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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孟遠

    方文瀚一番應答,滴水不漏。
    讓年如松頗為郁悶。
    見狀,他也知方文瀚不愿插手鹽司之事,抱著明哲保身的態度。
    鹽司究竟是不是與鹽幫鹽商勾連,與方文瀚沒有多大關系。
    相反,此事與他這個巡鹽御史才是真正的關系緊密。
    所以,他剛踏入瀚州,聽到這個小道消息,便馬上詢問方文瀚真相。
    只可惜方文瀚未免太狡猾,口風一點都不露。
    念及于此,年如松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大概率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年如松無奈搖了搖頭。
    兩人寒暄一陣,年如松想了想,朝方文瀚拱手一禮,便告辭離去。
    方文瀚含笑應對,肯定不會阻止。
    他巴不得年如松趕緊離開。
    “大人,這么做是不是得罪了年大人,他現在是陛下眼前紅人,待他回京后,會不會對大人不利?”站在方文瀚身后的師爺不無擔憂說道。
    年如松不是小人物,今日方大人明顯一副敷衍的口吻,很容易引起誤會,興許還會招致一個政敵,仔細想想,有點得不償失。
    “呵呵,年如松可不會干這種事。”
    方文瀚笑了一聲,滿臉不在意,不過一想到唐淵在瀚州傳播的消息,臉色不禁沉了下來,頗為惱怒道:“這位唐大人膽子真大,本官之前給他提個醒,以為他會私底下見見年如松,誰知道他會鬧得滿城風雨,真是太不像話了。說起來此事我也有責任,太放心這小子了。”
    “此事與大人何干,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師爺寬慰一句。
    諒那唐淵也不敢將此事泄露出去。
    方文瀚無奈苦笑一聲,怎么可能與他無關。
    這件事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呢。
    “對了,唐淵到底借誰的手在散播謠言,短短數日時間,傳遍整個瀚州,沒點能量做不到這種事。”
    方文瀚皺著眉頭說道。
    聞言,師爺也不禁皺起眉頭說道:“對江湖勢力,刺史府還真不了解,多半是江湖勢力插手了。”
    方文瀚點點頭。
    除了江湖勢力,唐淵也不可能調動衙門,更不會用六扇門的力量。
    否則,輕易就會被查出來。
    “算了,我們也不要管此事,讓年如松去頭疼吧。”
    方文瀚想了想,也不費神去想那些事情,與他又何干。
    除非日后年如松求上門,他就不好再拒絕了。
    若非如此,他絕不會輕易插手。
    “此時的確該明哲保身,誰都知道鹽司有問題,但前幾任巡鹽御史都不會去查,但年如松眼里恐怕揉不得沙子,到現在我都沒明白,陛下為什么會將年大人派到瀚州巡視鹽務。”
    師爺微微點頭,對方文瀚的做法極為贊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確實有蹊蹺,可惜本官遠在瀚州,對京城之事消息閉塞,又知之甚少,還瞧不出哪里不對勁。”
    方文瀚低頭沉思起來。
    年如松獨行慣了,沒聽說他是誰的人。
    兩人商議許久,也沒有想出一個什么結果,索性不再多想。
    且看年如松后面動作。
    ……
    年如松走出刺史府,抬頭望天,嘴里喃喃低語一聲,“唐淵……”
    隨即,又轉頭看向六扇門府衙的方向,眼神明滅不定。
    “年大人,我們去哪里落腳?”
    這時,身后一名護衛走過來問道。
    他們都是跟年如松一起從京城趕過來,一路護衛,還有一眾仆從。
    年如松想了想,果斷道:“先去鹽司,想必孟大人早有安排。”
    他到瀚州不是秘密,與鹽司也早打過招呼。
    話落,年如松翻身上馬,沒有猶豫直奔鹽司。
    又轉頭看了看六扇門。
    想著,過幾日見見這位六扇門天驕唐大人。
    或許,日后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
    他一介文人,哪怕權力再大,對江湖勢力卻沒有什么威懾力。
    思索間,一行人沒多久趕到鹽司府衙門前。
    此時,鹽司衙門門前站著數人,后面衙役也是嚴陣以待,好似在等著年如松到來。
    望著年如松策馬一路風塵仆仆趕來,孟遠心里繃著一根弦,臉色也不是太好看。
    關鍵時刻出幺蛾子。
    落在誰身上都會覺得膈應。
    而且,這可不是什么小事,涉及到身家性命。
    也不知誰想弄死了。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方文瀚。
    方文瀚初到瀚州,難道就像整死他?
    他不敢深想下去。
    先應付新來的御史大人吧,
    想到這里,孟遠嘆了一口氣,轉而又化為滿臉笑容,望著下馬的年如松大笑道:“下官孟遠,恭候年大人多時了。”
    年如松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也沒有太過親近,當然更不會冷淡,笑了笑說道:“孟大人客氣,快快親自,未來兩個月時間,都要與孟大人共事。
    本官初到瀚州,對鹽務尚不熟悉,還要孟大人多多費心才是。”
    孟遠心里松了一口氣,只要沒有當場發怒就好,于是笑著回道:“年大人客氣,協助年大人巡視鹽務,乃是下官本分,也是榮幸,哪里敢言辛苦。”
    “嗯。”
    年如松微微瀚州。
    點到為止即可。
    這個時候,也不能說太多。
    孟遠好歹也是鹽司道員,正經的朝廷四品大員,再怎樣,也不能當街訓斥。
    雖然年如松對一路聽到的消息,心里微怒,但卻不會當場問責。
    “孟大人,我們先進去吧。”
    年如松說道。
    “是,怠慢年大人了。”
    孟遠醒悟過來,朝身后眾人使了使眼色,引著年如松走進鹽司府衙。
    堂內。
    年如松當仁不讓坐在主位。
    下首是孟遠,鹽司各路官員一一落座。
    年如松環顧一圈,滿堂朝廷大員。
    最低都是六品。
    個個微垂眼瞼,沒有與年如松對視,一臉沉思之色,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
    “年大人一路風塵仆仆趕路,今日也該累了,不如先回府上休息,明日再談正事如何?”
    孟遠提議道。
    繼而又說道:“下官在城里為大人安排了一處府邸,大人要不要過去瞧瞧滿不滿意,若是不滿意,還可以換。”
    “那便多謝孟大人了。”
    年如松臉色微松,一路奔波,也確實疲憊,臉上疲憊之色,怎么也掩飾不住。
    “不過,換房子就免了,本官沒那么多講究。”
    年如松說道:“孟大人遣一屬下帶本官過去,孟大人公務繁忙,不必親自過去了。”
    “是,大人。”
    孟遠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討嫌,居然應了下來。
    當即,年如松與一眾鹽司官員告別后,便隨著一名衙役走了出去。
    孟遠相送。
    半晌后,孟遠折身回來。
    眾人齊齊涌了過去。
    “孟大人……”
    孟遠讓眾人坐下,說道:“年大人來之前,已經去拜訪了方大人,也不知兩人談了什么,但料想方大人初到瀚州,不會插手鹽司之事。”
    “孟大人所言極是。”
    眾人心里一松,點頭說道。
    “不過……”
    孟遠還有憂慮,對底下眾人說道:“這位年大人不比其他大人,素來剛正不阿,現在又傳出對我鹽司不好的消息,此事務必妥善處理,免得惹出事端。”
    這則消息剛傳開,孟遠就開始著手行動,慢慢消除隱患。
    想了想,孟遠神色陰沉下來,問道:“查出是誰在搗亂了嗎?”
    “還沒有。”
    底下有人郁悶道:“此事恐怕涉及江湖勢力,要不讓六扇門介入?”
    “唐淵?”
    當即有人意動。
    這位副總捕本事不小,來瀚州沒多久,就已經闖下偌大名聲。
    若是能請他相助,一定能事半功倍。
    “不行!”
    孟遠立刻否決了這個提議,說道:“唐淵與海鯊幫不睦,不能給他借口插足鹽司之事,絕不能開這個先例,否則會遺禍無窮。”
    經孟遠這么一說,眾人也都不再多說什么。
    而且,這只是個建議。
    況且,鹽司還是孟遠做主。
    哪怕年如松到了,也一樣。
    “那年大人到了,我等怎么辦?”
    有人問道:“難道真讓年大人調查,不論我等做得如何天衣無縫,總會查出點東西。”
    “怕什么!”
    孟遠呵斥一聲,“就算查出點什么,那才正常,懂了嗎?”
    也不與眾人多說,孟遠吩咐道:“繼續調查誰在散播謠言,就算是江湖勢力,也要查出來,敢耍鹽司,真是膽子不小。”
    說到最后,孟遠頗有點咬牙切齒。
    眾人見狀,也不敢多說,只好應喏。
    ……
    “年大人,宅子到了。”
    領路衙役取出鑰匙,打開宅邸,里面已經被打掃的煥然一新。
    年如松走進去,微微點頭,對那名捕快說道:“你先回去吧,替我謝謝孟大人。”
    “是,年大人。”
    見年如松滿意,那名捕快心中一喜,隨即躬身一禮說道:“卑職告退,大人的話,卑職一定帶到。”
    沒有理會衙役心里小九九,年如松對身后幕僚說道:“這間宅子倒是不錯,接下來幾個月都要在這里落腳了,也算孟遠有心了。”
    幕僚欲言又止。
    “怎么?”
    年如松眉梢一挑,見幕僚的樣子,問道:“有什么事但說無妨。”
    “大人今日為何不突然發難。”
    柳柏疑惑問道:“若今日發難,一定能讓孟遠措手不及。”
    “然后呢?”
    年如松在宅子里走了走,笑著問道。
    仔細觀察,這處宅子還真不錯,想必孟遠花不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錢。
    柳柏一愣,沒理解年如松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今日在刺史府時,年大人就已經懷疑了。
    而且,今日所作所為,一點都不像大人以前辦事風格。
    年如松搖了搖頭,說道:“就算今日突然發難,但本官沒有任何證據,根本拿孟遠毫無辦法,而且還會打草驚蛇,不如與他虛以為蛇,走一步看一步。
    而且,就算鹽司有點小問題,那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是朝廷默許的,本官也不能上綱上線,必須等事情查清楚,真有證據才能動手。”
    看來大人還是忌憚。
    柳柏心中暗道。
    也難怪!
    孟遠在瀚州權柄甚大,年大人孤身一人,沒有什么勢力,單憑一紙旨意真沒什么用,架不住人家陽奉陰違啊。
    “那接下來大人準備怎么做?”
    柳柏好奇問道。
    接著,沒等年如松回答,柳柏又說道:“一邊巡視鹽務一邊調查?”
    真相從鹽稅處著手,保證什么都查不出來。
    畢竟,海鯊幫產了多少鹽,也只有鹽司知曉。
    期間私吞一點,誰都不知道,還神不知鬼不覺。
    “就怕孟遠早有準備。”
    年如松搖了搖頭,說道:“可惜,方文瀚咬死不松口,他肯定知道一點,若是能借助他的勢力最好。”
    他也知道方文瀚不會助他。
    所以,也沒報什么希望。
    倒是六扇門,或許可以爭取一二。
    想到這里,年如松對柳柏說道:“我們在瀚州毫無根基,后面巡視鹽務也不好開展。”
    “也不知以前巡鹽御史如何巡視鹽務,又是如何處理鹽司的。”
    柳柏下意識說了一句。
    嗤!
    年如松不禁嗤笑一聲,對那些巡鹽御史嗤之以鼻。
    他也懶得多言。
    此行,他本來就是查鹽。
    即便沒有瀚州那條小道消息,也同樣如此。
    不過,這則消息給了他一個合適的借口。
    他奉陛下之名查鹽,名正言順,后面也有陛下撐著。
    只是不可打草驚蛇。
    若是只有鹽司一個衙門,他還真沒什么可怕的。
    最關鍵在于,涉及到海鯊幫等眾多武林勢力,其中鹽幫占多數。
    要是惹怒鹽幫這些人,他們敢跟你拼命。
    因此,這才是一個麻煩事。
    “想辦法暗中聯系唐淵,我要見他一面。”
    年如松想到離京的場景,忽然對柳柏說道。
    “他是六扇門中人,也不可信。”
    柳柏提了一句,但也不會違背年如松的吩咐,當即應道:“是,大人。”
    “且看他怎么說,而且此次一定會涉及到海鯊幫,必須有六扇門介入。”
    年如松也沒有辦法,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雖是巡鹽御史,卻并不好做。
    當然,若是他愿意與孟遠同流合污,的確會是一個輕松的任務。
    不過……
    他要敢這么干,回京之后,有他好看的。
    而且,以他的性格,也不容許與孟遠沆瀣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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