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女兒不外嫁，全是在家招上門女婿。</br> 程大小姐如果沒有瘋，合該是如今的家主。</br> 可惜她瘋了，她的女兒也死了，嫡出一脈徹底斷絕，這才輪到了庶出的程蓮母女。</br> “紅薯烤好了。”蘇小小用火鉗夾出一個冒著熱氣的紅薯，放到了魅姬面前的大樹葉上。</br> 樹葉是干凈的，魅姬洗過了。</br> 紅薯燙得很，可魅姬等不及了，一邊用嘴呼呼，一邊就用手開扒了。</br> 魅姬吃得直打飽嗝，蘇小小也吃飽了。</br> 魅姬低頭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不行了，這么躺著我會難受的，我們出去走走吧。”</br> “好。”</br> 蘇小小沒意見。</br> 二人出了院子。</br> 天上一輪皎潔的明月，灑落幽冷清輝。</br> 二人漫步在寂靜的曲徑小道上，四周靜悄悄的，連風聲都沒有。</br> “程家究竟給我們安排的什么雞不拉屎，鳥不下蛋的地方？啊，啊，啊！”</br> 魅姬毫無感情地叫了幾嗓子。</br> 果然，就沒聽人聽見的。</br> 太偏了。</br> “那邊有個荷塘，過去走走。”</br> 主要是荷塘的水面反射了一點月光，沒那么黑黢黢的。</br> 二人沿著荷塘散步。</br> 蘇小小望了眼荷塘對面的一點微弱的光亮，問道：“那邊有人嗎？”</br> 魅姬順著她望著的方向瞅了一眼：“你說那個院子啊，是那位程大小姐的院子。”</br> 她口中的程大小姐，是程老太爺的嫡女程桑，也是謝云鶴的原配嫡妻。</br> 魅姬道：“你別看就在對岸，其實還挺遠的，繞過去得好一會兒。”</br> 白日里，魅姬已經把程家粗略得走了一遍，大致的地圖心里都有數了。</br> “也挺偏的。”蘇小。</br> “這倒是。”魅姬表示贊同，“唉，她瘋了嘛，程家人怎么可能讓一個瘋子住在人多的地方？一般來說，對外的借口都是養病，其實就是嫌她丟人現眼。”</br> 這種事狗血事件魅姬見的多了。</br> 要說這個程大小姐還真是可憐，死了孩子，變得瘋瘋癲癲，就連家業也落在了丈夫與庶妹的手中。</br> 她孤苦伶仃的，這輩子大抵就這樣了。</br> 蘇小小收回目光：“回去吧，時辰不早了。”</br> 二人回了院子，各自回房躺下。</br> 蘇小小剛閉眼，進了藥房。</br> 自打打仗被掏空后，藥房有陣子沒反應了。</br> 這一次，終于又來給她獎勵了。</br> 但，獎勵的東西只有一包鳥食和一袋……有機化肥。</br> 蘇小小：“……”</br> 給鳥食她能理解，要喂五虎嘛，給化肥是幾個意思？她又不種菜……</br> 蘇小小的神色一言難盡：“這東西你應該在鄉下的時候給我吧。”</br> 不管了，來都來了。</br> 蘇小小去架子上順了三罐子奶粉。</br> 倒也想給衛曦月順一罐子的，不過衛曦月不愛喝。</br> ……</br> 翌日。</br> 魅姬不知從哪兒抓了四只又大又肥的鴿子給蘇小小：“今天想吃烤鴿子。”</br> 蘇小小去把鴿子做了。</br> 她烤的鴿子又酥又香，肥油滋滋的，再撒上一點魅姬從公中的廚房拿來的蔥花，簡直不要太肥美。</br> 魅姬將最肥最大的一只給了蘇小小：“你一個人吃兩個人的飯，多吃點。”</br> “好。”</br> 蘇小小沒有拒絕。</br> 蘇小小正想吃魅姬鴿子是哪兒來的，就聽得屋外傳來一陣嬌喝：“進去給我找！”</br> 兩個小廝踹開緊閉的院門，二話不說闖了進來。</br> 他們老遠便聞到香氣了，可是見到居然是兩個陌生女子在烤東西，不免驚了一下。</br> 他們看看二人手中拿著的燒烤，又看看一旁落了一地的鴿子毛，瞬間明白了過來。</br> 其中一人厲喝道：“你們吃了二小姐的鴿子！”</br> 另外一人沖著門外喊道：“二小姐！找到了！”</br> 程清雪神色不善地走了進來。</br> 第一個小廝指向地上的鴿子毛：“二小姐，您看！”</br> 程清雪怒了：“好哇，你們吃了我的鴿子！”</br> 被抓包的二人十分淡定地繼續吃著鴿子。</br> 程清雪更生氣了：“你們是哪個房的下人？”</br> 下人？</br> 唔，蘇小小與魅姬的衣著太樸素，確實還不如程家的下人穿的料子好。</br> 一個丫鬟走上前，小聲在程清雪耳畔說了幾句。</br> 程清雪柳眉一蹙：“你們就是昨天來的兩個小騙子？”</br> 蘇小小易了容，程清雪沒認出她來。</br> 至于魅姬，她倒是沒易容，也把臉上的灰塵洗干凈了。</br> 她扭頭朝程清雪看過來。</br> 那張嫵媚得勾魂攝魄的臉，剎那間令在場所有人呆了一下。</br> 魅姬的魅力被衣裳封印了一大半，可她的臉也好看，眼睛更是勾魂，哪里是這些人招架得住的？</br> 小廝們齊齊咽了咽口水。</br> 程清雪也有些驚訝。</br> 魅姬冷冷地說道：“我數三聲，都給我滾出去，不許打攪我家小姐吃東西！”</br> 好囂張的丫鬟！</br> 但……也當真是好漂亮的小丫鬟。</br> 就連在二小姐這樣的絕色美人胚子面前，也沒有絲毫遜色。</br> 不，或者該說，比二小姐更多了一兩分姿色。</br> 一兩分？若蘇小小得知這群人的想法，必定是要告訴他們，你家二小姐精心打扮，珠釵環佩，魅姬只不過披了塊破麻布。</br> 程清雪討厭有人比她漂亮，除了她姐姐。</br> 何況，這兩個還是來程家鬧事的騙子。</br> 正巧借此機會，把她們從程家趕出去！</br> 程清雪手中的鞭子往前一指：“居然敢吃我的鴿子？來人啦！把她們給我打出去！”</br> 兩名小廝立馬沖了過去。</br> 蘇小小淡定地吃著烤鴿子，眼皮子都沒抬一下。</br> “我可以動手了嗎？”魅姬湊過來問。</br> “可以。”蘇小。</br> 魅姬勾唇一笑，掌心向下一拍，用內力震起兩片鴿子羽毛。</br> 隨后她單手一揮，羽毛帶著可怕的力道，如同令箭一般咻的朝著二人射了過去。</br> “啊——”</br> 二人慘叫一聲，重重地跌在了地上。</br> 魅姬哼了一聲，繼續吃烤鴿子。</br> 小小手藝真好，下一頓她想吃烤羊肉。</br> 這一幕卻是把眾人看呆了。</br> 這個小丫鬟長得漂亮就算了，連身手這么好？</br> 程清雪蹙了蹙眉，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小廝。</br> 僅僅兩根羽毛便將人打成這樣……如此身手當真是個鎮上來的小丫鬟？</br> 她微眸著眸子，趁魅姬不備，一鞭子朝魅姬的臉打了過去！</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