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會有些匪夷所思,您要做好心理準備。”</br> 看到女婿那鄭重的樣子,赫淵明也跟著嚴肅起來。</br> “到底是何事?”</br> “南祁并不是皇上與袁貴妃親生,真正的皇子另有其人……”</br> 墨玖曄快速將南祁與費南宇如何掉包的事情講給岳父聽,希望他能夠自己揣摩未來要如何應對。</br> 果然,對于赫淵明來說,這絕對是驚天大消息。</br> “看來,大順江山還真是坎坷重重,就連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做皇子了。”</br> 墨玖曄知道岳父對大順盡忠,索性將自己知道全部告訴他。</br> “還有一事,南恒勾結南疆皇后,如今已經身死,瑞王帶著德妃娘娘逃離京城,隱姓埋名在別處生存,因此,大順江山日后會落到誰的手里,也請岳父做到心中有數。”</br> 對于赫淵明來說,墨玖曄帶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震撼。</br> 墨玖曄見他發呆的樣子,已經顧不得詳細解釋,因為這個時候,房門已經被人在外面敲響。</br> “赫大人,小的已經將衣服準備好。”</br> 赫淵明連忙整理了一番情緒,做出一副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親手將房門打開。</br> 他正準備從管家手里接過衣服,就見剛剛還生龍活虎的管家,連同他手中握著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瓷瓶,瞬間倒在地上。</br> 隨之而來的就是赫淵明整個身體被墨玖曄大力扯到后面。</br> “小心。”墨玖曄輕聲提醒。</br> 就在赫淵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時候,墨玖曄已經徒手捉住一只蟲子。</br> 因為事出突然,墨玖曄并沒有隨身攜帶小瓷瓶一類的東西,蠱蟲在他的手中不斷掙扎著。</br> 若不是想給岳父留下一些指證九王爺的證據,他可能會直接將這只蠱蟲捏死。</br> 赫淵明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過蠱蟲,可見女婿那緊張的樣子,也能猜到剛剛那管家的到來,一定是受了九王爺的命令來給他下蠱。</br> 他見女婿手里還捏著那只惡心的蟲子,連忙取來桌上的一只茶杯交給墨玖曄。</br> 墨玖曄接過茶杯,將蟲子放了進去,隨即將蓋子蓋好。</br> “沒想到,九王爺的動作如此快。”</br> 墨玖曄懷疑,自己將這個消息剛剛告知費南宇不久,他即便是與南祁一起安排抵抗此事,恐怕也需要一些時間。</br> 搞不好,已經有大臣中了招。</br> 萬幸的是,自己將岳父帶到這里,而且他還沒有離開,否則,這種事情放在岳父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身上,根本沒有躲過去的可能。</br> 想到這些,墨玖曄心中就是一陣后怕,若是在自己知情的情況下,岳父中了蠱,他回到西北都不知要如何向媳婦兒交代。</br> “岳父,這蠱蟲你收好,日后可能會用得上。”</br> 赫淵明知道這蠱蟲是十分可怕的東西,他擔心一個茶杯根本困不住,連忙從懷中取出帕子,將茶杯包裹得嚴嚴實實。</br> “幸好有你在,我才能有驚無險躲過此劫。”</br> 墨玖曄此刻顧不得多說,人已經來到了門口,將管家拖進屋子內。</br> “岳父,想必九王府很快就會大亂,您還是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為好。”墨玖曄由衷的提醒道。</br> 赫淵明點頭:“我這就進宮,將此事向皇上稟明。”</br> 墨玖曄知道,岳父是個有分寸之人,他進宮也只會說九王府發生的事情,并不會提及費南宇和南祁的身份。</br> 至于以后他選擇如何做,想必以岳父的經驗,定會尋到更好的時機。</br> 岳父的危機解除,墨玖曄就沒有繼續留下的打算。</br> “岳父,我不能在此地就留,這就告辭了。”</br> 赫淵明見墨玖曄要走,還有些舍不得:“女婿,你來京城不易,不如去尚書府坐一坐,也讓你岳母看看你。”</br> 墨玖曄拒絕道:“我還有要事在身,以后有機會,我定會帶著冉冉和我們的孩子去府上看望您和岳母。”</br> “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了,你行事一定要多加小心,冉冉還在西北等著你回去。”</br> 其實,赫淵明想邀請墨玖曄去家中,有一個最主要的目的。</br> 那就是他想給墨玖曄帶一些銀錢回去,他們離開京城的時候事發突然,他又是臨時想辦法與夫人趕去送行,給女兒帶的銀錢根本不夠。</br> 這次女婿進京,他本想多給他一些銀子的,可惜,他出門有個習慣,身上很少攜帶銀票一類的東西。</br> 結果,遇到今日的事情,赫淵明就尷尬了,他身上根本沒有能給女婿帶走的值錢東西。</br> 不過,赫淵明并沒有就此放棄。</br> “女婿,你們在西北的地址可否告知。”</br> 這一點,墨玖曄倒是沒有多想。</br> 人家關心女兒的居住地也無可厚非,他當初提議過讓赫知冉寫家書報平安的,可赫知冉擔心如今身份的問題會對家人有影響,不愿意給家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才忍著沒有寫信。</br> 如今已經和岳父見面,口述的東西任誰也抓不到什么把柄,墨玖曄自然要將地址告知清楚。</br> “岳父,我們如今就生活在西北允城的西嶺村。”</br> 赫淵明在心中念叨了幾次,將地址記牢,然后與墨玖曄一前一后走出屋子。</br> 赫淵明是來客,自然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王府,而墨玖曄則不同,他得施展輕功躍墻離開。</br> 眼下他已經恢復了本來的面容,為了防止被熟人認出,他剛離開王府就直奔最近的集市,購買了一定草帽戴在頭上。</br> 出城很順利,沒有特殊事情發生,城門口的守衛輕易不會盤問。</br> 墨玖曄以最快的速度與兩位兄長匯合。</br> 此時思萌先生仍舊沒有一點兒醒來的跡象,帶著這樣一個人趕路也不方便,兄弟幾個決定,暫時安頓在此地。</br> 有墨玖曄在,五哥便可以安心的出門采購食材,晚上他們總要簡單吃一些。</br> 五哥剛剛離開,不知道是思萌先生體重特殊的緣故還是其他,他竟然比預計的時間早醒來一個多時辰。</br> 墨玖曄此刻正在替岳父擔憂,不知道他帶著那只蠱蟲進宮,順武帝是否會相信他的話。</br> 就在這時,六哥的聲音傳進他的腦海。</br> “九弟,你快過來。”</br> 墨玖曄聽到六哥的呼喚,連忙收回思緒,折回看守思萌先生的房間。</br> 思萌先生睜大眼睛盯著六哥看。</br> “你是墨瑾年?”m.</br> 六哥冷哼一聲:“哼,沒想到吧,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