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將這件事和父兄他們知會一聲,不管如何,要讓大家做到心中有數。”墨玖曄講話的時候眉頭緊鎖,不難看出他的擔憂。</br> 赫知冉上前輕聲安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辦法總比困難多,事情還沒有發展到那么嚴重,只要咱們早做防范,一定會沒有問題的。”</br> 目前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慰墨玖曄不要太過于著急。</br> 翌日,墨玖曄便去了二老的院子,正好因為墨涵玥成親的事情,兄長們都在,他將事情當眾講了出來。</br> 墨初寒容易沖動,第一個站了出來。</br> “我墨家對朝廷忠心耿耿,若不是九弟,我們如今都已經成了袁萌的陪葬。</br> 雖說我們都不屑去做那種造反之事,可也不能讓人騎在頭上拉屎。”</br> 這話雖然粗鄙了些,可卻說到了在場每個人的心坎兒里。</br> 二哥也義憤填膺的站起身。</br> “不如我們兄弟悄悄潛入京城,解決了那狗皇帝,省得他每天總想著如何對付我墨家。”</br> 這話一出,瞬間就有人跟著附和,都想著去京城刺殺順武帝。</br> 就在墨玖曄想阻止的時候,一言未發的墨勍開口了。</br> “你們真是糊涂。”</br> 二哥不服氣。</br> “爹,與其等人讓人欺負上門,不如早早將他解決掉以除后患。”</br> “魯莽!”墨勍狠狠呵斥了二兒子。</br> “爹,依九弟所說,即便咱們不出手,順武帝也會給咱們安個欺君的罪名,到最后還是要反。”此時的墨初寒,最能夠理解二哥的心情。</br> 墨勍不是不能理解兩個兒子的心情,只是不贊成他們的做法罷了。</br> “剛剛玖曄已經說了,皇后收養了四皇子,薛氏一族當初為了助南恒登上皇位,在朝中培養了無數勢力。</br> 一旦順武帝駕崩,南祁未必是薛氏一族的對手,一旦四皇子登基成功,這個天下可就徹底成為了薛家的天下。</br> 到了那個時候,咱們的處境會比順武帝在位還要艱難數倍。”</br> 墨玖曄之所以沒有主張進京刺殺順武帝,就是這個原因。</br> “二哥、八哥,我的意思是,咱們先想辦法瓦解薛家的勢力,然后再想辦法刺殺順武帝,只有這樣才能做到一勞永逸。</br> 當然,在西北咱們也不能有任何的放松,要時刻保持警惕,一旦有人暗中搞鬼,決不輕饒。”</br> 二哥和八哥雖然性子急了些,可也不是完全沒有腦子。</br> 經過父親和墨玖曄這一提醒,兩人都沒了剛剛的氣焰。</br> “爹、九弟,難道咱們現在只能坐以待斃?”</br> “咱們不是要坐以待斃,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br> 墨玖曄說著,看向五哥。</br> “五哥,眼下咱們制作出多少炸彈了?”</br> “已經制作出一千個炸彈,全部被我存放在山上。”五哥說道。</br> 墨玖曄掃視了一圈兒。</br> “七哥去南境,估計最快也要半個月以后能回來,如今咱們兄弟加上陶然和梁浩他們,也差不多有幾十人。</br> 一會兒咱們就將所有人召集到一起,將炸彈發給他們,并且教會他們使用方法。</br> 另外,我和冉冉那里還備了一些連發弩,最多可以連續發射二十次。</br> 咱們將武器全部配備下去,從今日開始,大家要辛苦一些輪流值守,防止有不軌之人潛入。</br> 守護咱們自家的同時,西嶺村的百姓也一定要照顧到,不能讓他們受到牽連。”</br> 大哥站了出來。</br> “這件事就交給我去安排。”</br> 墨玖曄也趁著大哥去喊人的時候,讓赫知冉在淘寶寶購買了大量連發弩以及足夠的箭支堆放在空房間內。</br> 這邊準備好,大哥將人手也全部召集在山腳下。</br> 墨玖曄叫來幾個人,取走足夠數量的連發弩,和自家兄弟一起帶著人上山訓練。</br> 考慮到媳婦兒的身體狀況,他只是利用了一天的時間,將炸彈和連發弩的方法教給大家便下山回家。</br> 接下來就是墨涵玥回門的時間,新婚的小夫妻倆自此便生活在西嶺村的四合院內。</br> 對此,孟懷寧也是喜歡的。</br> 四合院的各種設施和擺設都與墨家兄弟的一樣,房間中的擺設也很受年輕人喜歡。</br> 孟懷寧簡直就有種樂不思蜀的感覺。</br> 為了陪伴新婚的小嬌妻,他在成親以前就將衙門的事情交給手下去處理,準備好好休息幾天。</br> 若說孟懷寧偶爾來一次墨家不會發現什么,可在這里住上幾天,他就發現墨家兄弟每天都往山里跑。</br> 起初他以為墨家兄弟進山是為了打獵,后來發現他們回來的時候手里根本沒有什么獵物。</br> 若是說那些普通老百姓也就算了,墨家幾位大舅哥都是武功高手,進山不可能一無所獲。</br> 他也是個懂事的,知道墨家有秘密,雖然他如今已經成了半個墨家人,可人家不想說給他知道的事情,總不好去主動打聽。</br> 墨玖曄比較細心,早早就看出了妹夫的好奇之心。</br> 在與赫知冉商量過后,他打算將一部分事情說給他聽。</br> 畢竟孟懷寧以后都要和他們居住在一起,時間久了早晚會被發現端倪。</br> 與其讓人家覺得墨家對他不夠信任,然后自己慢慢去發掘一些東西,不如提前告訴他。</br> 當然,墨家私底下制作出的炸彈以及七哥去南境召集舊部的事情,被墨玖曄自動隱瞞。</br> 其實孟懷寧在通過審理唐明睿買兇殺人的案子時,就發現了薛家的不對勁兒。</br> 尤其是在審問過程中,薛凡直接招認了自己與皇后是同族的關系,這讓孟懷寧更加覺得事情不簡單。</br> 再后來,薛凡和那個死士又莫名死在大牢,那些打手也無故變成傻子,這一切,若說和墨家沒有關系,打死他都不會相信。</br> 同時他也猜到了薛家選擇來西北開設京鮮樓,很大可能是與墨家有關。</br> 現在聽到墨玖曄講,徹底證實了他當初的猜測。</br> 想到當初他受到費楠宇的恩惠來西北任職,目的就是要觀察墨家的動向。</br> 因為和墨家人的關系,最終他選擇了傾向于墨家這邊。</br> 以至于他從未向費楠宇傳遞過與墨家有關的消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