譚師兄?出什么事了?”
叫他去玄冰峰做什么?難不成他那大乘后期修為的便宜爹拿著焚天仙劍還打不過大乘中期修為沒有仙劍的江和致?
——搞笑吧?!
“師尊與江師叔在玄冰峰大打出手,驚動了宗主和其他幾位首座,宗主逼問原因,牽扯到了師弟你,宗主大怒,師尊命我喚你前去解釋,師弟還是快跟我過去吧,若是那外峰的小弟子再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你的名聲可就全都毀了!”
溫舟蹙起眉,雖然心中萬分困惑,卻還是立刻召出了離火劍,御劍往玄冰峰而去,“那就快走吧。”
十多息的時間,溫舟便來到了玄冰峰。
此刻玄冰峰的玄冰殿,九大主峰首座集聚一堂,堂中央跪著的可不就是杜澤寧?
他收起離火劍,一步步踏進殿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來。
“師侄見過各位師伯師叔。”溫舟行了禮,才直起身,道,“不知宗主喚溫舟前來,所為何事?”
沈和風看著彬彬有禮的溫舟,一腔怒火竟堵在了心口發不出來,皺了皺眉,指著杜澤寧道,“你可識得此人?”
溫舟斜睨了杜澤寧一眼,唇角掛起輕蔑的淺笑,“師伯這是什么意思?這名弟子想要師侄性命,師侄處罰他,難道還做錯了不成?師伯這是想給他撐腰?”
“你這是說什么話?”溫舟這幅姿態,反倒讓沈和風剛才聽了杜澤寧一番話而升起的怒意全消,他到底是看著溫舟長大的,對溫舟也是視作子侄,因此看著杜澤寧的眼神也就生出了幾分疑惑。
——這外峰的小弟子莫非欺騙他?
“那師伯急急忙忙的喚侄兒前來作甚?”溫舟理直氣壯,半點沒有愧色。
沈和風看著打哆嗦的杜澤寧,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卻是很盡責的開口為溫舟解釋,“這弟子說你派人滅了他故友全家,可有此事?”
溫舟聞言一怔,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回過神后便明白了沈和風的意思,感情杜澤寧在沈和風面前告了他一狀?
他怒極反笑,“侄兒不曾做過此等滅絕人性之事,宗主若不信,盡管傳戒律堂的長老前來調查!”
——杜澤寧,本公子倒是小看了你,只以為你膽小怯懦,卻不想你竟有在沈和風面前告狀的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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