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到他們過來，一眼就認出是赫尚書大人。</br> 連忙迎了上去說道：“大人是要換衣服嗎？”</br> 赫淵明不悅道：“哼，你們府中下人太沒規矩，弄濕了本官的衣服?！?lt;/br> 男人貌似府中的管家，連忙諂媚的上前，指著前方一個屋子說道：</br> “真是對不住了大人，您先去那里稍等，小的這就幫您找一身衣服過來?！?lt;/br> 話落，他還狠狠瞪了墨玖曄一眼，那樣子像是在提醒他，一會兒客人走了，有你好看。</br> 墨玖曄假意嚇得一縮脖子，連忙低下頭。</br> 這舉動不但不會引起管家的注意，更顯得他因此事嚇得不輕。</br> 赫淵明與墨玖曄一前一后來到管家所指的房間。</br> 墨玖曄連忙將房門關好，隨即鄭重的跪在赫淵明的面前磕了三個頭。</br> “見過岳父大人?！?lt;/br> 赫淵明連忙將人扶了起來。</br> 只是面對這張有些陌生的臉，他仍舊將信將疑。</br> 不待他發問，墨玖曄將赫淵明擦拭衣襟的帕子取出來，快速在臉上擦了幾下，基本恢復了本來的面容。</br> 自家女婿，雖然常年征戰在外，可赫淵明還是見過幾次的。</br> 現在，眼前之人的眉眼，不是自家女婿又是誰？</br> “女婿，真的是你，冉冉可還好？”</br> 說起自己的女兒，赫淵明不禁老淚縱橫。</br> 墨玖曄不知道為何，看到岳父如此關心自家媳婦兒，心中對他的好感再次攀升。</br> 他扶著赫淵明坐在椅子上。</br> “岳父，冉冉跟著我受了很多苦，不過現在到西北安頓下來，日子已經一天比一天好了，如今她已經身懷有孕，再過幾個月就生了。”</br> 至于赫知冉懷雙胎的事兒，墨玖曄打算暫時隱瞞。</br> 畢竟大家都認為雙胎難產的概率高，以免讓岳父一家平白擔憂。</br> 聽說女兒懷孕了，赫淵明的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下來。</br> “冉冉從小被我和她娘嬌慣壞了，吃苦不怕，只要人好好的就行?！?lt;/br> 墨玖曄與岳父見面的主要目的是提醒他注意九王爺的舉動，他知道那管家不多時就會將衣服送來，他要說的事情絕對耽誤不得。</br> “岳父，我剛剛發現九王爺與南疆一個蠱師勾結，那蠱師給了他很多蠱蟲。</br> 今日九王爺會借著壽宴的機會，將蠱蟲下到朝中重臣身上，以便于掌控大局?！?lt;/br> 聽墨玖曄一番話，赫淵明瞬間收起了眼淚，他有些不可思議的反問。</br> “什么？你說九王爺勾結南疆的蠱師？”</br> 墨玖曄鄭重的點頭。</br> “嗯，此事我親眼所見，千真萬確。</br> 我冒險過來，就是特意提醒岳父，千萬別著了九王爺的道。</br> 還有，大舅哥的婚事，請岳父放寬心，如今那玉郡主已經是個死人，即便九王府沒有因為今日之事東窗事發，她也不可能嫁入赫家了。”</br> 聽到這么多消息，赫淵明不可能不震撼。</br> 沒想到，女婿來一趟京城，竟然幫他化解了兩間危機。</br> 只不過，他心中還有疑惑要問。</br> “女婿，九王爺有不軌之心，那南疆蠱師就是最好的呈堂證供，不知此人現在何處？</br> 還有，玉郡主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br> 想到九王爺的愛女身死，如若被發現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萬一這件事真是女婿做的，他一定要想辦法幫他逃離。</br> “岳父，玉郡主的確是我殺死的，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大舅哥。</br> 還有，我此行京城的目的就是為了抓住那名南疆蠱師，如今順利得手，此人已經被我兄弟幾個送出京城?！?lt;/br> 墨玖曄對于赫淵明的人品還是有一定認知的，否則當初也不會答應取赫知冉過門。</br> 他墨家男兒娶妻，對門第方面的要求并不高，主要是看重女子娘家的為人。</br> 赫淵明在朝堂為官多年，與他墨家同樣，一向保持中立，不加入任何人的陣營，而且岳父為官清廉，可以說為大順做了不小的貢獻。</br> 他如今沒能受到他墨家的牽連，仍舊處在重臣的位置，足可以說明這一切。</br> 況且他也相信岳父是真心疼愛冉冉，即便是為了冉冉，他也不會將不該說的事情講出去。</br> 果然，赫淵明聽到墨玖曄提起兄弟幾個，顯得尤為震驚。</br> “女婿，你剛剛說你兄弟幾個？”難道墨家男兒并沒有死？</br> 墨玖曄長話短說。</br> “趕往西北的路上，有幸發現家中兄長還活著，在冉冉的幫助下，如今已經找回了六位兄長，還有其他父兄，我們也找到了他們的消息。</br> 這個給九王爺蠱蟲的南疆人就是迫害我墨家男兒的罪魁禍首，如今他就是尋到我父兄的最大線索，因此，這個人我無法留下給岳父作為控訴九王爺的證人。”</br> 赫淵明仔細吸收著墨玖曄的話，他是真心替墨家人感到高興。</br> 至于女婿說冉冉幫忙的話，他也只以為是女婿客氣，并沒有多想。</br> 自家女兒幾斤幾兩，他這個做父親的比誰都清楚。</br> 赫知冉從不像其他大家閨秀那樣，整日里做些女紅一類的打發時間，唯獨喜歡看那些勞什子的醫書。</br> 學習醫書是那么簡單的嗎？</br> 單憑一些書籍就能無師自通。</br> 沒辦法，他與夫人都寵愛女兒，不管她是否能看懂，也就由著她了。</br> 若不是女兒當初與墨玖曄成親時鬧騰，將那一箱子醫書落在家里，醫書也會成為嫁妝跟著陪嫁過去。</br> 想到這些，赫淵明就是愈發的思女心切。</br> 不過，他心中清楚，此刻不是自己感傷的時候。</br> “既然如此，我會想其他辦法找到九王爺叛國的證據，定不能讓這種人霍亂超綱?！?lt;/br> 墨玖曄清楚，以岳父的心性，定會極力與九王爺對抗。</br> 為了讓他做到心中有數，他又輕聲說道：</br> “還有件事，希望岳父知曉，也能做到心中有數。”</br> “什么事？”赫淵明此刻心中五味雜陳，女婿這一露面，竟然給自己帶來這么多驚天大消息。</br> 豈不知，墨玖曄接下來要告訴他的事情，比前面這些還要令人震撼。</br> 畢竟兩人已經來到房間內有些時候，墨玖曄并不敢冒然開口。m.</br> 他先是走到門口向外張望一番，見沒有可疑之人走動后，才再次折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