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br> 初六,南笳回到北城。</br> 留給她下次彩排的時間,只有五天。</br> 關姐聽說她又選一首粵語歌,打電話來委婉勸說,其實沒有必要,不容易給觀眾以新鮮感。</br> 南笳問:“是節目組那邊有意見?”</br> “那倒是沒有,你本來就是救場的。他們肯定一切以你的要求為準。”</br> “那就唱這首。”</br> 關姐少見她在不很重要的事情上如此堅持,便問:“這首歌對你有特殊意義?”</br> “沒。就單純喜歡。”</br> 關姐暫且不再糾結這件事,轉而說道:“然后就是你那條微博……”</br> 南笳搶先認錯,笑說:“我錯了關姐……以后不這么發了。”</br> 因為那句“知名不具”,有粉絲在評論區一直@瞿子墨,更有甚者將其解讀為了官宣:拍照地點在南城,那一定是姐姐帶人回家見家長了!</br> 等團隊注意到評論區的風向時,想要處理已經來不及,也不能刪微博,不然更不知道評論會如何發散。</br> 南笳趕緊聯系瞿子墨向他道歉。</br>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腦子一時輕飄飄發的一條微博,會牽連到他頭上。</br> 瞿子墨告訴她沒事,并隨后發了一張和父母的全家福,定位是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br> 一個南半球一個北半球,間隔一個太平洋。</br> 變相地替自己澄清,也替南笳解了圍。</br> 南笳在微信上發跪地痛哭表情包:我欠師哥一個大人情。</br> 瞿子墨:那師哥能不能用這個大人情換你一個小秘密,這“知名不具”是誰?</br> 南笳:時機成熟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br> 現下,關姐笑說:“你知道就行,以后發微博三思。當關注你的人多了,你的一個標點符號都有可能引發聯想。”</br> 五天時間,又要糾正發音,又要練習唱法,時間很趕。</br> 好在最后彩排和錄制一切順利。</br> 之后,南笳便得準備進組拍戲。</br> 今年上半年就兩部配角戲,題材各不相同,一部諜戰片,一部武俠片。</br> 都是大導的好本子,但因為不是帶資進組,憑目前南笳自己的人氣和演技,只爭取到了女三、女四的戲份。</br> 南笳一貫認為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好劇本里一個記憶深刻的配角,比差劇本里扁平的主角更有意義。</br> 況且,她還沒演過年代戲和古裝戲,多有新鮮感。</br> -</br> 進組前,南笳除了揣摩角色,就是在做儀態和禮儀方面的特訓。</br> 這天,南笳上完課,坐在保姆車里,一邊喝水,一邊查看手機。</br> 微信里有很多未讀消息,大多不很重要,懶得馬上就回。</br> 她往下翻,看見列表里浮上來一個“許助”,很有些意外。</br> 點開看,許助問她:南小姐要去拍戲了?幾號進組?</br> 南笳笑了,擰上水瓶放到一旁,打字回復:許一鳴,你帶薪假休完啦?</br> 許助:……</br> 南笳:怎么樣啊,傷好了嗎?</br> 許助:差不多了。反正還有個助理,有什么我倆分攤著做。</br> 南笳故意逗他:別說,你不在的這陣子我都不習慣了。</br> 許助:……南小姐饒了我吧,我還不想被開除。</br> 許助再問了南笳一遍,什么時候進組。</br> 南笳:你讓你老板自己來問我。</br> 許助:……好吧。</br> 沒一會兒,手機就來了一個電話。</br> 她發現周濂月這人似乎很不喜歡用微信,她與他微信溝通的的次數,大抵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br> 接通后,南笳稍稍坐直了身體。</br> 周濂月聲音聽來略有兩分鼻音,“……要進組了?”</br> “嗯。就過幾天。”</br> “吃飯了嗎?”</br> 南笳往車窗外看一眼,此刻車流密集,司機不耐煩的鳴笛聲時起時伏,北城最叫人耐心盡失的晚高峰。</br> 南笳笑說:“你要請我吃晚飯?”</br> “今天恐怕不行。我……”他像是克制不住,悶沉地咳嗽了一聲。</br> 南笳頓了頓,“你是不是感冒了?”</br> “還好。”</br> 南笳轉頭看了一眼小覃,捂了一下手機聽筒,輕聲跟她確認,今天是不是沒有別的安排了。</br> 小覃點點頭。</br> 南笳對電話那頭說道,“要我過來看看么?”緊跟著補充一句,“……如果你方便的話。”</br> 那端靜默了一霎,“好。”</br> “你現在在哪兒?西山那邊?酒店里?”</br> “不是。”周濂月報出地名。</br> 南笳愣了一下,“……好。我知道了。”</br> -</br> 電話掛斷之后,周濂月便將手機丟到一旁,直接睡了過去。</br> 再度醒來,是因為手機在響。</br> 他接通時順便看了一眼時間,沒想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br> 電話里,南笳說道:“你在家嗎?我按了門鈴,但是好像沒有人……”</br> “樓下?”</br> “不是,門口。”</br> “指紋沒換。你直接開鎖進來吧。”</br> “……好。”</br> 周濂月坐起身,摸過一旁的眼鏡戴上,站起身時有些頭重腳輕。</br> 穿上拖鞋,朝外頭走去。</br> 南笳正開門進來,梳著很是復古的鬟燕尾式發型,身上罩著一件直筒式的藏青色風衣,手里則提著兩只紙袋。</br> 她仿佛出于本能地伸手去拉鞋柜的門,又在觸及到拉手的一瞬停了下來,“那個……有沒有拖鞋。”</br> “有。你自己找找。”</br> 南笳拉開鞋柜門,看見有一次性的,拿了一雙穿上。</br> 提著紙袋,穿過玄關,進屋。</br> 公寓里和她上次搬走時,幾乎沒有任何變化。</br> 她拿走東西之后,空出來的地方還空著;嫌笨重沒有帶走的那個仿佛單腿站立的白鷺鷥的落地燈,也還在原處站著。</br> 南笳沒空整理一時幾分紛亂的思緒,舉起紙袋笑一笑說:“給你打包了晚餐。路上太堵了,餐廳這個時間也特別忙,所以過來耽誤了一點時間。”</br> “沒事……你先坐著,我去洗個澡。”</br> 周濂月穿的是白襯衫和黑色西褲,那襯衫沒扎起來,領口扣子也散亂地解開了。</br> 他原本皮膚就很是蒼白,這下更是毫無血色。</br> 南笳湊近一步,看見他額頭上浮著一層汗,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在發燒?”</br> “已經退了。”</br> “家里有沒有體溫計……”</br> “沒事。你先坐。”</br> 周濂月輕輕掙開她的手腕,態度隱約有些回避的意思。</br> 南笳走到餐廳,將外帶的食物拿出來。</br> 塑料食盒讓人沒食欲,她猶豫了一下,轉身去了廚房,拿了些干凈的餐盤盛裝。</br> 趁著周濂月洗澡,南笳打量四周。</br> 她自進門起就發現許多生活的痕跡,譬如玄關柜上的車鑰匙,茶幾上的水杯,搭在沙發扶手上的西裝外套……</br> 再如此刻,她目光所見,餐邊柜的架子上,擺放了好幾瓶酒,都是開過的。</br> 周濂月住在這兒。</br> 至少最近住在這兒。</br> 約莫過去十來分鐘,周濂月從主臥走了出來。</br> 他換了身居家的衣服,舒適透氣的質地,頭發半干,人看起清爽許多,靠近時,身上一股微微潮濕的香味。</br> 他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br> 南笳托腮看著他,高挺的鼻梁,收緊的下頷線,清峻,幾分厭世感。</br> 南笳開口:“你好矛盾。”</br> 周濂月不解地看她。</br> “既然不想讓我看到你生病的樣子,又為什么同意我過來看你?”</br> 周濂月一頓。</br> “真的退燒了?南笳輕聲地問。</br> 她伸臂,抬手,手掌碰上他的額頭。</br> 周濂月斂下目光,看她。</br> 她妝容與那民國樣式的復古發型配套,細細的眉,微挑的眼尾,赤紅的唇……</br> 袖子里籠著一股香,有些濃郁的玫瑰花香。</br> 她托腮的那只手,細長的指甲上,也涂了色澤飽滿的石榴紅的指甲油。</br> 周濂月沒作聲,伸手,一把攥住她搭在自己額頭上的那只手。</br> 她立時輕輕掙扎。</br> 沒有掙開。</br> 周濂月將她的手拿下,就握在手里,垂眸去看。</br> 片刻,抬眼笑了聲,“你覺得為什么?”</br> 南笳也就迎著他的目光,輕笑一聲,“……我哪里知道。”</br> “不知道嗎?”</br> “……不知道。”南笳伸過托腮的那只手,輕輕打了他手背一下,“吃東西啦。”</br> 感冒的人沒有胃口,南笳點的餐食都很清淡,主食是加了蝦仁的粥,淡淡的咸味,很適口。</br> 南笳身上穿的這件直筒式的風衣袖口過分寬大,活動很不方便。</br> 周濂月幾次看見她捏著袖子去夾菜,便問:“怎么不把大衣脫了?”</br> “這個……我沒卸妝直接過來的。衣服有點夸張。”</br> “戲服?”</br> “也不是,我自己找人訂做的。上課時候穿,方便代入角色。”</br> “什么課?”</br> “今天是舞蹈。”</br> 這樣一說,周濂月更好奇,盯著她看了片刻,“旗袍?”</br> “……嗯。”</br> 周濂月笑了一聲,只說:“穿著大衣也不覺得熱?”</br> 要再扭捏,氣氛反而要變得微妙。</br> 南笳放下筷子,站起身,解開扣子,脫下大衣搭在一旁的椅背上。</br> 一條墨藍色刺繡旗袍,中袖,為了符合角色人設,衩開得并不高,偏于保守的款式。</br> 南笳給自己定的規則,以這身角色的衣服示人時,就得將言行舉止的的腔調拿起來。</br> 因此,周濂月頓覺得她氣質一變,靡麗的、頹廢的、慵懶的。</br> 他目光自她的眼角,掃到她的鼻梁,再到唇珠,始終的不動聲色,只是喉結微微滾動。</br> 聲音倒平靜:“還好。不算夸張。”</br> 吃完東西,南笳要去收拾碗筷,被周濂月攔住了,說她穿著這身,做這種事可不合適。</br> 幾個碗碟,他拿到水槽里沖過,丟進洗碗機里。</br> 南笳站在一旁,看著他笑。</br> 周濂月擰開水龍頭洗手,也不抬頭,“笑什么?”</br> “覺得這不像你。”</br> “怎樣才像我?”</br> 南笳想了想,回答不上。</br> 她以前認識的周濂月,也只是片面的周濂月。</br> 周濂月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手指上的水,轉頭看一眼。</br> 她倚靠著流理臺,那旗袍將她腰肢的線條,分明地勾勒出來。</br> 南笳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意識到他在注視什么,立即準備站直。</br> 而周濂月已一步靠近,兩臂倏地一伸,撐在她身旁。</br> 她被桎梏在他兩臂的范圍里,后背抵住了臺沿,無處可退了。</br> 他氣息沉沉,聲音卻輕:“這樣呢?”</br> 南笳喉嚨發緊,沒有作聲。</br>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依然輕聲地說:“可你不是怕我這樣嗎?”</br> 頭頂燈光清洸,像是被過濾的澄澈月光。</br> 他浴在這燈光下,一種清介的禁欲感。</br> 然而……</br> 南笳吞咽一下。</br>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手指握住他眼鏡的鼻托處。</br> 他頓了一下,閉眼。</br> 她摘下了眼鏡,放在一旁巖板的臺面上,鏡框接觸,發出輕響。</br> 隨即幾分猶豫地伸手,觸碰到他分明的喉結。</br> 她的指腹感覺到緩緩的滾動。</br> 周濂月目光深黯,已經是這種時候了,他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理智,“……你想好了嗎?”</br> 南笳愣住,“我……”</br> 周濂月呼吸沉而粗重,凝視她片刻,忽低下頭,下巴重重地抵在她肩膀上。</br> 沉沉地吐出一口氣,聲音黯啞極了,“……遲早被你逼瘋。”</br> 南笳伸手,環住他的后背,只覺得心口微漲,“我不放心你。”</br> 周濂月不說話,只是伸手,一把將她緊緊抱住,仍是埋頭在她頸間。</br> 他長長地呼吸,想使自己緩過來。</br> 這嘗試有些徒勞。</br> 她身上復古的玫瑰花的香調,幽沉沉的,像一丈華麗的綢子,夜色里兜頭罩下來。</br> 頭腦都是昏的。</br> 周濂月只得直起身,退開了,伸手,抓起了一旁臺面上的眼鏡。</br> 他不再看她,轉身往外走,聽見腳步聲,轉頭,警告口吻:“你別跟過來。”</br> 南笳笑出聲。</br> 周濂月回到了客廳里,從茶幾上拿起煙和打火機。</br> 南笳走過去,“生病了還抽煙。”</br> 周濂月瞥她一眼,不理。</br> 南笳在沙發扶手上坐下,偏頭打量他。</br> 他蹺腿坐在那兒,歪靠著沙發,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整個人都有點懨懨的。</br> 她忽問:“跳舞嗎?”</br> 周濂月睨她,“什么?”</br> “我今天剛學的。”南笳起身,拿過自己的手機,連接上了客廳里的藍牙音箱,一首二三十年代的歌曲,緩緩地淌出來。</br> 她走到周濂月身前,驕矜地伸出手。</br> 周濂月盯著她,片刻,終于還是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指,站起身。</br> 南笳蹬掉了拖鞋,就赤腳踩在地板上,一手與周濂月相持,一手搭在他肩膀上。</br> 周濂月銜著煙,手掌按在她后背處。</br> 出乎南笳的意料,周濂月不像新手,比她這個今天剛學的更有模有樣。</br> 他告訴她,大學畢業舞會,跳過華爾茲。</br> 南笳笑問:“你看沒看過一部宮斗劇?”</br> “你覺得呢?”</br> 他自然不可能看過,也無法理解這個梗。</br> 南笳額頭靠在他肩膀上,自顧自地笑。</br> 她好想說: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br> 周濂月肩膀慫了一下,碰她的額頭,“你笑什么?”</br> “你別管……”她笑得停不下來。</br> 周濂月完全莫名其妙,卻也不知為何跟著笑了一聲,繼而說道:“……無聊。”</br> 他將煙拿在手里,帶著她慢悠悠繞了一圈,繞到茶幾前,趁機撳滅了煙,而后改成摟她的腰。</br> 兩個人更靠近。</br> 無所謂舞步了,只是你進我退,合著音樂的調子慢慢搖晃。</br> 燈影隨著他們在動。</br> 周濂月問她,這回演的是一部什么片子。</br> “諜戰片。”</br> 南笳演一個汪-偽-政-府的女特務,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卻在關鍵時候對分屬于不同陣營的,重慶政-府的昔日同窗手下留情,最終自己被上司處決。</br> 她心軟的那場戲,就是在舞會上。</br> 她和同窗跳了最后一支舞,唯一一次展露出自己“女人”的那一面,也一并展露了自己的柔軟。</br> 就是這柔軟,害死了她。</br> 南笳說:“所以說,不可以同情男人,會變得不幸。”</br> 周濂月笑說:“那你還來找我?”</br> 話音剛落,南笳鼻子發癢,立即別過臉,捂嘴打了一個噴嚏。</br> 周濂月愣了下。</br> 南笳松了手,幾步退遠,“刷刷”自紙巾盒里抽出幾張紙巾,“看看,被你傳染了!已經開始不幸了!”</br> 周濂月笑出聲。</br> 他轉身去臥室拿了塊毛毯,丟給南笳,“裹著,別著涼了。”</br> 南笳披著毛毯,在沙發上坐了下來。</br> 瞥一眼周濂月,他正在看墻上的掛鐘。</br> 南笳問:“怎么了?有事?”</br> 周濂月俯身,撈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是今天嗎?”</br> “什么?”</br> “你唱歌的那綜藝。”</br> “……”南笳當機立斷地撲過去搶遙控器。</br> 頓覺著這一幕熟悉極了,她愣了下。</br> 周濂月趁機將電視打開了。</br> 南笳撿了個抱枕抱在懷里,大大方方地說:“你看好了,反正我唱得不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