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于太后的威嚴,皇后只能饒了那宮女一命,讓她順利將四皇子生了下來。</br> 雖然四皇子平安降生,可皇后卻不想讓他的身份公開,更不可能讓他出現在人前。</br> 她在順武帝面前聲稱,如果皇上承認了這位四皇子,就說明他身為君王行為不檢點,竟然與下賤的宮女私通。</br> 不但這樣,皇后還請自家父親薛丞相秘密上折子提醒順武帝,不要做有損自己帝王形象的事情。</br> 順武帝為了顧全顏面,便聽從了皇后父女的話,任四皇子母子倆自生自滅。</br> 最終還是太后娘娘不忍皇家子嗣被平白害死,時刻提醒皇后不要做得太過。</br> 至于其他,太后并沒有過多干涉。</br> 以至于那對母子在皇宮中的日子如履薄冰,最終,那宮女還是在皇后的授意下被人折磨致死。</br> 四皇子雖然在宮里,可卻被皇后送去和那些太監們一起干活。</br> 如今南恒失蹤,皇后為了保住自己和薛家的地位,就必須要有一個人能與南祁抗衡。</br> 因此,她將心思打到了四皇子的身上。</br> 皇后找到順武帝,說自從南恒失蹤以后,她就感覺空落落的,正好四皇子沒有母親,如今她愿意將其收養在名下,到老了也能有個依靠。</br> 順武帝也考慮到兩個兒子都不知所蹤,膝下只有一位皇子肯定會被朝臣們詬病,況且四皇子年紀尚小,他也沒有懷疑過皇后會有什么野心,因此十分爽快的就答應了皇后的請求。</br> 雖說四皇子并沒有被順武帝公開承認過,可紙永遠包不住火,南祁的人早在一年前就調查出了他的存在。</br> 當時還有南恒和南瑞在,他就沒有將一個不起眼且不被皇帝承認的皇子放在眼中。</br> 如今卻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四皇子成了皇后最后的棋子。</br> 當然,費楠宇不可能在一張紙上寫出這么多內容,他說的要簡單一些,但墨玖曄與赫知冉都能看得明白。</br> 費楠宇說了這么多四皇子的事情,主要目的就是提醒墨玖曄小心些,皇后并不知道南祁與墨玖曄關系鬧僵,一旦南祁成事以后,定會想辦法赦免墨家罪名,到時候,有了墨玖曄保南祁,她薛家在朝堂上很容易就會失去立足之地。</br> 這一點,即便是費楠宇不提醒,墨玖曄也會很注意,尤其是剛剛發生了薛家將京鮮樓開在西北的事情,這就說明,皇后那邊已經有了動作,只是費楠宇還沒有察覺罷了。</br> 當初他們也知道京城中蠱的三位官員當中就有一人是皇后的父親薛丞相,可他們手中的三只母蠱又不清楚哪一只才是控制金老將軍那一只。</br> 無奈之下,兩人也只能選擇將三只母蠱全部送到費楠宇的手中。</br> 若不是為了保金老將軍一名,薛丞相中蠱以后,即便是有御醫幫忙吊著命,那也只是延緩他的死亡時間罷了。</br> 如今為了救金老將軍,倒是讓薛丞相那個老家伙占了個大便宜……</br>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赫知冉與墨玖曄都沒有心思去多糾結這些。</br> 放下信,夫妻倆的神色都很凝重。</br> 相信用不了多久,墨家男兒包括墨老國公都活著的消息就會傳到京城。</br> 順武帝如果不想讓墨家人活,會有兩種做法。</br> 第一種就是直接下旨,給墨家再按一個男兒不愿為國出力假死的欺君之罪。</br> 另一種就簡單了,為了除掉眼中釘,他可以派殺手來此。</br> 無論順武帝用什么樣的辦法對付墨家,他們都免不了要擔上謀反的罪名。</br> “冉冉,一旦發生了什么不可逆的事情,你就帶著家中女眷和我們的孩子躲起來。”</br> 墨玖曄雙手輕輕放在赫知冉的肩頭,語氣無比凝重。</br> 赫知冉也同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br> 本以為南恒死了,皇后沒有爭權奪勢的籌碼。</br> 可她卻依舊野心勃勃,收養個四皇子來爭奪皇位。</br> 雖說薛家在西北開設的京鮮樓表面上看已經被鏟平,即便是這樣,墨家也只能換來一時的安寧。</br> 西北京鮮樓的人沒有消息,必定會驚動薛家,到時候薛家派個精明些的人來調查,墨家男兒都活著的消息必然不會成為秘密。</br> “夫君,事情雖然在往不好的方向發展,可也不是完全沒有退路。”</br> “你的意思是?”反了?</br> 赫知冉點頭:“這有何不可,昏君當道,是非不分,這樣的人還留著他過年么?”</br> 墨玖曄攥拳,狠狠敲在桌面上。</br> 良久后他才開口:“如果七哥南境之行順利的話,估計再有半月的時間就能帶著人回來。</br> 到時候咱們的炸彈也制作出了足夠的數量,我們兄弟就抓緊上山訓練那些舊部。”</br> “訓練自己的軍隊無可厚非,但你有沒有想過,一旦順武帝想對墨家出手,無論我墨家是成是敗,都會落得個謀反的罪名。</br> 與其這樣,就不要糾結更多,他順武帝不出手則以,一旦出手,咱們就跟他勢不兩立。”</br> 頓了頓,赫知冉又繼續說。</br> “當然,如果沒有人對墨家心存不軌,我也和你想的一樣,愿意一輩子在西北過這種簡單又安逸的田園生活。</br> 但這要建立在沒有人挑釁的基礎上,一旦有反抗的那一天,就要做到徹底讓他怕了,不敢再有這樣的心思。”</br> 赫知冉的話很明顯,她也不想做造反的人。</br> 況且她對這個朝代的歷史還有些了解,雖說如今因為她的到來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可那并沒有改變大局。</br> 將歷史改變的事情赫知冉不想做,況且根據歷史來說,順武帝再過個兩年就會駕崩,到時候江山會落在南祁手里。</br> 南祁登基后根本不理朝政,朝中事物全部交給費楠宇幫他打理。</br> 費楠宇并不是那種是非不分之人,到了那時候,想必墨家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寧。</br> 只是,距離歷史上記載的順武帝駕崩時間還有兩年,這兩年里,墨家最好的辦法就是既沒有造反也能夠保住家人平安。</br> 墨玖曄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手指輕敲桌面若有所思。</br> 他何嘗不是與赫知冉想的一樣。</br> “要做的準備咱們還是要做到位,只希望順武帝的動作不要太大,至于其他人若是暗中對付墨家,我就帶著人進京,讓他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br> “嗯,目前咱們也看不出他們有下一步動作。”赫知冉說著,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偌大的肚子。</br> “如果不是我現在身懷六甲,咱們現在就可以進京,將皇后一族全部暗中消滅,俗話說暗箭難防,我們真的不能大意。”</br> 夫妻倆說了這么多,目前還不能付出什么行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