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曄與赫知冉互相對視一眼,心知肚明他們現在的裝備任誰都認不出。</br> 就在墨玖曄打算上前叩門解釋一番的時候,側門再次被打開了。</br> 這次開門的是費楠宇。</br> 為了避免剛剛的事情再次發生,墨玖曄連忙開口。</br> “費先生,是我。”</br> 費楠宇看到兩人的時候的確有那么一瞬的怔愣,不過很快就分辨出了墨玖曄的聲音。</br> 再想想自己給他們的令牌,他們打扮成這樣進城也無可厚非。</br> 只是,這兩人的內侍服裝從哪里弄來的,他就不得而知了。</br> 不管如何,他們能夠安全進城就好。</br> 費楠宇側身讓出門口的位置,低聲道:“二位快請進。”</br> 仍舊是上次談話的書房,三人先后進入。</br> 落座后,費楠宇才問:“九公子,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京城。”</br> 這是他一直都很費解的問題,按道理,京城處于如此不太平的時候,墨玖曄過來萬一被人認出來,豈不是惹火上身?</br> 對此,墨玖曄沒有什么想隱瞞的,即便他不如實告知費楠宇,未來京城可能會發生的一些事情,對方也會想到是他做的。</br> “我墨家滿門如今已經流放至西北,如今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可某些人偏偏不想讓我們如意。</br> 與其留在西北時刻提防,不如先發制人,將那些不想讓墨家好過的人統統扼殺掉。”</br> 其實,墨家先發制人除掉皇后一黨,費楠宇不是沒有想過。</br> 只是西北到京城路途遙遠不說,而且他們墨家人的身份也十分敏感。</br> 他想過墨玖曄可能會對皇后出手,但從沒想到會是現在。</br> 畢竟如今的京城的局勢就是個大旋渦,很多人躲都躲不掉,誰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摻和進來。</br> 只能說,墨玖曄是藝高人膽大,赫知冉也同樣,絕對稱得上是女中豪杰。</br> “既然你們都來了,可有什么具體打算,如果需要費某幫忙的地方,費某定然不余遺力。”</br> “目前我還不了解京城具體形勢如何,費先生送的消息也只是說了大致情況,我想先搞清楚一些狀況再動手不遲。”墨玖曄沉聲道。</br> “你今日在城外應該看到了,守城的官兵都已經換成了薛家的親信。</br> 京城表面上太平,實則已經被被皇后一黨掌控了大半。</br> 祁王只有匹夫之勇,手底下又沒有幾個中用之人,目前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br> 最重要的是,現在順武帝許久沒早朝,誰都不知道他情況如何。</br> 更可恨的是,皇后竟然使用手段搞來皇上手諭,稱皇上病重需要休養,因目前儲君之位空閑,讓哪一位皇子代掌朝政都不合適,朝堂暫時交由皇后主持。</br> 說是皇后主持,她一個婦道人家又怎么懂得這些為君之道,最終還不算其父親薛丞相說什么是什么。</br> 剛開始的時候,有人不服氣出言頂撞過幾次,薛丞相殺雞儆猴,在早朝上下令斬殺了幾人,如今那些大臣已經徹底被嚇破了膽子,敢怒不敢言。</br> 祁王的性子你也清楚,到了關鍵時刻一向都沒什么主見膽小怕事,又被皇后一黨的雷霆手段給嚇到,如今就是個縮頭烏龜。”</br> 費楠宇一口氣說了這么多,從他語氣中不難聽出,他即便胸懷大志,可沒有得力的人手也無法施展。</br> 墨玖曄聽著也是一陣蹙眉,泱泱大順國,朝中那么多能臣武將,竟然被皇后一個家族的人所控,說出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br> 不過,墨玖曄時刻記著自己遭受的不白之冤,他也不斷提醒自己,朝堂的局勢如何都與他無關,他過來這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掉所有多墨家心存不軌之人,還墨家一個清凈的生活。</br> 即便是這樣,該了解的還是要詢問清楚,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br> 尤其是他帶著赫知冉進京,就算不為自己的安危考慮,也不能讓媳婦兒受到牽連。</br> 墨玖曄整理了一番思緒繼續追問。</br> “瑞王那里現在如何?”</br> 說起瑞王,費楠宇的目光變得柔和很多。</br> “瑞王能夠帶著德妃逃離京城這個漩渦,就說明他已經看透了一切。</br> 德妃在他心中是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他能將德妃交給墨家照顧,就說明他此次進京存粹是抱著幫墨家化解危機的態度,對此我沒有絲毫的懷疑。</br> 而且在我們幾次的接觸中,我也很認可他的人品,前不久,我已經將自己的身世告知他。</br> 他聽說我的身世后,非但沒有排斥和懷疑,反而提出愿意幫我恢復身份。</br> 如今我們私底下已經兄弟相稱,我也把他當成了目前唯一的親人。</br> 只是,瑞王曾經就沒有奪位之心,回到京城后雖然在努力發展實力,但效果并不是很理想。</br> 他比南祁聰明,知道這個時候即便出面抵制皇后一黨也是徒勞,便一直深居簡出,與我之間也只是暗中往來。</br> 我們目前的態度很一致,都在暗中想辦法查出順武帝不早朝的真正原因。”</br> 墨玖曄挑眉:“只是那么還沒找到查出真相的好辦法?”</br> 費楠宇慚愧的笑了笑:“的確如此,皇后一黨能做出這么大的事情,想必是早就做了好一切準備,如今的皇宮守衛都換成了他們的人。</br> 前幾天南祁派人進宮打探消息,至今沒有任何音信。”</br> 墨玖曄與赫知冉本來的計劃是,進京以后來了快刀斬亂麻,找準時機將皇后一黨暗中鏟除掉,如果赫尚書愿意辭官,他們就帶著他一起回西北。</br> 可如今看到費楠宇那為難的樣子,還有南瑞為墨家的付出。</br> 兩人覺得不做點什么有些對不住這份朋友情誼。</br> 尤其是南瑞,本來已經可以帶著德妃安穩度日,再次因為墨家卷入這個旋渦。</br> 無論如何,他們也要讓南瑞能夠全身而退。</br> 而南瑞能夠全身而退的最好辦法就是改變歷史上南祁稱帝那一段,直接讓費楠宇接掌皇位。</br> 當然,這些也只是夫妻二人剛剛萌生的想法,并沒有說出來的打算。</br> 費楠宇并不知道他們的想法,視線落在赫知冉身上問道:“九夫人此次來京城是為了見一見赫尚書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